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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年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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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年关

这句话一入耳,如筝脑子里嗡一下子,死死抓住门框才没露了相,眼圈却早已红了,她如何不知倒生是多么凶险事情,如今却赶了自家表姐身上。

虽然前世她记得琳琅这一胎是平安生下了,可自她重生以来,很多事情都变得不同,她也不敢确定今生是否还如前世一般,只得心里替她念着佛,勉强维持着神色如常。

又过了不知多久,如筝隐隐听着似是打了二,琳琅孩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自己也从拼命忍着到声嘶力竭地叫,再到喊不出声来,听得屋里众人心痛如绞。虽说她从发动到现算不得很长时间,可她这样孩子卡半途,却是十分凶险,小谢氏顾不得什么旁,便连针灸都让大夫用上,可见是真为了这母子什么都不顾了,可孩子却还是牢牢卡那里,任两个稳婆怎么揉,都不见再动。

霜璟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自躲进了外间,琳琅从人缝里看见如筝,苍白着面色唤了她一句,如筝便赶紧上前坐她身边,却被扑鼻血腥味冲眼睛又是一酸。

琳琅勉强对如筝笑了笑,言到:“母亲和娘都不告诉我,你说,我是不是不行了……”

如筝终于忍不住落下泪,又赶紧擦了:“表姐胡说什么呢,生孩子都是这样,你再用力,没事!”

琳琅却摇了摇头:“我知道……”她声音渐低,如筝赶紧附耳过去,却听她小声说到:

“母亲和伯母都宠爱我,一会儿稳婆问时,她们定然会说保大人,到时候你要告诉她,我要保孩子,你听懂了么,我要替夫君保住这个孩子!”她目光突然乱了起来,声音也大了,转头看着床边三位谢氏:“娘,母亲,一定保住孩子!我无妨,我要这个孩子!”她几乎是嘶声嚷出这句,不知是情绪太激动还是真已经脱了力,喊完这句她便双眼一闭,竟然昏了过去,大夫扎了几针也无效,旁边稳婆便起身匆匆一福,让几位夫人早作决断。

谢氏已经伤心没了注意,小谢氏却是斩钉截铁地说保大人,如筝想着刚刚琳琅那个神情,心里不敢想孩子没了她会怎样,扑上去伸手挡住了稳婆剪子,也顾不得手上划了口子,自扑到琳琅耳边喊道:“崔琳琅!表姐!你给我听着,你要这个孩子就自己把他生下来,你和孩子都不能有事你懂么?你想想凌表哥性子,若是知道你为了给他生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会怎样!表姐你醒醒啊,安儿叫你呢,安儿喊娘亲呢,你安儿还没睁眼看看你呢,你不能就这么扔下他了!表姐!”

她素日里温婉,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此时声音却回荡房内,几乎算上是振聋发聩,三位谢氏和刚刚冲回来霜璟听她喊得凄楚,已是都落下泪来,此时床上琳琅却是突然睁开了眼睛,咳嗽了几声,如筝赶紧趁机又给她服了一粒药,咬牙催着她使劲儿。

琳琅喊了几声,如筝依稀听着竟然是骂凌朔风,却莫名觉得心酸,床尾稳婆吸了口气,惊喜地喊了一声“出来了”,如筝下意识往那边一看,却正看到一个小小人儿被稳婆慢慢拉了出来,身上还沾着血丝。

如筝本来以为自己会害怕,此时心里却只有喜悦,回头看看一脸苍白却笑着琳琅,怜惜地替她擦去唇边咬出血迹:

“表姐,你真是好样!”

此时,稳婆熟门熟路地轻拍了孩子几下,那小小人儿便打开嗓子嚎了起来,端是十分洪亮,听着孩子哭了,三位谢氏这才真心松了一口气,又让稳婆和大夫赶紧看琳琅情形,两个稳婆仔细查了琳琅情形尚好,没有血崩危险,大夫又给她服了些丸药,琳琅看了一眼襁褓里小安儿,便带着一丝甜笑睡了过去。

如筝轻轻放开她手,慢慢起身,头却突然一晕,还好旁边霜璟眼疾手扶了她一把,谢氏赶紧让她到一旁休息,如筝坐桌旁缓了缓,又拿帕子把受伤手遮了,看一屋子人急匆匆地忙着琳琅母子,窗外也早已天光大亮,便起身简单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府。

