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您等等……”刚出大殿,就从旁里钻出来一个人,身着青色官服,头发花白,年岁很大官职却不算高。甚至连吕鸿渊都想不起来穿这种青色衣服的官职到底是什么。
只见这个老人对吕鸿渊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然后把他拉到旁边,躲着别人的耳目道:“老陈是新上任的苏州织造,因为刚刚被提拔上来,所以还没来得及去苏州上任。”
吕鸿渊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来,前一段时间林霏儿带着大内侍卫杀了李覃在内的十一位大臣,人虽然死了,但是官职还在,流水的官员,铁打的官职,总是要有人被提上来的。面前这个不就是了。
“虽然老臣位卑言轻,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二皇子殿下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面前这个人似乎已经很老了,说话间颤颤巍巍的,头上花白色的头发如同芦花一般,颤颤巍巍的几乎要飘起来。
吕鸿渊把自己的目光移开,忽而叹了一口气,略带无奈的开口道:“这种事情是我退让就能了结的吗?先生你是不了解当今圣上吧。”
此话一出,面前这个刚上任的苏州制造几乎要被吓破胆。慌忙的看向四周,生怕被吕鸿兴的耳目听到。
能说出这种话的肯定是原先也是站在吕鸿渊这边的,可是既然胆小如此,又何必过来招惹这个麻烦?
吕鸿渊的目光闪了一下,退后半步与这个苏州制造拉开距离,开口道:“先生的意思在下已经清楚了,可是凉州六州之事兹事体大,在下不得不多想一点。至于先生的劝诫在下已经记在心里,还望先生以后离在下远一点,免得惹上什么不该惹的麻烦。”言辞之间疏离很明显。
苏州织造愣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吕鸿渊已经转身走远了。
吕鸿渊说的话没有错,今天他在朝堂之上直接反驳了吕鸿兴的提议,就说明他们已然势不两立,如果站在吕鸿渊这边,势必会惹恼吕鸿兴,以吕鸿兴的手段,他这条老命可能真的就保不住了。
可是自己好歹也是受过张家的恩惠,如今连站出来支持吕鸿渊都做不到,苏州织造只觉得自己半辈子圣贤书都枉读了,什么仁义理性都做不到。即便是对自己又恨又恼,也不敢上前追上吕鸿渊,只得在原地对自己无比汗颜。
战王府里,楚冬菀刚刚喝完一碗药,便听见门前叮叮咣咣的,因为大夫们实在不知道楚冬菀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所以这药一半是治嗓子的,一半则是滋补的药品。每次吃完药以后再加上安神香,总是让楚冬菀昏昏沉沉的。
尤其是到了这个时候,更是非要睡上一觉才能清楚。就在楚冬菀刚打算上床的时候,就听见门前的喧闹声,两条纤细的眉毛忍不住皱在一起,她拧着眉头吩咐旁边的婢女,“你出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人在门前这么吵?”
婢女软软糯糯的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又很快都回来了。脸上带着喜意,用清脆的声音开口道:“夫人,是一件好事呢。”
楚冬菀心生疑惑,“这个时候有什么好事?”
婢女赶紧上前扶她起来,指着门前道:“听说圣上封了战王殿下做镇国大将军,如今您就是二品诰命夫人了,门前的奴才正在换牌匾,刚刚宫里的人来过了,把圣上上下来的东西放在前院,因为知道夫人这个时候该睡觉了,所以也没有过来打扰您。”
“镇国大将军?”二品诰命夫人的头衔突如其来的落在自己的头上,说是不高兴是假的,楚冬菀一下子直起腰来,语气中也带上了一点喜悦,开口责备旁边的婢女,“既然是宫里过来送封赏的,怎么可以让人家这样空手回去?你们这些从宫里出来的怎么也这么不懂规矩?怎么着也得把我叫起来送送人家。”
婢女看得出来楚冬菀是真的高兴,所以也敢和他多说几句话,“是战王殿下心疼您,所以才没让那些人过来,不过封赏给您的东西一点也不少,我在前面看了账本,整整两大账本的东西,都停在前院子里,就等着让奴才抬过来了。”
“不过是一点赏赐,何必这么失态?”楚冬菀惦念着自己公主的出身,高兴了一下,很快便端起架子,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拿出自己从楚国带过来最好的首饰,吩咐婢女给自己梳妆打扮。
一边涂脂抹粉一边还不忘开口道:“其实二品诰命夫人算得了什么,只要殿下肯重用战王,以后的荣华富贵还少吗?”
婢女笑嘻嘻的应道:“夫人自然是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又何必嘲笑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听说圣上连护城军的军权都交给了战王殿下,看来是对殿下十足十的信任呢。”
“不过是一个护城军而已。”楚冬菱垂着眼皮,盯着自己衣袖上暗绣的花纹,随口问道:“殿下以后又不会长久的待在都城里,把护城军的兵权给他干什么?”
“殿下以后会长久的待在都城里。”婢女显然没有想太多,仍然沉浸在主子高升的喜悦当中,“听说殿下把六军虎符交给了圣上,以后去边疆可能会少一点,陪夫人的时间也会多一点。”
“什么?”婢女的话就像一个惊雷,差点把楚冬菀的心脏给炸停了,什么叫以后会长久的待在都城里,作为镇国大将军,难道不应该在边疆大杀四方吗?怎么手里只有都城护卫军的兵权,那和皇城官又有什么不同?又何必叫镇国大将军?
楚冬菀的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翡翠簪子给摔碎。吓得旁边的婢女小小的惊呼了一声,赶紧从她手里接过簪子,放到一旁。
“你说的这话是真的?”楚冬菀瞪大眼眼睛的模样很是吓人。
婢女咽了一口唾沫,心脏无端狂跳起来,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自然是真的。”
“啪!”楚冬菀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力道之大让刚刚在桌子上摆好的玉簪子跳了一下,直接摔到了地上,碎成了不规则的珠子。
“夫人!”不仅仅是跟前的婢女连一旁的下人也吓得够呛,纷纷跪倒在地,生怕这一位不好惹的主又给他们嘴巴子吃。
楚冬菀的怒气来得又急又快,很快便气红了眼睛,对于自己喜欢的簪子,看也不看,愤愤的骂道:“都出了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打扮的?”
她扭头看向一旁跪着的人,大声问道:“现在殿下在哪里?”
地上的人俱是一哆嗦,赶紧摇头,“这些小的真的不知道。”
“没用的东西。”楚冬菀顾不上只梳了一半的头发,对着铜镜把剩下一半随意的绾上去,转过身来直接把挡路的下人一脚踢开,骂道:“我早晚要把你们这群人都扔到井里。”
被踢倒的婢女连动都不敢动,生怕惹恼楚冬菀,真的被系上石头扔到井里。
出门以后,接连问了几个下人,都没有问到吕鸿轩的下落。
“殿下这个时候通常都不会在府里。”紧跟在后面的婢女犹豫了半天,最后咬着嘴唇提醒道:“或许去问申屠少爷会知道殿下的消息。”
楚冬菀的脚步顿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去找申屠云,对于那个少年初成的男子,她心里有莫名的厌恶感。应该说是申屠云看不起她,所以才会两相生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