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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的亲事
傍晚逛街的都回转,曹大爷请客,摆了三桌让他们都入席,又请了密州县“快板王”来助兴,席间其乐融融。王氏后悔没让男人和景森一起跟来,跟荆秋娥说了无数遍还是蔷薇娘有心眼儿,一家子都来了,这样才不吃亏。今儿他们上街看好了东西,有些是周诺的仆人付钱,还有的周家让她们不要买,少爷已经吩咐准备礼物给他们带回去的。
王氏悄悄问了下,周诺给老唐头和李氏还有唐妙单独准备了礼物,其他人都没,不禁觉得自己吃亏,吃饭的时候便敞开肚子猛吃。
晚饭后大家聊天,王氏吃得不舒服一趟趟去茅房,第一次她悄悄地摸去了别的院子看光景,被冬娟送回来。后来杏儿忍不住陪她去,免得她再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等王氏回了房内她又懒得跟回去,在一处抄手游廊下的栏椅上坐着歇息。
这是她第一次来县里,实际没什么好玩的,小妹以前总喜欢来,这次竟然主动说不来,看起来是真的烦心。想起她和萧朗柳无暇三个人,杏儿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正想起身回去,听不远处一人笑道:“哟,小辣椒也会黯然神伤?”
那声音在冬日的风里很是动听,杏儿听出是周诺,立刻起身,道了谢便要离开。周诺身穿绛紫色织锦缎长袍,束发金冠在灯光里甚是抢眼,他大步走近,笑道:“这么快就回去,多无聊,不如坐一会儿。”
说着便抱了胳膊靠在廊柱上盯着杏儿笑。
他一双桃花醉眼,眼梢飞扬波光欲流,带着一股天生的风流韵致,“花花桃桃怎么没来?”
杏儿哼了一声,“虽然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可我们承柳先生的情儿。我小妹讨厌你得紧。”
周诺呵呵笑道:“甚好甚好。”
杏儿不禁瞪他,他这甚好倒不说清是承情还是讨厌,或者两者兼有?
周诺看她面露疑惑,轻笑道:“对了,这次我送花花桃桃一对小炕橱,底下带轱辘的,按照她描绘的样子做的,另外还有一只‘多功能’妆奁盒,也是她说的。你一并帮她带回去。”
杏儿蹙眉,“我家小妹就算收了你的东西,也不会喜欢你的人,你还是趁早死心。”
周诺肆无忌惮地朗朗大笑,“放心,我对小丫头没有心怀不轨,朋友妻不可欺……咳咳咳,”见杏儿不悦地瞪他,他接着道:“放心,放心,我不会放着那么多妩媚的美人儿不要,去觊觎那么个黄毛丫头。”见杏儿更加不悦,只得一摊手,似是无奈地笑道:“好吧,她是个漂亮姑娘。”
杏儿柳眉一扬,眼神凌厉地瞪着他,“不要拿我妹子跟那些女人比,别以为你帮了我们忙,就可以对我们家说三道四。”
周诺拂袖,深深地作揖,“二小姐,周诺知错。请你千万别跟康宁告状。”然后微笑道:“去那边坐坐?”他指了指西跨院。
杏儿眼梢一挑,“我为什么要跟你去?我要回去了。”
周诺叹了口气,“哎,好心当做驴肝肺,不过是想你没吃那鲜美的蟹黄小笼包,现下有位朋友自己在蒸,咱去凑个热闹而已。”
杏儿见错怪他便道了歉,却又婉言谢绝,自回院子去,结果第二日小仲便递给她一只小油纸包,里面四只蟹黄小笼包。
一连几日,周诺都让人带他们出去玩,请他们吃好吃的,高氏还记挂家里的人见事情定下来就告辞。她领家人先回去,唐文清带景枫去曹家提亲。周诺便也不再挽留,送了他们诸多礼物,另外两对带轱辘的小炕橱,一只妆奁匣子送给唐妙的,一封给柳无暇的信让杏儿捎回去。
高氏几个上车要启程的时候,冬娟跑来急匆匆送了杏儿一只小包袱,秋香色锦缎包袱,里面是一本厚厚的墨蓝色书卷,让她捎给唐妙。
杏儿忙问谁送的。冬娟笑道:“我们舅公子……哦,他说可以跟三小姐说一个叫乾的人送她的,希望她不要荒废自己的天赋,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周少爷就好。”
杏儿不禁狐疑,周诺要送东西不至于这般动作,可住了这几日不给,非要走的时候才来,真是奇怪,当下也不多问,道了谢便告辞。
路上王氏一直跟高氏说周诺可能看上唐妙所以送了东西,又说嫁给他挺好的,如何如何的,杏儿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实在忍不住了,讥讽道:“三婶,你管人家要的那套茶具只怕比这柜子要贵多了,人家也看上你的什么了不成?”