此时谢氏上前拉着她手,哽咽到:“筝儿,前次你们遇险,你救了你表姐一次,此番又救了她们母子,舅母真不知怎么谢你才好,筝儿,你是你表姐命里贵人,舅母也要多谢你……可怜见儿忙了一宿,还没用点早膳……”旁边大小谢氏也是一通留,如筝笑着辞了,又安抚地拍拍谢氏手,笑到:

“舅母别这么说,这是表姐自己福泽,凌家和咱们崔家,还有谢家列祖列宗都保佑着她呢,如今舅母和两位表姨母还有忙,我也帮不上什么就不叨扰了,改日等安儿洗三满月,我是定要来讨酒喝,也沾沾表姐和安儿喜气儿~”

三位谢氏和霜璟感激目光中,如筝慢慢走出了琳琅院子,想着刚刚惊鸿一瞥下小安儿,那样酷似琳琅相貌,却长着和凌朔风一样眉眼……

她又一遍感叹了造物之神,也加懂得了子嗣对女子重要,不止是依靠和血脉,还有与自己心爱夫君之间那种斩不断连系,全部借着这样一个小小人儿存于世间,延宕成一生慈孝深情。

看着车窗外淡青天色,如筝心里又叹了口气,自己何时才能也有一个孩儿呢……

折腾了一宿,如筝实是太过疲累,车上摇摇晃晃地倚着浣纱睡了一觉,醒了反而觉得头晕,脚沉,浣纱看自家小姐实是辛苦,便提议让她直接回寒馥轩,自己去主院回禀,如筝却摇摇头,坚持自己走到春晖园,向老太君请安。

一进堂屋,便看到廖氏也,如筝赶紧上前给二人行了礼,又将凌府事情报上,却略去了琳琅生死一线之事,只说是生辛苦,自己放心不下便赔了一宿。

廖氏笑着点点头,不冷不热地点拨了几句,如筝知道她是怪罪自己行止略有些不当了,可她心里却是一片坦荡,要知道,凌府上下现可是一个男主子都没有。

老太君显然是和如筝想到一块儿去了,先是夸了她几句姐妹情深,又笑到:“如今凌家男丁举家出动想来两个侄媳妇也是慌了神儿了,这时候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筝儿你也辛苦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如筝见老太君向着自己,也不假意推辞,只是谢了老太君和廖氏体谅,便转回寒馥轩,一头栽床上一通好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午牌时分,如筝慢悠悠地起身,觉得身上轻巧了许多,便下了床叫环绣进来帮自己梳头,又梳洗了,换上身燕居衣服用了几口午膳,筷子还没撂下,便见夏鱼笑着三步并两步地跑进堂屋,匆匆一福身说到:“小姐,主院传了话儿来,说是凌二夫人到了,还带了厚礼来谢小姐,老太君让您赶紧去呢!”

如筝听了她话,先是一惊,又是一喜:小谢氏能腾下手来谢自己,显见琳琅身子定然是没有大碍,当下便催浣纱赶紧给自己找了大衣服,抄了个手炉就奔了主院。

刚进堂屋,便听里面老太君慈祥笑声:“大侄女儿啊,不瞒你说,这几个小辈里我爱就是我家筝儿,这孩子又明理,又慈心,还聪慧有福气,生把几个亲都比下去喽。”

听着老太君这样溢美之词,如筝忍不住脸红了,犹豫了一下才挑了帘子进去,给二人行了礼。

小谢氏一把拉起她,轻抚着她手,声音里就带了一丝哽咽:“好孩子,别多礼,昨儿忙糟糟,我们也是吓坏了,竟然都没正式谢谢你,若是没有你,琳琅和孩子可就……”说到这里她掏了帕子试了泪水,又笑了:“刚刚琳琅醒了,第一句便是问你,知道你回去了便叹了一句说表妹又救了我一次。”

如筝听得琳琅已经醒了,心里也是一喜:“表姨母,表姐和安儿都好么?”

小谢氏点了点头,笑到:“好,都好,看着琳琅那凶险劲儿,恢复起来倒是也,喝了些补药和鸡汤现都能坐着跟我们说话儿了,安儿了不得,这刚落生一天居然就要奶喝,喝干净了琳琅奶水,还不撒口呢,一哭起来,满屋子人都震得耳朵疼……”

她一番话说老太君和如筝都是忍俊不禁,老太君笑着点点头:“好,好,朔风血脉果然结实,以后也是好将才!”

小谢氏见她提到凌朔风,面色便是一缓:“是啊,当初琳琅有喜时候,朔风那孩子高兴地傻了似得,如今安儿落生,他却不旁侧……”说着叹了口气,如筝见她有些感伤,忙上前笑到:

“表姨母不用叹气,等表哥得胜还朝,安儿正是会哄人儿时候,还不把表哥欢喜得傻了?”

