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国原本有四大商户,林王宁谢,林家靠着曾经出过很多权贵,现在虽然元气大伤,但仍然深深扎根在王都里,现在又被太后提拔了一把,让林霏儿当了这个替补太子妃,虽然是阴差阳错,但也着实让林家风光了起来。至于王谢,早就是苟延残喘风光不再,几百号人走的走散的散,估计连聚在一起都很困难了。而这个宁家是四大商户当中最惨的一家,当年不知道以什么罪名治罪,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被发送了宁古塔。
当然也有特殊的,比如当时还不到十岁的女童就要被送到宫里当宫女。
看来也不是所有进宫的人都是得偿所愿,像悠若这样,想起自己的过往还不知道有多少悲痛。
“宁悠若这个名字很好听。”楚冬菱随口道,她把龙血从抽屉里拿出来,无意识地紧紧抓住,红色的血泥很快就染红了手掌。
“嗯。”悠若看起来也是脸色不佳。
楚冬菱努力让自己的神情和往常无异,“我时常会开一些方子,到时候你就从这里拿药,按照我标的剂量抓好,再熬成药就可以了。”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白微最近生了病,所以原先他做的工作就由你来接手。”
“白姐姐她……”
楚冬菱忍不住笑道:“她比你还要小一岁。”
“啊。”悠若的小脸霎时间又红了,她见白微做事果断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以为她在楚冬菱身边的时间不短,没有想到她竟然只有十三岁。
楚冬菱笑,“这些药材记不住也没关系,按着名字抓就可以了。”
想想白微不过十三岁就已经能独当一面,给雅儿洗澡处理伤口的时候没有半点迟疑,而她,似乎一点上得了台面的东西都不会,珠玉已经在前,她这个没用的紧跟其后,这可如何是好?
惆怅之余,却听到旁边的楚冬菱轻轻的叹了一叹,“如果白微没有生病就好了,这都是我的错,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处理这件事情。”
悠若的脸色微微一变,“姐姐说的是雅儿吗?”
楚冬菱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我想你应该知道,雅儿的病并不是寻常的病。”
悠若只是有些胆小,不证明她真是傻,这些事情她当然想过,也从楚冬菱的态度当中探查了好几次,隐隐约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真的从楚冬菱嘴里听到,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身子晃了晃,她费尽全身力气才稳住身形。扯了扯嘴角,做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姐姐已经尽力了。”而且白微也搭上了自己,悠若知道自己不能怪任何人,也知道哭没有任何用。当初母亲走的时候,就曾经告诉过她,哭没有任何用,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然是没有学会笑着面对一切。
又何必难为自己。楚冬菱眼睛眨了眨,“雅儿的主子要负主要的责任。”
“张贵妃?”悠若没有想到楚冬菱会突然这么讲。
她点了点头,继续道:“不仅是我,就算随便找一个太医院的太医过来看一看,都会知道雅儿得的是会传染的烈性病,当然这不是雅儿的错,我让人探查过了,张贵妃的宫里,有不少人得了这种病,甚至还有人被她悄悄地扔出宫外。”
“……”悠若大惊失色,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还没有惊呼出声,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确定四周无人,房门紧闭,才颤颤巍巍的问道:“那么张贵妃就是故意的。”
“何止是故意,简直是蓄谋。”这几天总是没有机会对吕鸿礼说这种话,楚冬菱总算是把自己心里污蔑张贵妃的话全部说出来了,顿时觉得通体舒畅,无比舒服。
而对方果然信以为真,抖着身子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我自然会竭尽全力去救雅儿,但只要张贵妃不停止自己的这种行为,雅儿就不是唯一的悲剧。”
悠若的心情沉重如铁,心下一阵慌乱,“真的没有办法阻止张贵妃吗?”
果然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见楚冬菱这么说,她果然跟着着急起来。楚冬菱嘴角微扯,“当然有办法,只不过要等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
这次楚冬菱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道:“如果三皇子那边派人来,一定要尽快通知我。”说罢,便拿着龙血转身出去。
“是。”悠若以为楚冬菱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急忙点了点头。楚冬菱出去后,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面前的柜子高及房顶,因为药材大部分不能见光,所以窗户被窗帘严严实实的盖住,采光只靠旁边两盏一人高的烛台,房间里虽然幽暗,但是闻着浓厚的药香,心里竟然慢慢的宁静了下来。
即使楚冬菱说过,不用她把所有的药材都认识,不过悠若想为她分担一些,真的耐下性子来一味一味地整理认识药材。
回到白微的房间,楚冬菱的脸上略带玩味,一手拿着龙血,一手拿着一本医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靠在床上的白微面色疑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楚冬菱把医书合上,随手把龙血递给了白微,微微眯了眯眸子,“这可是好东西,传说吕国最贵的生肌膏就是用这种东西做的原材料。”看着白微光洁的小脸,她微微顿了一下,才缓缓道:“听说用这种东西腐肉生肌也不过是几日的事情。”
连白微也不由地惊愕,“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在楚国从来没有见过。”
别说是在楚国没有见过,就算是在吕国,这种好东西也很难有人见到,更别提用来送人了。
“吕鸿礼送礼真是有心。”楚冬菱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是将近午时,吕鸿礼那边竟然还没有派人过来,怪不得她没有耐心,实在是再过几个时辰,吕鸿礼这病自己都要好了。
她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他再不过来,我可就要亲自上门了。”
白微知道楚冬菱是指吕鸿礼,这几日她并没有陪在她身旁,也不清楚吕鸿礼那边的态度如何,虽然楚冬菱极其聪明,但她还是忍不住道:“姐姐,你要小心一点。”
楚冬菱点头。“我自有分寸。”
另一边,吕鸿礼的房间里人虽然不少,但四周寂静无声,只能偶尔听见不知道是谁的轻叹。
吕鸿礼垂着眼睛半靠在床上,脸上的神情有一丝痛苦,眉头紧紧的皱起,额头上更是冷汗直流,如果不是刚刚用过楚冬菱留下的醒神药,估计他又要昏睡过去。
床前的张公公急得满头大汗,在屋里不停的走来走去,忽然,房门从外面打开,紧接着,便有一位大夫提着药箱敢了进来。
一见到他,屋里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张公公急忙上前道:“赶紧为殿下瞧瞧,他是得了什么病?”
太医急忙上前,单膝跪地,为吕鸿礼把脉,只是一会儿,他自己头上也流下了冷汗,眉毛紧紧的皱起,过了许久才放下吕鸿礼的手。
吕鸿礼慢慢的抬起眼皮,声音很轻,“但说无妨。”
被急忙叫过来的太医面色难看,“殿下,从您的脉象来看,的确是风寒无异,但至于为什么会这么严重,臣也不是很清楚。”
原本只是简简单单一个风寒,上次来看吕鸿礼的太医也是他,原本想着一付方子就够用了,加上吕鸿礼平时的身体并不算差,谁能想到再次见他,情况竟然恶化到这种地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