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正是平时受过窦氏诸多好处的杜姨娘,她接到来自温玉澜的眼色,免不得趁机在老太君面前捧此压彼。果然,当她提出话头后,一帮丫鬟婆子们全都会意,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我想起来了,的确是这样,大小姐从未与老太君一块出行,以前也没发生过什么意外,偏偏这次发了大火,还是象征皇权的四合塔,我怕……”
“呸呸呸,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大小姐与咱们疏离得很,亲远疏近,有什么厄运也不会过到咱们身上啊。”
“小心点,听说二月出生的人,每到一个新地方,总会出现不同寻常的事情,要不就是闹鬼,要不就是死人,还有天赋异象,总之都古怪得很啊!”
“咱们玉澜小姐人善心好,这个时候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向没给她好脸色看的大小姐,她抱着琴,哭成这样,真是令人心疼啊。”
总总压低声音的讨论,要不是碍于老太君脸色不好看,恐怕会越说越凶。
温玉澜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所有的好迹象都倾向于她,对她有利,心中大喜。她低头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装作什么也没听到,柔柔弱弱,靠在安嬷嬷身上。
温承郢听到这些话,气得脸色发白,姐姐常说,他是男子汉大丈夫,将来是有大作为的,万不可参与到后宅内斗中。他一向听她的话,不说不帮,可就算如此,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姐姐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是病好了出来散散心,稍微出点差错,就被这些人逮住不放,穷追猛打,说的话简直比刀子还薄刃雪亮。好在姐姐不在,不然听到这些话,心里一定会难过吧。
华月和辰星也是着急地不得了,特别是华月,要不是老太君下了死令,她恐怕早就冲向四合塔了。辰星紧紧拽住她的手,生怕她做出逾越的事。
好在谢氏一向公允,站出来为温玉蔻说了几句话:“大小姐今日出行,是老太君亲自应允的,且穿着老太君赏赐的凤凰袍压运,该是逢凶化吉的征兆,怎么能说是凶兆呢?杜姨娘就算不看大小姐的面子,也该清楚老太君的东西可不是随便含糊过去的。”
老太君一言不发,手中快速转动佛珠,双目微闭。而杜姨娘紧紧握住手中的手帕,白净的脸上露出几许不快,神神叨叨的,抓住温玉蔻的二月出生的点不放,与谢氏你来我往,笑里藏刀。
“姨娘,你不要再说了,姐姐纵然是二月出生,可这里是四合塔,天子脚下,任谁也无法抵挡得住皇威。四合塔突然走水,与姐姐何干,又与你何干,我虽然不招姐姐的喜欢,可也不许你背后污蔑她!”
温玉澜站起来,所有人都看到她秀眉微皱,脸色冰冷,一副怒容。天啊,一向温柔善良的二小姐,对下人一句重话也不肯说的她,居然生气了,就是因为别人污蔑与她不和的大小姐……
正在闹哄哄的时候,一道温柔而又平静的声音突然想起:“多谢二妹,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你如此维护我,让我很感动。”
众人惊讶地看向对面。
一盏刚刚亮起的八角宫灯,雪白的蠲纸,沉香木雕琢着花鸟虫鱼,淡淡清芒。纤细的人影,雪白的小脸,清秀的下巴,倔强而沉静的眼眸。
那身凤凰袍,如火,如血,潋滟华光。金步摇摇过三秋,璀璨如星,美得沉重。
温承郢眼睛一亮:“姐!”
“大小姐!”
温玉蔻淡淡点头致意,而后对着老太君请安:“听闻走水,玉蔻因有事耽搁,竟未来得及赶来,让老太君担忧,二妹生怒,实在是大逆不道,望老太君重重责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