谢氏被她逗得笑眯了眼:“就是筝儿这话,等他回来就欢喜了!”

谢氏又和老太君说笑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临走还念着一定让老太君和如筝参加安儿洗三礼,老太君满口应了,让如筝将她送出了二门。

送走了谢氏,如筝心里总算是踏实下来,笑着进了春晖园堂屋,老太君便招手让她坐自己身边,如筝慢慢给给她按揉着腿,老太君便抚着她手叹道:

“我们筝儿是个施恩勿报厚道孩子,若不是凌家侄媳妇过来谢你,祖母还不知道竟是你几句话把你表姐从黄泉路上喊了回来,如此沉稳果决,不愧是凌妹妹孙女儿。”她低头看看如筝微红面色:“好囡囡,你积下这样德,将来必然会有福报!”

如筝羞得不敢抬头,手上却未停:“祖母,您可别听表姨母夸大其词,孙媳不过是人小不管不顾,当时也不知是怎么壮着胆子喊了几句,许是冥冥之中真有神明保佑,这也是表姐自己福泽,我可是不敢居功!”她知道老太君一向喜欢这种行善积德事情,便是自己心里也是十分畅。

祖孙二人又说笑了一通,合计了洗三那日要带东西,天色就晚了,如筝告辞回了寒馥轩,略用了些晚膳梳洗了,躺床上心情却慢慢沉了下来:如今,夫君和凌家两位表哥……怕是出关了吧。

她这样想着,心里又泛起一丝酸楚,忍不住下地打开衣柜,几床被子下面摸了摸,拽出一件中衣,那是苏有容临走之日穿了一阵子就换下来,如筝拿了它回到床上,搂怀里,虽然已经没有了当时温度,但那淡淡沉水香气还,如筝贪婪地嗅了嗅,眼泪便落了衣服上。

“子渊……夫君,你一定要好好,好好回来!”喃喃说出这么一句,她强逼着自己闭上眼睛不想,日子还要过,便是老太君那句话,为军眷女子,定要比平常女子强才是,琳琅闯过来了,自己也定能……

三日后,如筝陪着老太君安儿洗三礼上着实热闹了一番,许是这大军北征之后第一桩喜事真成了各府留下夫人们心底慰藉吧,这一天观礼几乎站满了屋子,收生姥姥面前铜盆都装不下了,喜得她说吉祥话儿调子都高了不少。

如筝看着才三天就明显滋润起来琳琅母子,心里也是一阵感慨,虽然顾忌着人多姐妹二人没能多说上些话儿,可从琳琅看自己那感激眼神和看安儿那种慈爱幸福目光中,如筝还是读出了她很多心思,待宾客走差不多时,如筝还是趁着琳琅不备,往安儿小枕头底下塞了个成色上好碧玉如意,才琳琅一阵“哎”声中笑着跑走了。

过了安儿洗三礼,眼见就是大年三十了,国公府和京师各大世家一样,这个年过十分简素,家宴上,面对着又清净了些桌子,老太君又是一阵感慨,好大姐儿机灵,上前找太祖母要吃食,才混了过去。

陪着老太君守完岁,如筝自己回到寒馥轩,虽然浣纱崔妈妈她们都围着,如筝却还是觉得刺骨冷清凄凉,心里一阵难受便草草赏了众人,自到崔氏灵前又坐了大半个时辰,祝祷了一番,对着菩萨默默给苏有容和北征军念了几遍保佑平安经文,才回房歇息了。

大年初二回了娘家,如筝倒是乐了一天,如书如文围着叽叽喳喳,如棋也抱着半岁不到儿子来凑热闹,几个姨母围着一通逗笑,那小人儿倒是随了如棋好性子,见人只是笑,爱如筝她们又摸了许多小物件儿给他玩儿。

如筝看着早已超过自己许多如柏和如杉,听他们国子监里刻苦攻读事情,他们兄弟间和睦无隙样子让她心里一阵欣慰,如筝冷眼看看府里下人们情形,明显比薛氏时顺当正派了许多,心里也暗自叹服徐氏理家本事,私底下问过了老太君和如柏,二人也都是赞不绝口,如筝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虽说还是听了林侯几句训斥,如婳也一直是阴阳怪气,如筝还是觉得这个大年初二过得挺顺心。

如筝便这样喜忧参半心情中渡过了明德二十六年这个正月,她知道这一年注定是不平静一年,却没有想到,会有那样疾风暴雨将这一年里泼向她,泼向京师,泼向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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