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知为何,下起了潇潇细雨。楚冬菱发着呆也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公主,该喝药了。”庭安将药煎好端了过来。
楚冬菱看着那老远就能闻见苦涩味道的,漆黑的药水。不禁皱起了眉头。
“良药苦口,公主还是趁热服用吧。”庭安苦口婆心的劝导着。
的确,自己再也不是小孩子了。再也没有哥哥在喝药时提前备好的蜜饯。再也没有了撒娇的理由。
楚冬菱从庭安手上接过药,仰头喝了个干净。
庭安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在加上刚刚楚帝面前一切都已经说的很明白,所以只是叮嘱了楚冬菱要好好休息养着身体,就作势转身就走。
没料想起身太猛,胸口一阵痛。庭安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忍住痛意没有哼出声来。
“庭安,你怎么了?”
“没,没事。”庭安面色微微发白但是还是带着谦和的微笑。
楚冬菱有伤在身,也不便下床,但是就算不问她也能知道。
这伤必定出自齐王府,毕竟今日里也就这么一件大事。
庭安是宫里的老人了,不比轻尘处处受人欺负。庭安在慈宁宫中多年,到了关键时候自然多了一份稳定。
今日她去齐王府本就是看在这时间实在是僵持不下,想要往里边添一把火。
闹到这个地步,本就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只是唯一料到的就是,楚天齐居然不知道从何处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是纵然是这样,楚冬菱心中也是惧意全无。毕竟这个身子还是实打实的来自于楚冬菱的。
就算是自己说自己不是,怕也没人相信,更何况是如今已经不成气候的楚天齐呢。
不过在齐王府大闹一场,其实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罢了。但是这件事终究还是过于危险。
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想必楚天齐也不会轻易放自己走,就算要走也会为难一番,更何况她自己本身就已经不省人事,像楚天齐那种小人不趁机为难才怪。
但是自己能及时回宫得到救治,现在看来,若不是庭安的话.......。
楚冬菱心中感念不已的道:“庭安,谢谢你,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了。”
庭安转身行礼:“公主不可这样说,这是奴才份内事罢了。公主收留我,已经是大恩。”
楚冬菱知道,庭安所说的不过是在慈宁宫凋落之时的接纳罢了,那时自己也本就却人,也实在是说不上是什么大恩,却没想到被庭安如此铭记于心。
“今日相助我会铭记在心的。”楚冬菱清澈的眼里全是真诚。
庭安似乎有所触动。抬头与楚冬菱四目相对了一瞬间又赶紧将头低下。
毕竟奴才是不能和主子同视的。但是不知道为何一向最懂规矩的庭安缺忍不住做了如此举动。
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庭安请过安后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不过俄顷却又回来了,楚冬菱本以为他有话要说。却没料想是安贵人来了。
“安姐姐你来了。”楚冬菱笑颜如花像是个没事人一般。
倒是安然一脸紧张。
“什么是时候了你还笑,身上伤怎么样了。”
说完便作势要上前去看。
楚冬菱也不躲,任她看个究竟。
“我没事了安姐姐,一点小伤罢了。”
安然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也发现她只是肩膀处有一不大的伤口。
松了口气的同时语气也越发严厉起来。
“你倒是胆子真的大,居然敢独自跑到那楚天齐府上去!”
安然和楚冬菱这么久相处下来,虽然平日里还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把这个小妹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的心疼。
是以,一听说楚冬菱受伤进宫就赶紧往这边赶来。一路上听说是在楚天齐府上受的伤更是心惊胆战。
不管自己是否莽撞也再顾不上,只想确定楚冬菱无事。
但是其实这宫中也就她和楚冬菱交情尚且说的过去。况且又是皇上特许让她们常走动。所以于情于理安然来探望她都不为过。
不论是因为楚天佐还是因为自己的内心都不愿楚冬菱出一点事。
楚冬菱心里一番感动,知道安然不过是紧张自己。
连忙道:“安姐姐,你放心,我不是那有胆无谋的人。”
见四下无人便附在安然耳边道:“此番我是特地请示了父皇才去的,这受伤也并非是蹊跷。”
安然也是聪明伶俐之人,自然一点即透。
“这我倒是知道一点,我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一点。”
楚冬菱躺在流韵殿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怎么了。”
“听说楚帝大怒,在德妃那里发了好大一通火。现在又紧急召了齐王进宫。怕是没什么好事。”
就在两人谈论之时,楚天齐已经进了宫。
“皇上,二王爷已经到御膳房门口了。”王公公轻声提醒到。
宫里出了这么多乱子,这是时候楚帝脸色反而是一脸平静更是让人难以琢磨。
楚帝眼睛抬都没抬一下。直接到:“召他进来吧。”
楚天齐进来行了礼,跪在地上。没有楚帝都赦免无论跪多久他都是无法起身的。
楚帝打量着他,却不让他起身。
楚天齐的野心一向不小,他是知道的。但是,适当的野心没有问题,自己还在位时危机到皇权,那么这野心就是妄想。
事到如今,楚天齐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只是安安静静的跪在哪里,一如往常。
不做任何解释。
“东郊现在什么情形你可曾知道。”
他本以为楚帝叫他来是为了今日里楚冬菱受伤落水一事。
可是却没料到楚帝张口便问的,还是东郊之事。
末了不免自嘲的笑了笑,他一早就知道的,自己这薄凉的性子没有一点不是来源于楚帝。
若要说几个兄弟里谁于楚帝最像,怕是自己说第二没人敢讲第一。
而自己输就输在,再怎么比,自己都没有楚帝手段高明。
对于自己的这个父亲,楚天齐确实感觉到了一种望尘莫及的无力感。
这几个儿女,在他眼里,比起这权利比起这天下,丝毫不值。
不知道为何他在这一刻居然还有些同情楚冬菱,再聪明也没想到,楚帝根本就不在乎。
这几日里,齐王府大门紧闭,可是楚帝既然这么问了。自己也敷衍不得。况且以自己父皇这样的神通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那些渠道。
“民乱。”
咣当一声,楚帝将桌上的东西一应全数扫落在地上。
“混账东西!亏你还知道!朕这么多年是如何教导你的,你居然如此的没有脑筋!”
楚天齐先是一惧,可细思这句话,他恍惚间居然觉得楚帝并没有在责怪自己。
他有些不太感相信,但是更不敢问,就这么低着头跪在哪里,竖着耳朵等着下文。
果然楚帝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还颇有些惋惜的道:“这皇位有多大的吸引力自古多少人都死在这上面。可是朕告诉你,没有野心就不配做朕的儿子。但是朕恨的是,有野心却不后天努力才和智不足者。”
楚天齐缓缓抬起了头。
这事,说不定还尚有转机。
只听见楚帝接着道:“太子之位朕本就有意给你,就连李阁老都举荐了你,原本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是你如今却偏偏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儿臣该死。”楚天齐赶紧认罪。
楚帝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起身吧。”
楚天齐心中突然有些许的欣喜,难不成……。
可是大喜大悲起落的总是很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