王氏撇撇嘴跟荆秋娥说话,她觉得那套茶具很精致,恰好娘家大嫂有一套漂亮的,她把这套带回去送给父母,也给他们长长脸。
初四到家,高氏想留周诺打发来送他们的车夫吃饭住一宿,结果他说要即刻赶回去,她只好送上一百钱请他吃酒,那人推辞不掉只得受了。
他们回到家唐妙几个已经把地窖挖好,盖上棚子,收的地瓜也都放了进去,底下垫了麦糠,上面也盖了厚厚的麦草不至于怕冻。
空余的地方修了两个小小的菜畦,填了夏天唐妙带着大家从河里挖来的细沙,里面种了蒜瓣,今年冬天便可以多出些蒜黄,如果吃不掉还能卖钱。
一回家杏儿便把那封周诺给的信交给柳无暇,他道了谢去一边看信,唐妙偷眼看他,见他面色渐渐沉凝,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却也不好意思问,便假装不知。
其他人凑一起说去县城的感受,相亲的经过,李氏让高氏给仔细讲讲,听说亲事很容易便成了,她乐得连说老唐家时来运转,换了风水。
杏儿便拉唐妙去西间把公子乾乾给她的那本书拿出来递给她。
唐妙接过来看了一眼,墨蓝色的封面上写着两个字“笔录”,字迹比她还要丑陋,她哈哈笑起来“是周诺让你给我吧?”然后把自己当初给他的那首打油诗念了一遍,想他肯定看见了,所以送书来谴责她。
杏儿摇头,“不是周少爷,是一个叫乾的人,没见过。”
唐妙摇了摇头,“乾公子,不认识呀,”杏儿又道,“对了,那丫头先说舅公子的。”
唐妙倒也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舅公子,突然脑子里一闪,“难不成是跟曹管事一起来买种子的那位九……舅公子?”杏儿说也许,不过在曹大爷跟前没看到曹管事。两人便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杏儿问她这两日在家如何,薛维几个有没有发熊之类的。唐妙笑道:“他们很好,没怎么样。”
杏儿顺手拿起唐妙没纳完的鞋底,看了一眼炕上两只崭新的黄花梨小炕橱,上面雕刻着简约精致的卷草云纹,一边纳鞋底她问道:“小妹,如今姐问你句话。”
唐妙正翻着手里的书,看得心神俱醉,这竟然是一本当下各州土地、风物、五谷等的观察笔记!详细地就好像她自己要求得那般。
直到杏儿问了她好几句,她才回过神来忙把书合上,抬眼笑道:“二姐,你怎么啦?有话就问呗。”
杏儿低着头纳鞋底,问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萧朗对你的意思你不会不知道吧?”
唐妙为难地道:“他……跟我说了,我觉得我年纪还小,你们的事情都还没办,干嘛提我的?还是过个三五年再说吧。”
杏儿叹了口气,停了针线活凝目看着她,“他打小就喜欢你,嫁给他也没什么亏的,是不是你心里有了别人?我可跟你说,天底下你再也找不到像他那么傻乎乎对你好的人了。”
唐妙垂下头,没应声。
杏儿又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无非觉得萧朗家规矩多,加上他一直像个孩子似的,跟你熟得没有半点神秘,自然比不得柳先生那般……”
“二姐!”唐妙不由得开始撒娇,想把话题岔开去。
杏儿抬眼看着她,“我说的不对吗?可我提醒你,柳先生是什么人?他难道甘心平庸,呆在乡下种地?他这样智慧坚强的人,母亲被人害死,难道能坐视不理?他的未来谁能说好?且不说他以后会不会为了你放弃什么,我们单说,你就忍心把一个有大好前途的青年拖累下来,让他碌碌无为一生?”
