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拖着病体打点,很快便把夏云公主的嫁妆打点好,因为路途遥远,所以能不带的东西尽量不带。
城门外,夏云公主身着一身红装,身后二十余辆马车,一队军队。
“这未免有点太寒酸。”冬歆公主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仍然对这桩婚事不满意。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夏云公主就打断了:“以后少说这些话,我走了,以后可就没人给你兜底了。”
冬歆公主万般的委屈,“所以我才舍不得让你走。”如果不是宫里还有皇后,她还真打算跟着夏云公主一起走了。
夏云公主摸了摸自己妹妹的手,仔细的叮嘱道:“好好照顾母后。”队伍前是一干嫔妃和几个要好的伙伴,皇后身体不好,就没来送行。
不来也好,省得徒生伤悲。对站在不远处的吕鸿礼点了点头,后者行了一礼,表示自己一定会照顾好皇后和冬歆公主,夏云公主移开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着一声令下,马车和军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一直走了小半个时辰,最后一辆马车才消失在视野中。
饶是如此声势浩大也是简单打点,楚冬菱忍不住摇了摇头,十里红妆不过如此。当初自己也期望自己能有一场这样的婚事,但到后来连想都不敢想了。
“为什么这场婚事催得这么急?”回到小院里,白微一脸的忿忿,她原本以为楚冬菱和周舒闳之间只是吵架生气,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快他就另娶了他人,夏云公主那边也是心大,婚事定下来到举行,用了甚至不到小半个月。
就算普通人家的婚事也不至于这么急迫,看起来就好像有人急不可耐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早晨在皇宫门前吹冷风吹多了,楚冬菱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揉着太阳穴,偏偏白微还不让她安生,愤怒地不停地叽叽喳喳,样子就像一只能把自己气死的麻雀。
“政治联姻哪能不急。”楚冬菱太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了,吕帝醒来不关心其他,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的大女儿这么快嫁出去?还不是为了在自己弥留之际和周国交好,这么说来他也算一个雄才,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想着怎么样稳固他们吕家的天下。
白微的眼睛有些红,楚冬菱和周舒闳情投意合郎才女貌,怎么偏偏被一句政治联姻就打败了?
“姓周的肯定是看夏云公主长得好看,这个见异思迁的登徒子,我真是错看了他。”幸亏这是在吕国皇宫,放在外面哪个地方这么说周舒闳的坏话,只怕白微还没有见到周舒闳说明理由,就已经被他的手下割了舌头。
楚冬菱放下茶杯,幽幽的开口道:“看来你也要读一些女戒。”
“读女戒干什么?”白微生性伶俐却不爱读书,连陈数交代的一书都很少读完,所以陈数就算有心想把她收为徒弟,白微也不愿意学。
站起身来,楚冬菱比白微高上半头,她伸手敲了敲对方的脑袋,学着陈数的口吻,拉长语调道:“让你知道什么是女德谨言慎行。”
白微捂着脑袋,扁着嘴巴想我还不是为了你,掏心掏肺的对你好,结果你却让我去读女戒。
“算了。”被白微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楚冬菱的心也硬不起来了,“不愿意读就算了,今天早上起得早了,我去再睡一会。”
“好 ”白微扁了扁嘴巴,装得十足的可怜相。
楚冬菱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转身回到了里屋。
坐着的时候头痛不已,躺下却是睡不着了,楚冬菱在软软的床榻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悠悠的睡着,还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
楚冬菱从睡梦中惊醒,捂着胸口喘息不已,后背上全是冷汗,手指捂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仿佛被楚天齐刺穿的伤口还在。
慌乱的扒开衣服看了一眼,皮肤平滑,连半点伤痕都没有。
可是那股疼痛却如此真实,让楚冬菱一时间忍不住晃了神。
“姐姐。”白微在外面大声问道:“你没事吧。”
楚冬菱这才发现屋里的光线暗了很多,想必自己已经从中午睡到了日头偏西,再睡天就要黑了。
她平了平气,打算开口说自己没事,结果声音一出,沧桑嘶哑吓了自己一跳。
“只是有点口渴。”楚冬菱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白微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一个茶壶和茶杯,这是早已经晾好的茶,想着楚冬菱醒来便要喝水,白微便在她睡着之前就沏了这壶茶。
见楚冬菱呆呆的坐在床上,白微倒了一杯茶,直接塞到了她的手里,“姐姐是做噩梦了吗?”头上的冷汗像豆子一样大,白微拿出一个手帕心疼地帮她擦汗。
“只不过是睡的有点热了。”楚冬菱眨了一下眼睛,刚好有一滴汗流到了眼睛里面,眼眶立刻就红了。
白微急了,“汗水不干净,应该及时的清理。”说罢便去外面拿铜盆。
楚冬菱不想去拦她,只身一人坐在床榻上喘气,心里还有点奇怪,自己很久没有梦到重生以前的事情,时间长了,自己再想起以前的事情就感觉模模糊糊恍如隔世,如果不是那些和自己前世有关的人还在,她几乎就要以为那都是自己的一场臆梦。
从未像今天这么真实过,伤口的位置分寸不差,疼痛也如此真实。
白微很快就拿着铜盆和干净的手帕回来了,帮楚冬菱洗了眼睛,又见她一口水都没有喝,就知道她是真的心慌了。
“姐姐一天都没有吃饭,要不要起来吃一点?”对方既然不愿意说,白微很有眼力劲都没有问。
等楚冬菱愿意说的时候她就愿意听,不愿意说的时候问也没有用。
楚冬菱拿起旁边的茶杯一口饮尽,微凉的水顺着身子流下去,这才有了点活着的感觉。
现在遍体生凉,出去晒晒太阳见见人还是好的。楚冬菱点了点头,简单的梳妆了一下,出去吃这一天第一顿和最后一顿饭。
日头虽然已经西斜,但已经是夏天,外面的气温不低,楚冬菱被微醺的风一吹,感觉胸闷都好了一些。
晚饭照例是和陈数一起吃的,不知为什么,蛊师治好王后以后便走了,剩下的调养工作全部落在了陈数的肩膀上,让老头子和两个丫头相处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陈数倒是没觉得什么,只要不让别人知道是他治好了皇后就可以。
别人都以为治不好是罪,其实治好了也是一种罪。现在就挺好,平平淡淡普普通通。
“楚丫头。”陈数远远的看见楚冬菱,第一句话便直率无比,“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恐怕是肾不好。”
楚冬菱身子一僵,差点忍不住像白微一样翻白眼。
白微一边白着陈数一边道:“哪有说女孩子家肾不好的。”
陈数倒是不以为意,“我们当大夫的还用在乎这种事情吗?肾不好就补,肝不好就治,讳疾忌医才是最可怕的。”
“哦。”楚冬菱扯了扯唇角,“那请师父帮我开一个方子调养一下。”
一般有人求陈数的时候,他就格外开心,“这当然是没问题。”说罢,便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笔和纸,直接就着饭桌开始写起来。
白微凑上去看了一眼,一脸嫌弃的移开了脑袋,“先生你这字可要好好的练练,不少人都跟我说他们看不懂你的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