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首曲目是‘狮子王’的经典曲目:
《YouFeeltheLoveTonight》(今夜你可感受到爱)。
起章,悠扬熟悉的经典曲调一响起,全场都爆发出掌声。
铜管组号角吹响,打击组鼓点配合,进入的乐章轻松愉悦而跳跃。
观众随着音乐身体轻摆,露出笑容,仿佛看到丛林里愉快的狮子一家,还有他们治理下的野兽王国的动物们,开心地生活。
乐曲进入新的片场,钢琴声悄悄进入,铜管组与弦乐组配合,乐章开始悲沉。
王国陷入危险,小狮子被迫离开家乡,开启一段危险的冒险。
此时金色的大厅都沉浸在这美妙的音乐中,没有人注意到,后台开始有白烟冒出来。
经过低潮期,木管组悠扬积极向上地加入,音符开始跳舞。
小狮子遇到新的朋友,朋友鼓励它回去复国,重建美丽的家园。
乐曲开始上扬起雄心壮志,长笛演绎对家乡、父母还有朋友的思念和深沉的爱。
钢琴独奏一段直击灵魂的挣扎,转入最后一个乐章。
弦乐钢琴铜管打击同时迸发最强烈的奋进和情感音符,激情演绎,将整个大厅的氛围推向螺旋式不断上升的高潮。
广袤的森林,连绵的山巅之上,小狮子和朋友们用智慧、勇气和爱,战胜邪恶的敌人,与此同时,王国新的王诞生了。
场内很多人听懂了这雄壮悠扬的音乐里讲述的狮子王国里那个勇敢的小狮子成长、蜕变、爱与责任的故事,不禁热泪盈眶。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整个乐团像是一幅静止的画。
“Bravo,Brvo!!”有人大声喊着,掌声激动地响起,像是要冲破金色的音乐大厅。
起立鼓掌的时候,傅琛伸手抓住了夏瑾的手,握住。
夏瑾手向上动了动,用了三分力,没有挣开。
转眼,她见傅琛的眉眼里有她不曾见过的深沉,那里流露着复杂的深刻,在这一瞬间变化了千章的情绪。
夏瑾顿了顿,唇动了两下:“1min。”
在热烈如洪水般的掌声中,傅琛那绝佳的听力,抓力很准地听见了她的话。
他的手将她缠握起,越发紧了紧。
C罗带领所有交响团成员鞠躬,向大家谢幕。
每个成员和观众一样,内心澎湃,没有什么比完成一部伟大的音乐作品,更能让这些艺术家们感到更喜悦、更自豪的了。
泽睿在C罗的招手下,走过去,他拿下面具的时候,脸有些未消的浮肿伤痕,但丝毫不减少大家对刚才带着众人情绪起承转合地恰好好处,又演绎出一种出色音乐理解的伟大钢琴家,尊敬的目光致意。
安然抱着大提琴,微笑着,此时她的笑不再夸张,清澈明艳地弯着唇角,像是六月夏日的清阳吹着枫树,脉脉斑斓。
这里面不乏一些低调的音乐大师,都悄悄记下这个乐团里的几个要争夺的好苗子。
然而,大火从幕帘后燃烧而起。
熊熊的火焰,一下腾腾地燃烧起整个金色的大厅。
谁叫了一声:“起火了!起火了!”
场内终于意识到,一片惊呼,人员开始往后面的出口奔。
但是离得最近的发现,门被锁死了。
他大喊了一声:“门被锁了!”
一时室内,大作惊慌。
大厅的乐手都往上跑,安然抱着个大提琴,因跑得太慢了,摔了一跤。
傅琛不远看见了,松开夏瑾的手,跳着座椅过去,一把把她拉起来。
“琴放下!”
安然死死地抱住琴,眼眶一下子红了:“不行小叔叔,这琴,这琴是……”
她不敢说这琴是爸爸给她的,因为爸爸曾经把太爷爷害死了,还把小叔叔送到荒岛的监狱那么可怕的地方,受了很多折磨。
虽然后来爸爸死了,可是安然一直,还深爱着曾经真挚宠爱过自己的爸爸,她觉得这样不分好歹的自己,是傅家的罪人。
这也是她多年抑郁的根源所在,所以爸爸死后,她改了跟妈妈姓了秦,离开了傅家。
傅琛看着那琴,是知道的。
他深深地看着安然,最后伸手拿过那把大提琴,背在他身后,拽着安然往上出口跑去。
安然看看他背着大提琴的背影,在他身后眼泪止不住地扑簌扑簌地大颗落下。
音乐出口的门是被锁了,但是很快,6把手术刀飞了过去!
门框一下承受不住那气力,被切成几块碎开,透出外面的光进来。
逃生的人皆是一愣,没多想怎么有六把刀飞过来,但是好歹有口开了,几个男人过去轻轻一掰扯,那门碎了一地。
众人一窝蜂地涌了出去。
另外一面门,陆拟和明桥几脚踹倒,又开了一个逃生的口子。
一时拥挤的大厅,逃了大半的人到外面。
后面一些演奏人员,因为有些抱着心爱的大型乐器,不是很方便。
外面的一些好心人又冲了进去,替那些艺术家们去搬鼓扛号的。
傅琛把安然拽出来时,琴丢给了她,拨开人群,他没有看到夏瑾。
刚才发生大火的第一瞬间,他松开了夏瑾的手,竟下意识地觉得比较在那傻乎乎搬大提琴的安然,夏瑾不会有事。
可是这下,傅琛慌了。
安然看见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疯了一样找什么,过来小心翼翼问他:“小叔叔你怎么了!?”
