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鸿轩越听脸色越差,在听到吕鸿礼甚至连他在边疆部署了几支兵队,调回了几万人马都知道的时候,脸色直接黑了,手指都在椅子扶手上按出了坑。
月萱公主脸上也忧色难挡,一叠声的“怎么办”问出口,却发现吕鸿轩和周舒闳皆是面色深沉,沉默着不说话,这让她更加慌乱。
为了寻找安全感,她从座椅上跳起来跑到周舒闳面前拉住他的袖子,几乎算是病急乱投医了,焦急地问:“殿下,你快帮我哥哥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可以帮到哥哥的!”
月萱公主她完全没有想周舒闳有什么理由去帮助他们,但是她不想不代表别人不会这么想。
周舒闳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不准备掺和这件事,现在这种情况是他早就预料到了,他不是那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和选择的。
吕鸿轩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抬头与周舒闳时只是苦涩地一笑,抬手朝着月萱公主摆了摆手,“月萱,不要为难游王了。”
周舒闳看在他的面子上,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把月萱公主的手甩开。
而月萱公主动作一顿,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慢慢把手松开,转身看想自己的哥哥,有些哽咽地开口:“哥哥,我是不是只会给你们添乱啊。”
吕鸿轩真的对自己这个妹妹有些无奈了,他起身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别担心,这件事我能够解决的,你不要如此慌张。”
随后他就在不远处一书桌上飞笔写下几句短话,严密地封入信封,转身对一直候在外面的仆人吩咐道:“转交给申屠云。”
仆人上手接过信,转身飞快地离开。
吕鸿轩算是送了口气,转身对周舒闳解释说:“这件事交给申屠云处理,相信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把内鬼找出来。”
月萱公主还没来得及彻底松口气,突然就听到殿外有了不同的声音。
管家知道现在主厅三个人正在谈事情,不敢让宫里传话的人贸然进去,只能先把他稳在前厅,自己跑到主厅禀报,“王爷,宫里来人让您进一趟宫,却没有透露为什么。”
月萱公主原本便心神不宁,此时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慌了,眉头忍不住锁紧,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哥哥,吕鸿轩起身掸了掸袖子,显然是打算入宫。
月萱公主将自己一身公主架子褪去,此时只是身为一个妹妹,在努力地拦住接下来福祸难卜的哥哥。
她抓着吕鸿轩的衣襟,两次呼吸之间,脸色便变得极其难看,“哥,你别去,太子如此急召,肯定不怀好意,如果他把你扣押在宫中,你让我怎么办?”
“既然是太子急召,我更不得不去了。”虽然有意取而代之,但大事未成的时,吕鸿兴仍然是他头顶上的一座大山,翻不过去,压得他喘不过气。吕鸿轩把月萱公主的手从自己的手背上拿下,同时转身看向一旁静看的周舒闳,“游王殿下,你对于此行怎么看?”
周舒闳只想了半瞬,却出人意外地点了头,“就我来看,你这一趟应该去,毕竟吕鸿兴现在是太子,君臣之礼不可违,如果你不去,很有可能会被旁人抓住把柄,况且此次前去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遇上他还有什么好事。”吕鸿轩的嘴角无奈的撇了撇。“还好我有安身立命的凭借,只要六军虎符还在我手里,吕鸿兴就不能把我怎么样。”这句话像是在安慰月萱公主,也像是向周舒闳宣告实力。
两人的交情不如以前深厚,如今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话也全然是利益所趋,周舒闳低头笑了一瞬,正色道:“你说的没有错,若是你的军队到了,这皇位自然而然便落入你的手中。我相信想要见你的人不会没有想到这一点,就算没有想到,你若是真遇到危险也可以将其中厉害说出,相信任何一个心中有计量的人都能够明白的。”
吕鸿轩深深地看了周舒闳一眼,心中对于此人认识更加深刻,于是将在一旁忍不住落泪的月萱公主托付给厅外等候的侍女,又转身与周舒闳面对面,从怀中掏出一物向前递出。
周舒闳低头一看,心下猛然一动。
这便是六军虎符。
“我知晓你心中的雄才大略,对你我也有英雄相惜之感。”吕鸿轩将虎符往前递了递,坦言:“你并不会娶月萱,我也并不是相信你。我将虎符交给你,只是因为不想让六军虎符落在吕鸿兴的手里。”况且他对自己的手下有把握,即使周舒闳有六军虎符,如果不给一个合理的出师理由,那些副将绝对不会允许周舒闳动吕国的军队。
周舒闳了然吕鸿轩的意思,嘴角向上勾了勾,伸手接过虎符。
“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帮我照顾月萱。”此时吕鸿轩说的有那么些许无奈,他知晓周舒闳对月萱并不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厌烦,可目前这种情况,实在是无人可托,他也只能尝试去拜托周舒闳。
果然,周舒闳只是冷笑了一声,垂下眼皮,并没有表态。吕鸿轩内心长叹,他其实意料到了。
吕鸿轩看着周舒闳将虎符收下,叹息一声,“若是我今天在宫里出了事,恐怕再也不能见到六军阵营是威武了。”说罢,他便转身向外走去。
周舒闳看着他的背影离开。若是旁人在,怕是要感慨一句此人颇具风骨,虽说心中沟壑颇深,却也可以称得上大丈夫一位了。
而他只觉得吕鸿轩可怜可叹,但周舒闳却不会去怜,不会去叹。
不管他们现在是否还算盟友,吕鸿轩将来能够走到哪一步,他们终将会变成敌人。
周舒闳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虎符,冷笑一声。别看吕鸿轩一番话说的多么有一番道尽英雄末路愁的感觉,周舒闳只能调动军队救吕鸿轩。
而周舒闳没有什么其他选择,他既然已经选择了支持吕鸿轩站了队,就不再拥有悔棋的机会了。就算两人因为楚冬菱而不合,为了保住这颗棋子,他必须好好用这枚虎符。
忽然传来了一阵大门打开的声音,接下来便是雄马打喷嚏的声音,步伐矫健,光听马蹄声月萱公主就能分辨得出来,这是吕鸿轩从边疆带回来的大宛良驹。
这也说明吕鸿轩真的进宫了。
她抬起手,恨恨的拍在桌子上,声音之大吓的旁边的婢女俱是一抖。
婢女在旁边颤颤巍巍,只有几个平日里和月萱公主关系最好的大宫女才敢上前说话,“公主小心手。”
“我哥临走之前还说其他没有?”月萱公主实在放心不下,吕鸿轩此去肯定是凶多吉少,偏偏自己还拦不住他,让月萱公主更加焦急。
大宫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害怕,“战王殿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不让公主出去。”
月萱公主的眉头拧死,“我想出去,你们难道拦得住我吗?”
她说的没有错,这里虽然是战王府,可是就凭吕鸿轩对月萱公主的宠爱,这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敢招惹她,更别提拦住她了。
“你你你。”月萱公主随手指了几个人,站起身来吩咐道:“和我进一趟宫,动作要快,同时把上上下下打点好,千万别泄漏我的行迹。”
被她点到的几个宫女整齐划一地行了一个礼,毕恭毕敬的应道:“是,公主。”
月萱公主大步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前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从墙上取下那把许久不用的佩剑,带在身上转身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