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月萱公主的剑从张妃的脖子上移开离开张妃的宫殿之后,张妃一个腿软就倒在了地上。宫人一见危险已经退去,纷纷跑出来将仪态尽失的张妃抚了起来,嘘寒问暖地表忠心。
被一番虚情假意的关心包围之后,张妃被劫持带来的憋屈与愤怒才终于爆发。她挥手摆开周围的婢女太监,见他们畏畏缩缩再次跪在地上犹不解气,又抬起手对着最近的一个婢女脸上打了一巴掌,怒喝:“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张妃完全失了理智,将宫里的宫人全都骂了一遍,摔了不少精贵瓷器花瓶茶具,方才怒气渐消,只余下了对月萱公主和吕鸿轩难以掩去的怨恨。
张妃想,她一定要报了这个仇。
可还未等她想出一个完整的计划来好好修理吕鸿轩兄妹俩的时候,吕鸿渊突然派人来见她。
张妃本就担心儿子因为救吕鸿轩而出事,一见吕鸿渊派人来见她,马上便让人请了进来。
来人是个侍卫。
他低头跪在地上说:“娘娘,二皇子命我来接您,并将您送去念州。此时二皇子正在宫外等您,还请您不要耽搁,即刻出发吧。”说着还掏出了吕鸿渊的手信。
张妃见此人确实是个熟面孔,又有自己儿子的手信,不疑有他,马上便出宫去见吕鸿渊。
一出宫,张妃果然看见了正在外面等候的吕鸿渊。见自己儿子还好端端地站在那儿,张妃的心便放下了大半,她快走几步抓住吕鸿渊的肩膀好好地上下端详了两下,嘴上还在问着:“吕鸿兴可曾伤到你不曾?”
吕鸿渊原本乱七八糟的心情因为母亲的关心而平静了大半,他抓住母亲的手安抚道:“儿臣没事,辛苦母妃了母妃没事就好。”
说罢看了看张妃脖子上的红痕,皱了皱眉,转身安排站在马车旁等着命令的仆人,“去备些恢复皮肤的药,母妃脖子略有些红。”
张妃此时终于遇到了儿子,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其他的便红了眼眶,泪颤颤巍巍地险些落下来。
吕鸿渊见了自己母亲如此更是心疼,他将溢出母亲眼眶的泪擦掉,对她说:“母妃受苦了。儿臣今天就将您送到念州,以保护您。”
张妃不解,“若要保护我,江湖那么远,为何要去念州?”
吕鸿渊料到她会有这一问,便解释说:“儿臣每日在朝堂之上,独留母妃怡人在后宫中实在是太危险,念州有儿臣的下属,能时时刻刻地保护您。”
张妃却仍在犹豫,毕竟张家的势力如今全在京城,若是出了这京城可如何再帮助自己儿子?
吕鸿渊见张妃仍在犹豫,便知道她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京城的许多,于是便承诺说:“母妃莫忧,待时局安稳一点,儿臣就去念州找您。”
张妃百般不愿,几番与吕鸿渊争论挣扎。吕鸿渊的耐心渐渐被消耗干净,甩开张妃纠缠不清的手,命手下将张妃强制送上马车。
直到看着张妃所乘的马车悠悠离开后,吕鸿渊才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而这边,被强行送上车的张妃心有不甘,便朝着随行的手下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手下颇有些警惕,生怕张妃无理取闹赖上了他,非要回京城。谁知道手下凑过去之后只听见张妃吩咐道:“告诉那些张家的家臣,如果鸿渊登位,他们就是开朝功臣,如果鸿渊失势,太子吕鸿兴肯定会打击他们。让他们自己心里掂量掂量,若是还不能给个答复,就别怪鸿渊翻脸不认人了。”
手下一听不是要会京城的事情,心下就是一送,也不多犹豫,马上就将消息传了出去。
收到消息的一群老臣不敢多耽误,马上相互联系着一起聚到了李覃家中,决定开一场秘密会议,核心就是来探讨帝位的站队问题。
各位略微客气了一下,刚一坐下,众人便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
一位青衫中年男子首先站了起来,朝周围人一拱手,便道:“鄙人才疏学浅,今天就先来抱砖引玉,简单说一下鄙人的拙见。以鄙人之见,太子吕鸿兴乃是皇家正统,天命所趋,政绩也拿的出手说得过去。辅佐太子乃是大义,其他野心之辈到底还是乱臣贼子,此等性命攸关的事情,大家千万不可站错了啊。”
这位青衫男子话音刚落,另有一人站了起来,朝青山男子拱拱手,声音凉凉的道:“还请这位兄台赐教。太子无德,指示太子妃强闯司正监要求提早登基,这是其一。太子得政绩到底只是说得过去,相比其余皇子也只是差不多,实在没有一个太子本应做到的东西,这是其二。就这两点上来看,太子实在不能立之。况且李侍郎说此等性命攸关,我们原本便是忠臣义子,本应该为江山社稷着想,怎能只想着自己的性命富贵,李侍郎这话,着实有点浅薄了。”
“什么叫浅薄?”李侍郎勃然大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连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尔等又何来口舌在这里高谈阔论?”
李侍郎神情激动,对方也立刻怒发冲冠,“安得广厦千万间,你我皆是臣子,是苍生百姓的父母官,不为自己的子民着想,你倒是有脸了?”
“你!”
“我又如何?”
这简直就像柴火堆里扔了一把火把,顿时点燃了大家的怒气,这屋内的大臣们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
这边刚刚有人开口说:“张家,尤其是张妃对咱们的的威胁与钳制并不能置之不理,此事定然是个不知道什么是个会点燃的*,必须解决。”
那下一个人便问应该如何解决,“是受了她的威胁从此支持二皇子还是投靠太子一举把这个后患绝了。”为了明哲保身,果然连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一屋子不多的人分成了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实在争论不下个结果,于是就有人问李覃:“李老,您怎么看这个事情?”
李覃捻了捻胡子,心中也在盘算着,毕竟身后跟着一家五十多口人,一时一步踏错,那边是万劫不复。但是他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是中立,等他们的结果。
一见话题转到了李覃身上,立即有人提到道前不久太子想让吕鸿轩杀了李覃,义正言辞的开口:“太子吕鸿兴对于位高权重的李公尚且如此,我们这些曾经与太子针锋相对的臣子更是岌发可危。别把自己摘的太干净,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立即有人反驳道:“太子如此正是为了测试十皇子吕鸿轩的心。若是他肯残害忠良,必不能成为帝位的继承人,若是他礼贤下士不肯伤了臣子的心,那太子不也明白了他的心意,一举两得吗?”
这群人正吵得激烈,不曾想太子妃林霏儿突然带着侍卫闯入李覃家中。
管家还没来得及大喝通报,便被一枪从后刺到前,活生生将他的身体穿了过去,剧痛之下,管家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怪叫声传到后院,室内之人皆是一惊,失措地方才从座位上站起来,林霏儿领着侍卫便冲了进来。
李覃身为一家之主,此时也没有任何合适的人来开口,便先一步说话了:“太子妃今日突然闯入我李宅,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林霏儿冷笑一声,道:“李覃李大人,您还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结党谋反,如今人证物证具在,还不认罪?!”
李覃心下暗叫不好,面上却静如止水,缓缓开口:“太子妃此言倒真是让李某听不明白了,敢问太子妃,李某何罪之有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