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齐这话着实让礼部尚书始料不及,“殿下您的意思是……”
楚天齐多日来的火气被这一句话给勾了出来,语气也沉了几分,“我记得当日与你们圣上商议这事时,他尚且不把我看在眼里,如今怎么会派大人你过来跟我商谈?”
礼部尚书满头的虚汗,“当初圣上可能是对殿下有点怠慢,老臣在这里替他为你赔罪。”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光凭楚天齐说的那一番话,就能以以下犯上的罪名发到大理寺去。
可是如今不能生这个气,吏部尚书不是傻子,吕鸿兴在外面大军围城,吕鸿兴的位子能坐到什么时候,恐怕要看吕鸿轩的心情。这个时候楚天齐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如果把这根稻草惹急了,他们这一群大臣可能真的就要以身殉国了。
“那倒不至于。”楚天齐转过头去,让楚冬菀先回去,后者皱着眉头,既然哥哥眼神坚定,也没有办法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等楚冬菀走了,楚天齐才露出自己心底的不耐,“回去告诉你们圣上,既然原先不愿意,现在也别谈了。”
“这话怎么说?”礼部尚书有些着急,也顾不上求人的姿态了,上前一步急急的开口道:“二皇子你不是已经答应过为我们殿下搬救兵了吗?”
原本是答应过,可是现在楚天齐自身难保,前脚刚把虎符送回楚国,后脚便收到了楚帝的信,里面虚虚实实的说了一通,主要就是敲打楚天齐。
楚天齐咬了咬牙,脸上的笑意更假,“能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其他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礼部尚书愣了一下,看着楚天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在原地狠狠的跺了一下脚,不是说好楚国二皇子已经答应搬救兵给吕帝了吗?如果真的是那样,为何还会说这样的话,有人会对自己的同伴说这样的话吗?
见楚天齐已经走远,礼部尚书朝着他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可惜半点用处也无。
“楚天齐真的这么说的?”
“的确……的确如此。”礼部尚书还是隐瞒了一点楚天齐出言不逊的话,毕竟如今吕鸿兴困于皇宫,拿楚天齐半点办法也没有,可是拿他们这些大臣撒气倒是很方便。所以他并没有把楚天齐骂吕鸿兴反复无常的话说出来,只是对吕鸿兴说楚天齐已经反水了。
吕鸿兴的胸口堵了一下,气的发狂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果然是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如今连他楚天齐也会落井下石了,吕鸿兴忍不住往前看了一眼,重重的宫墙外面就是吕鸿轩的大军,用不了几日,大军的铁蹄便能把这里踏破。
“如今你们有什么看法?”吕鸿兴把苍白的脸转向一旁,目光直直的看着底下的百官。
自从吕鸿轩大军逼宫,吕鸿兴就再也没有好好的睡过,只不过是几个日夜,便把曾经健康无比的人熬成了死人脸色。
底下百官的脸色并不比吕鸿兴好多少,一个个面如土灰战战巍巍,过了一会儿才有人顶着吕鸿兴的目光抖着身子站了出来,“楚天齐竟然敢做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以后断然不能饶过他。”
“我问的是这件事情吗?”
站出来的人脸皮抽了抽,一下子就后悔了自己刚刚的举动。旁边的大臣也忍不住暗地里为他捏了一把汗,只见吕鸿兴盯着大门,面色灰沉地道:“我现在问你们怎么拦住吕鸿轩。”
“这个……”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很明白,大势已去,这一仗根本就不用打,皇宫里的那一点守卫军,连玄武门都守不住,更别提挡住吕鸿轩的十万大军了。
况且吕鸿轩手上的兵力不止十万,之所以拿十万围住皇宫,天天派人过来谈判,只是吕鸿轩想保住自己的名声罢了。
他想当一个贤君,哪怕皇位是通过逼宫得来的。
只要吕鸿轩有这个想法,他就不会乱杀自己的兄弟和朝中的大臣,朝中的大臣倒是看得开,跟谁做官不是做官,况且这始终是吕家的天下,他们也算不得背信弃义。可是对于吕鸿兴却不同了,吕鸿轩可以封他一个闲散王爷,表面上顾及手足之情外面的人也会感慨吕鸿轩胸怀广阔,也可以赐他一杯毒酒,告诉天下吕国真的改朝换代了。
所以朝中大臣虽然心里想投降,但绝对不敢对吕鸿兴说。
吕鸿兴似乎也感觉到了现在的时局不对,脾气也略有收敛,如果朝中大臣再反了,自己双手难敌四脚,恐怕真的要被人绑了送去给吕鸿轩。
“朝中可有会行军打仗之人?”吕鸿兴把自己的目光从大门处收回来,轻飘飘的落在众人的身上。
众人俱是一抖,感觉这目光重如千钧。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站出来了,况且这里真的只剩下了文臣。
先帝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他忌惮商旅的财富,又忌惮武将的权力,所以便把四大家族赶尽杀绝,又不允许任何武将在朝为官。
正是因为这多年来的压迫,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武将愿意陪吕鸿轩造反。这是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一生只能有一次。
吕鸿兴看着他们,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也有点有气无力,“怎么?连半个人都没有吗?”
底下仍然是一片寂静。别说他们都是科举孝廉出身,半点行军打仗的经验都没有,就算是真正的武将,带着守卫军那点兵力,对抗外面吕鸿轩的十万大军,这可不是勇猛杀敌,而是自寻死路。
忽然吕鸿兴的眼珠动了一下,目光便落在了一个角落里,那里站着一个年轻人,和满朝苍老的面孔不同,他脸上始终是神情淡淡的,仿佛并不把朝中发生的一切放在眼里。
正是这一副表情,惹得吕鸿兴对他更加不满。他偏着头看着吕鸿渊,冷冷的开口道:“贤王有什么看法?”
贤王吕鸿渊动了一下,仿佛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在朝堂之上一样,抬起头慢吞吞的看了吕鸿兴一眼,又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微臣没什么想法。”
“如此存亡之际,难道贤王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吕鸿兴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怒气,恨不得在吕鸿轩杀进皇宫之前先杀了吕鸿渊。
可是吕鸿渊绝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点了点头,实话实说道:“的确是有点害怕,毕竟是十万大军,而这皇宫里的守卫军连六千都没有,多十倍而围之,看来六弟还是谨慎了。”
只有吕鸿渊敢称呼叛贼吕鸿轩为六弟,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拿他没有办法。
吕鸿兴也不想跟他纠缠这种事情,便直接把昨天晚上就已经想好了的事情直接对吕鸿渊说:“我记得凉州六州里面还有一支西北内陆军,让那些军队从凉州过来支援我们,打出一个缺口,我们便能退到凉州六州去。”
“退到凉州又如何?难道六弟就不会打过来了吗?”
提到凉州六州,吕鸿渊来了一点精神,目光也变得冷冽了起来,站在大厅里与吕鸿兴直视,目光之间并没有半点退让,“况且圣上又怎么会认为西北内陆军能突破十万军队打开一个缺口?”
吕鸿渊说的并没有错,西北内陆军加起来总共才六万人马,而且从训练程度和装备武器上来看,都不如吕鸿轩手底下装备精良的军队。让他们过来无疑是送死,而且吕鸿渊还是不愿意交出凉州六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