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后娘娘最不想听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不禁感到惋惜,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轻轻摆了摆头道:“青芷这可怜的孩子,居然死在了青楼。”
“公主。”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这才看到楚冬菱站在一边。
皇后娘娘这才闻声看去,此事原本不想这么快就告诉她的。如此也好,让她听了去,就不会再烦恼将来要如何跟她开口了。
“冬菱,你都听到了?”皇后娘娘不知道,楚冬菱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还如同从前一般,跟自己哭闹不休。
让皇后娘娘没想到的是,楚冬菱这一次,不仅没有哭闹,反应是异常镇定的走到皇后娘娘的身边坐下,双眸含着泪花说:“母后,派人好好将青芷表姐安葬了吧!”
这样的要求,看似很简单,可贵为皇后娘娘,却做不到。
“她是罪臣之女,此时去将她安葬了,不知又要惹来多少流言蜚语。”
楚冬菱的手,轻轻握了拳:“可若是我们不去将她安葬了,就任由表姐的尸体被人抛尸荒野吗?安家没了,表姐她只有我们。”
皇后娘娘摆了摆手,让方才来禀报的人退下了,这才对楚冬菱道:“冬菱,去的人,已经不在了,我们活着的人,不能再因为他们受了连累。青芷的死,是很可惜,可我们得好好的活着,才能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没错,只有好好活着,将来才能有机会为安家平反,为亲人报仇。
“母后,冬菱知道了。”楚冬菱低下了头,懊恼自己的无能为力。
皇后娘娘看着她失落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没想到,她这么病一场,居然学会了如何忍耐。
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向皇后娘娘禀报道:“皇后娘娘,三皇子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便让人去请了。
楚冬菱看着楚天佐走了进来,仪表堂堂,谦和有礼的样子,安青芷大概有一年多没见他了吧!
“儿臣拜见母后。”
“坐吧!”
楚冬菱向楚天然微微颔首,她记得,冬菱公主从前很是可人儿,她的两个同母的皇兄,都十分疼爱这个妹妹。
“冬菱的身子好了,改日去皇兄府上,好好和皇兄说说话。”楚天佐说这话的时候,不太像是客气,像是有意这么说。
楚冬菱见他如此热情,也就应了下来:“好。”
侍女才为楚天佐端来了茶,皇后娘娘便让屋里的奴婢都退了下去。
“母后,儿臣府里有个门客,似乎知道青芷死因。”楚天佐这么一说,皇后便看了一眼身边的楚冬菱。
楚冬菱自然知道,安青芷的死,是怎么回事儿了。若是能借着这个罪名,弄死那个青允侯,倒也是好事。
但是,更为重要的是,得让他说出幕后指使他的人,究竟是谁。
“青芷是怎么死的?”皇后娘娘这才想起,方才因为楚冬菱在一边,还没问安青芷的死因,便让来禀报的人退下了。
楚天佐冷哼了两声:“儿臣让人去查过了,她是被人用匕首刺死的。只可惜,她活着的时候,我们没有找到她。儿臣也是在听说死讯后,才知道罂粟就是青芷。”
楚冬菱就坐在皇后娘娘的身边,能够感受到,皇后娘娘的气息,瞬时有些激动了。
“原来这半年来,她离我们这么近。就在楚都,我们都没找到她。若是早知道,便能为她赎身,给她寻个好去处了。她一个娇柔的女子,真是苦了她了。”
苦?让安青芷最为痛苦的,并不是沦落风尘,而是当她决定要卖身时的心痛。
那时她纵是有一身的傲骨,也抵不过现实的打磨。只卖艺,是养不活自己的碧水主仆二人的。
安青芷还依稀记得,当她端着茶到妈妈房里,告诉她自己愿意卖身时,心里有多酸涩。
那时妈妈的笑声,刺痛了她的心。
“母后,皇兄,你们不觉得,舅舅投敌一事,事有蹊跷吗?”楚冬菱恍了恍神儿,对皇后娘娘和楚天佐道。
楚天佐和皇后娘娘同时看向了楚冬菱:“你知道些什么?”
谁不知道事有蹊跷,只是一直苦无证据罢了。
“我只知道,舅舅投敌叛国一事,是被人冤枉的。投敌之人,不是舅舅,是有人故意传错了消息,陷害舅舅。”楚冬菱说得极为认真。
皇后娘娘与楚天佐相视一眼,怎么也不敢相信,断断续续病了半年的楚冬菱,居然会知道这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你是如何知道的?”皇后娘娘惊讶的睁大了双眼,虽然已经是兄妹三人的母亲,这双眼,却是极好看的。
“不知是不是舅舅在天有灵,儿臣在病中时,梦到舅舅来找我,与我说这些事情。”
楚冬菱一时找不到别的借口,也只好这么说了。
皇后娘娘细细琢磨着,口中喃喃道:“托梦……”
还不等皇后娘娘吩咐楚天佐,楚天佐便主动说:“母后,儿臣这便让人去暗中查访舅舅的事儿。”
“哥哥不妨从青允侯开始查起,或许,会有些发现。”楚冬菱将这一丝希望,都寄托在楚天佐的身上了。
毕竟,目前只有他行事方便一些。
楚天佐越来越觉得,楚冬菱有些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儿。
楚冬菱的还是原来的楚冬菱,可她那双眼眸里,却与从前不同了。
“青允侯?这个线索,又是舅舅给皇妹托梦吗?”
楚冬菱清浅的一笑,微微颔首道:“皇兄不记得了吗?以青允侯的战功,可不足以封侯。父皇封他为侯,皇兄就不觉得奇怪吗?”
如此说来,倒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楚天佐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看来这个青允侯,是有些不妥。”
春雨绵绵,微微凉的风,吹得细雨飘飞。楚天佐不便出面,才让下面的人趁着夜里,去将安青芷的尸体安葬在城外。
三皇子府的凉亭里,楚天佐看着细细的雨丝,落在湖面上,从有到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