傅琛扒了扒头发,神情有些慌乱和焦躁,是安然从来没见过的。
只见,他没听见似的,又冲进那火光和浓烟已经往外直冒,压都压不住的音乐大厅里。
安然四下张望,丢了琴,找到陆拟,抹着眼泪抽泣:“陆拟哥哥,我小叔叔又进去了!他进去干什么呀!”
陆拟一惊,想都没想,也冲了进去。
明桥下意识地看向周围,不见夏瑾,也立马跟着陆拟冲了进去。
林家,林泽珏把林父林母带出去,就去找泽睿,发现他不在外面,也跟着冲进去。
众人看着接二连三冲进去的人,都不由有些懵。
这滚滚浓烟冒出来,救火队还在赶来的路上,要死人的……
金色的大厅,被熊熊火焰燃烧着,里面烟雾弥漫,已经看不到人了。
泽睿原本是跟着大家一起跑的,但是混乱中,有谁从背后打了他一个闷棍。
他倒下之前,眼前一片漆黑,再醒来,已是在一片烈火之中。
泽睿咳着嗽坐起来,火光里,一个清瘦的人影,阴阴郁郁地向他走来。
他看清来人时,一脸不可思议地震惊。
“羽然……”
“没错,是我。”
羽然嘴角挂着一幅胜利者的微笑,却不见他真的有多高兴地麻木着一张脸。
泽睿紧紧皱着眉头,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站起来,第一次反抗地朝他冲了过去,给了他一拳。
“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我!?”
羽然看着他,空洞的眼神,竟是不达眼底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
泽睿又是给他一拳:“你真是……太糟糕了!”
被打出血的羽然,目光里一片死色,说:“一起死吧,我此生无法拥有的,你也不要想有……如果你要怪,你就怪,这命运让你遇见了我这个人渣。”
泽睿升起拳头,愤怒地,又砸向他。
羽然没躲,可泽睿这一拳却是砸向了他旁边的地板。
羽然看向他,空洞的目光滞了滞。
他嘲笑他一句:“你竟然还对有不忍。”
泽睿从他身上起开,看向被大火烧断路的四处,还有不断下坠的房梁,也没了逃生的寄望。
他往羽然的身边一躺,也是折腾累了,竟是不作挣扎地,抱着夏瑾送他的面具。
火光把他精致的容颜衬得十分的明澈,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夏姐姐说,我和你不同,我不会变成你这幅可悲的模样,哪怕要死,我也要比你死得姿态更从容、更坦荡。这样也好,陪你死了,你以后再也祸害不到其它人了……”
羽然笑出声,笑得越发凄厉。
泽睿闭上眼睛,不想与他再浪费生命最后的时间。
他脑海中一一在临死之前,闪回一些关于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老师、团员、钢琴在一起生活的美好回忆,希望来生还能遇到他们。
最后的回忆定在容镇那个小医院,见到栀子树花前,夏姐姐正在安静洗她那辆奇特的灰色桑塔纳,她突然停了手上的动作,转身向他看过来……
泽睿睁眼的时候,夏瑾正站在他面前,微微低头看着他,露出一些泽睿从未看过的,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泽睿脸一红,腾地一下坐起来。
猛地被烟呛‘咳’了两声,“夏,夏姐姐……”
夏瑾扔了一块湿毛巾给他。
泽睿接住,立马捂住口鼻。
夏瑾指着东北方向:“那有条路,冲出去。”
泽睿:“夏姐姐我们一起!”
“你先走。”
“不。”
夏瑾眸色一淡,泽睿目光一紧。
他顿了几秒,朝着东北方向冲出,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夏瑾,见她蹲身拉起羽然的衣领。
泽睿没有再犹豫,冲了出去。
大火烧得越烈。
方才的演奏台被烧了一半,正在塌陷。
火光照亮夏瑾的脸,妍丽得惊人。
她拉着羽然的衣领,靠近:“我绕过你一次。”
羽然在她出现后,就知道自己失败了,心下一片死灰地看着夏瑾。
“你不是看透我了吗?我就这么一个卑劣糟糕差劲的人啊。”羽然空洞的眼神,意识到自己死定了,也不顾及什么了,泪滑落下在他那张原本很美丽的脸上:“我不像泽睿有爱他的家人,天才的才能,我生下来就是个附属品,被利用,也利用别人,被伤害,也加倍地伤害别人。生命像一个爬满虱子的礼物盒子,里面装的都是恶心我的东西,我整个心都盛满无尽的黑暗,你告诉我,除了毁灭,怎么去照亮自己,怎么去向他一样拥有所哪怕一点光……我才17岁,我真不会。”羽然又是一声笑,这次带着满满的自嘲。
夏瑾目光顿了顿,她细细地看了羽然。
半晌,她说:“我把你换掉吧。”
羽然空洞无神的目光,不解地看着她。
她伸出手,触碰了下羽然的发:“除了记忆,我把你从里到外都换掉,给你重新来过一次人生的机会,这次是最后一次了。”
羽然不懂她说什么意思,但是他懂她还想给自己机会。
“为,为什么……要给我机会,我这样的人。”
“因为你不会,不是不想。你该感谢命运,依然眷顾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