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医院未免也太没有用了。”张贵妃笑盈盈地道:“让我说,这些连毒都查不出来的人就应该全家处斩。”
其他人并没有回话,皇后还在这里,张贵妃尚且没有决定的权利。
所以在她提议将楚冬菱关入铁笼的时候,冬歆公主冷着脸拒绝,在场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赞同张贵妃。
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张贵妃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恨,语气里也多了几分不耐,“公主不是说所有接触过太子妃的人都有嫌疑,最好是一视同仁把这些人全部关到天牢里,宁可错杀一千莫有放过一个。”
“原来张贵妃是这么对待手下的人。”冬歆公主皮笑肉不笑,“不知道你您手下的那些人听到您这番言论,该不知道该怎么想。”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带笑,目光真诚。
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难不成她还要时时刻刻为下面的人着想,既然出生不好就怨不得别人。张贵妃咧了咧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只是为死去的太子妃着想,她年方二八前程似锦,还没有享够荣华富贵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而且太后又那么喜欢她,如果让这事不明不白的过去了,怎么对得起太后,对得起她的母亲。”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冬歆公主笑弯了眼角,语气中带上了得意,“太后已经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母后处理,所以说张贵妃你就不用担心了,至于相爷夫人,所有人都觉得很遗憾,太后那边已经拿了东西慰问她,如果张贵妃觉得不够,大可以亲自去看看她。”
“……”张贵妃才不管相爷夫人是什么心情,她只是想要皇后不自在。但太后竟然不管这件事了,皇后坐在主座上,垂着眼一副神情冷漠样子,让张贵妃看了着实生气。
“既然太后这么说,那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了,早知道我对这件事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我也不会说这么多。”
这句话颇有怨言,冬歆公主冷笑一声,在心里暗骂道谁让你多管闲事。
张贵妃站起身来,笑盈盈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退了。”
见张贵妃的人影消失在眼前,冬歆公主长出了一口气,赶紧让旁边的人把楚冬菱扶起来。
地上的人却觉得浑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公主?”没了外人,冬歆公主终于可以关心楚冬菱了。
后者挥了挥手,哑着嗓子道:“只是腿有点疼。”跪了整整一天,楚冬菱差点以为自己的腿要断了,跪在地上的时候麻,而站起来的时候则是疼,疼到骨子里,让她忍不住咬着牙发出一声痛呼。
冬歆公主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楚冬菱的一边,以防她摔倒,关切的问道:“要不要叫太医?”
“不用。”现在她是待罪之身,叫太医未免也太过显眼了。而且那个张贵妃一副非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样子,如果叫了太医不是又落了一个把柄。
楚冬菱宁愿自己拖着残腿去配药,也不愿意多一事。
皇后和冬歆公主心疼楚冬菱,直接让她在这个寝殿里住下,楚冬菱费力地说了几个药名,让宫女去抓药,“这些药材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煎到粘稠就可以了。”旁边的人用剪刀剪开她的裤子,膝盖处果然已经血肉模糊。
冬歆公主的眼神立刻变了,楚冬菱道:“早知道叫我过来是跪着,我就会多垫一个垫子了。”
今天明显是张贵妃来找茬,李妃都不说什么了,她仍然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如果不是太后让皇后全权处理,今天张贵妃肯定会僵持到底,反正在地上跪的人不是她。
虽然平日里二妃一后并不对付,但今日张贵妃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冬歆公主语气十分低沉。
“嗯。”楚冬菱笑着叹了一口气,“能证明我的清白就可以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有母后在,他们就不敢动你,只要你没做过这件事情,我们就能保住你。”
堪比窦娥的楚冬菱赶紧解释:“真的不是我害太子妃,我与她并不相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真的只是去和太子妃谈谈心,然后后者莫名其妙就死了,这算什么,祸从天降也不过如此。
“这个太子妃的身份也不简单,其实算下来她是我的表妹。”冬歆公主顿了一下,对满脸疑惑的楚冬菱解释道:“但是母后与本家的关系并不好,所以相爷夫人才让自己的女儿洗去依附太后,至于张贵妃,你是不是和她有什么恩怨?”冬歆公主只记得楚冬菱和李妃之间的关系紧张,为此皇后甚至出过一次面当面斥责了李妃,但没有想到张贵妃竟然会针对她。
所以才说这个祸是来得无缘无故,楚冬菱不记得自己和张贵妃有什么交际,唯一的一次也是因为和李妃走得太近。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睁大了眼睛,喃喃地道:“怪不得。”怪不得李妃会为她说话,还以为是看在吕鸿轩的面子上,其实只是为了让张贵妃更加误会。
宫里的人都说张贵妃性格强势,既不顺从六宫之主皇后,也对受宠的李妃嗤之以鼻,就是这样性格差的很的女人,却因为自己的家世,在这后宫里十几年屹立不倒,虽是享尽了荣华富贵,但是吕帝却一点也不喜欢她,时间久了心里难免会有一些不平衡,所以性格也越发得乖张。
作为几十年的对手,李妃当然清楚张贵妃的性格,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狠狠的把楚冬菱推到了张贵妃的对立面。
“什么?”楚冬菱这边心思多转,而冬歆公主则是一头雾水,“什么怪不得?”
咽了一口唾沫,楚冬菱长话短说,“我与李妃的结盟已经崩溃,她现在有意借张贵妃之手除掉我。”
这件事听起来惊讶,但仔细想想确实有理,冬歆公主蛾眉紧蹙,“难不成太子妃是李妃杀的?”
“我没有这么说,在查出真正凶手之前,她们都有嫌疑。”李妃可以借太子妃之死来一招借刀杀人,而张贵妃也可以直接栽赃嫁祸,这些都有可能。
思前想后皆是无果,楚冬菱只能开口道:“先把太子妃的死因弄明白吧。”如果她真的是中毒而死,那楚冬菱想洗清冤屈就困难了。
“嗯。”两人说话的时候,宫女已经把药煎好了,楚冬菱自己亲自上手,把浓稠的药抹在血肉模糊的膝盖上,疼得呲牙咧嘴,冬歆公主脸上也露出了心疼之色,“让白微过来照顾你吧。”
“不用。”当时来宣楚冬菱的人一到,她就察觉到了这不是什么好事,为了保住白微,她让明言暂时把白微带走了,“我现在还是戴罪之身,等我什么时候清白了,再让她过来照顾我。”
楚冬菱实在是不像一个公主,哪有公主为下面的人着想,冬歆公主叹了一口气,“你暂时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身边的人就行了,我去把仵作叫来,问清楚太子妃的死因。”
“好。”跪了整整一天,楚冬菱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就算膝盖上是火辣辣的疼,也阻止不了她昏昏欲睡,“如果查出来是什么毒一定要告诉我。”
“好。”冬歆公主伸手为她掖了掖被角,后者点了点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