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肃的家门是花秋月抢先摁响门铃,门扇被王华瑞猛然拉开中,就是两道惊愕的眼神迎住了我。
我的大脑里瞬间陷入了空白,紧张和恐怖迅速蔓延在全身。让我没想到的是,王华瑞竟然一大早就返回来了。
“哥,听于艳说你是昨天下午就赶回来了,怎么没来这里,那你去了哪里呀?”
王华瑞急切地喊问着,眯缝着的双眼里闪满了惊讶和疑惑。
花秋月本来是迎在门口前,要抬脚踏入的举动,却因为王华瑞的快语急问,竟然收回了已经快出的脚步,拧身一转,满是愕然的脸周周正正地迎在了我眼前。
“是不是需要说点什么?哪怕是骗人的谎言,还是狡辩,总得有个让人信服的说辞吧!”
她低沉的声调飘出时,闪映在黑眸上的那些惊愕,哗然中聚变成了更亮的异光,却又在短暂的一滞中,换成了鄙视的冷光。
我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语塞着无法开口,曾经在于梅家里信誓旦旦的狡辩成是后半夜从医院里返回,可是,在王华瑞的惊声急问中,瞬间将我骗人的谎言暴露得没一点狡辩的由头。
“秋月,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哥也是清早才回来吗?”
王华瑞可能因为过分的惊讶,忘记了让开挡着的门口,双眉紧皱的那一刻,两个本来就非常细眯的眼睛,变得越加的细小了。
此时,他的神态已经被花秋月的言说,激化成了无法想象的讶诧,而不是普通的惊讶或着是一般的好奇了。
我想说话,但确实找不到应该说的话语,满脸的滚烫已经让羞得难以立足了。可是,被王华瑞与花秋月用不同的眼神盯瞩着,还真是感觉到了无地自容的地步。
“你哥真行,说谎话根本就不用打草稿,而且还是背着牛头不认赃的坚定,曾经跟我发誓说,他是从后半夜从医院的病房里,被于梅大姐叫了回来,可是,事实上却令人匪夷所思。”
花秋月的轻声里带出了清晰的取笑语气,转眼盯瞩王华瑞的时候,向着我抛出了最冷酷的鄙视目光。
她瞅着王华瑞露出了轻笑的鄙夷神情。
“不对呀!我回来的时候去过医院的病房,于艳很肯定地说,我哥就是昨天下午离开医院,并不是后半夜,当时于艳还都点怨气,肯定不是于艳在撒谎吧!”
王华瑞说完的时候,慢慢地从花秋月的脸上划开了视线,皱着眉头迎住了我噤若寒蝉的眼神。
突然,我心里一亮,似乎有希望可以扭转局面了。
唉!一声轻轻地叹息之后,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俩能不能少点事情,有些话我真不想说,毕竟要为别人考虑一点颜面吧!可是,你俩言语往来中,似乎就是要威逼我一样。”
我轻声低语的说完时,从心里挤着无奈的情绪,改变着表情的呈现,又用失落而又焦虑的眼神,扫过了花秋月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华瑞,心里已经开始变得平静了许多。
虽然是一句针对着于艳说的话,但我相信花秋月肯定理解了,也能猜到我想说的心里话。其实,当王华瑞提到会不会是于艳撒谎时,让我想到了必须要嫁祸与人的办法,否则还真无法化解眼前的这种尴尬。当然,我也清楚这次的撒谎,到最后可能还会被揭穿。但是,我已经被逼得无路可退,一次的撒谎竟然要超过十次的自圆其说。
“怎么了?难道你想好接下来的谎言欺骗嘛!”
花秋月侧身时,双眉一蹙,神情显得特别的孤冷高寒。
她好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又仿佛是看到了我的情绪转变,直接来了一句堵嘴的话语。
“不是我想好了要撒谎欺骗你们,而是想澄清事实,想让你们真正了解清楚过程。”
我移了一步,站到了花秋月侧身的直对面。其实,编造谎言只是想得到花秋月的认同,对于王华瑞来说,我根本就没心思理会。而且,心里还是非常的恼火,如果不是他的惊声激问,我也不可能身陷囹圄,也不会被花秋月揭穿撒谎的尴尬。
花秋月偏着头,两道认真的眼神沉沉地落在了我脸上,好像非常仔细地瞅了好久之后,才瞥唇一笑,露出了最清晰的轻渺笑意。
“你想告诉我们,你确实是后半夜返回到于梅大姐的家里,可是这样的说话,你不觉得已经没任何必要了嘛!”