唐妙往炕上一躺,那书卷盖住脸,“二姐,我哪里拖累他?柳无暇来年春天就要去还州府的。”
杏儿轻哼了一声,“我看他倒是打算以后常住此地。一般的女孩子,哪里能拒绝得了他有心的接近,你还是莫要跟他太近的好。”
唐妙不吱声,过了一会才道:“我才没觊觎柳无暇什么,我只希望他能一展抱负,完成自己心愿罢了。至于萧家,那也不是我们想就行的。我是个种地丫头。就算大哥做了举人,我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小姐,老太太也未必瞧得起我。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她的那些弯弯绕绕,说西指东,说鸡骂猴的本事?”
杏儿笑了笑,“就算如此,你也别小看萧朗。以我这些年的观察,如果没有他,萧家也不会跟我们这么近。再说,不是你的话,萧朗跟薛维一样,不过是个斗鸡走狗的大少爷罢了,他还能做什么?自小跟你混一起,他起码读书守礼,还做一些其他的。这些难道老太太看不见?”
唐妙叹了口气,“可我宁愿还是做朋友。保持了距离,大家都觉得对方很好很好的,一旦太接近,要求愈多,失望也愈多,失望愈多到时候就……”
她这些天一直试图跟萧朗说那个话题,告诉他宁愿两人还做朋友,不做夫妻,可他每次都提前识破她的意图一样将话题岔开去,然后越发对她好。跟二姐聊过之后翌日,唐妙狠了心想跟萧朗谈,结果他却笑得疏朗开怀,笑道:“妙妙,我们可以不再说这个话题吗?你一时间无法接受,我给你时间适应。如今家里忙大哥的亲事,你就不要再浪费时间烦心了。在你真心想清楚之前,我不再逼你答应我,这样还不行吗?”
这样一听倒好似她才是那个抓着话题唠唠叨叨的人,喟叹一声只好不再提。
接下来的时间家里便开始张罗婚事大家忙得脚不沾地,唐妙也没时间好好看那本笔录,先好好地收藏着等空了再看。
初十这日仝芳让大儿子驾车送她来,给唐家送了诸多礼物,顺便带萧朗和薛维回家,老夫人想他们了。她也知道自己不亲自来叫,她这个宝贝儿子脸皮厚得很,会理所当然地住到来年去,大家都不要来找他才好。
萧朗不愿意回去,也知道不能再耍孩子脾气,拉着母亲去了西屋别扭了半日才说了自己的担心。仝芳一听笑了笑,在他肩头捶了两下,嗔道,“你这个傻孩子,担心怎么不早点跟娘说。不过今儿还算是咱母子同心,娘正是为这事儿来的,娘就不信,娘就不能做主儿子的亲事。”
萧朗忙拉着她问,仝芳却只让他放心顾自去了正屋。
唐妙做的拔丝红薯,还熬了南瓜粥,茄子干炒肉等菜,又去捧了小酒坛,拿酒壶烫了酒让二哥陪客。
仝芳端起了酒盅,对高氏笑道:“妙妙娘上来,别忙活了,上来我有事要说。”
仝芳这些年一直很低调,来唐家也从不大张旗鼓,这样要求大家静下来听她讲话是第一次,所以都毫无例外停了手里的活听她说话。
仝芳满面红光,笑道:“大家把酒盅端起来,我说个好事儿。景枫要成亲,景椿杏儿也风快,这两年老唐家喜事连连,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喜气。我们小山和你们妙妙从小一起长大,两个孩子也情投意合,今儿我们就把事情定下来,然后……”
唐妙脑子里嗡得一声心下恼怒便瞪对面的萧朗,他正一脸歉疚地看向她,见她生气便似乎心虚低下头。
杏儿起眼看对面的柳无暇,他手里端着一盅酒,原本含笑温润的双目如同残夜的炭火慢慢黯淡下去,眼帘微垂撤回视线盯着自己手里的酒,手腕晃了晃,溅出几滴落在衣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