“事实上,我确实就是后半夜返回来,当时的情况是,于梅姐在电话中说明了梦游症发作,要我尽快赶回去,可是于艳坚持那就是正常的病症,绝对不让我离开医院的病房,没办法的时候,我和于艳之间发生了剧烈的口角争吵,我又是强行离开,因此才惹怒了于艳想用谎言来惩罚我,确实不是我在撒谎。”
“不觉得这样的话语有些勉强嘛!”
“这是事实,整个过程就是这样,我只是按照事实陈述出来。”
“难道你是为了躲开于艳的纠缠,在半夜三更借于梅大姐的梦游症逃离了现场?听着好像是有点道理,但是你就不应该隐瞒。”
“没有想隐瞒,我感觉那些事情无关紧要,所以才没有说出详细的经过,谁知道你们竟然想到了别的地方。”
我紧皱着眉头,装出了一副被冤枉的可怜兮兮。
花秋月挑眉一笑,神情显得轻松华悦了一些,但并没有彻底消失疑惑的情绪,也不是真正的相信了解释,仿佛只是因为看到了我的可怜兮兮,才有了暂时的神情改变。
“行了别再解释,有些事情越描越黑,还是进门干正经事吧!”
她翩然转身之后,单臂展动中拨着挡在门口的王华瑞,闪身径直走向了客厅,似乎彻底淡忘了我撒谎的事实。
我愤恨而又恼火地瞪了一眼王华瑞,又咬牙切齿地做了个不轻饶的举动,立即跨步紧跟在了花秋月的身后。此刻,我的心情才勉强地平静了一些,大风大浪仿佛真的过去了。
客厅里,早已弥漫着沉闷的气氛,所有人的脸上聚着沉凝的神情,好像遇到了什么大事一样。
当我的视线划动时,阎肃抬起了陈色的脸庞,眼睛里闪着两分惊魂的眼神,紧闭的嘴巴好像有话却不敢说。而范晨阳的神态,更让我惊讶不已,居然安静得没一点情绪,仿佛没意识到我的到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阎大师又有什么花招要显摆啦?”
拖了一声长音,我装得特别的轻松,惊声问完之后,立即滑目扫过了张大志微闭着双眼的脸庞,又移过杨洋没有表情的脸,不得不落眸瞅着范晨阳板着的面孔。
范晨阳似乎因为我特别的眼光盯瞩,抬眸的眼神里闪出了愤恨。
“别说阎肃的问题了,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想因为你的神秘行踪而听到骗人的谎言。”
骤然间,她的脸上浮出了最深重的暗色,眼睛里含满了仇恨。
我这才明白了,因为门口的对话,已经让客厅里的所有人听到了,也许其他人不言语的沉默,可能是被范晨阳的怒容震撼住了。但是,范晨阳的暴脾气并没有因为别人的紧张,而有所减缓,甚至还变得越加的凌冽厉害了。
恐慌蔓延的瞬间,我有点窒息的感觉。刚刚才应对结束花秋月的冷言挤兑,本来还想着能立即进入工作状态,却没想到还要面对更吓人的审问了,而且这一次的审问,让我没任何思绪准备。
范晨阳碧瞳里涌动着如夜海的波澜,虽然是淡淡的妖娆气息,但令我瞅着的时候心跳肉颤,全身的血液仿佛要凝固了一样。
突然,她摇身站起,苗条健美的身段,瞬间映入了我的眼帘。一张可爱的鹅蛋形脸蛋,干净得知剩下怒气横生了。
“不想解释一下嘛!我可不是花秋月那么好糊弄,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傍晚时分与后半夜可是好长时间的差距。”
她说着的时候,很猛然地向前跨了一步,却被茶几案桌隔着没有直接站到我面前。
“整个过程我已经说明白了,没什么差距,我确实是后半夜返回,而且是因为和于艳发生了口角,才突然离开的,绝对不会说半句谎言,咱们能不能干点正事,别再纠缠深更半夜的事情啦!”
我带着哀求的声调,慢慢地说完时,转身一屁股跌进了沙发。
范晨阳看着我落座之后,绕过了茶几案桌,疾步走到了我做着的对面,双手很自然地叉在了腰际。
“你确实是后半夜返回,而且是第一时间通知的花秋月?”
她用斜视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我,仿佛面见仇人一样的气势汹汹。
我没敢再说话,只是急切地点了点头。
“可是,王华瑞早上确实从于艳那里赶回来的,你两个人之间,总是有人说了假话吧!对于我们来说,应该知道详情吧!”
范晨阳的语气显得平缓了一些,怒视的举动也开始变淡了。但是,那种无法释怀的疑问,继续浮现在眼睛里,尤其是目光移动中,还会带出更清晰的错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