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若柳的心“砰”的一跳,差点笑不出来了,“大姐,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盏不是已经承认了吗?”难道这样,大姐还不算完?
凤若桐眼神一冷,不理会她,转脸问道,“香堇,你回府来禀告父亲母亲时,可曾将我的事到处宣扬?”
香堇恭敬地道,“回小姐,奴婢只将事情禀报了老爷,并未告诉其他人。”
凤元良点头道,“的确如此,当时香堇向我言明,你的伤情已无大碍,很快就会回转,不过为了少生事端,还是不要将你受伤的事告诉旁人,我也未曾多说。”
凤若桐道,“父亲的意思是说,我受伤的事除了您,没有旁人知道?”
凤元良道,“我自然告诉了雅萱,我是担心她放心不下你,所以对她给你报了个平安。”说起来雅萱听了他的话,原本已经安下心来,可谁知到院子里散步时,偏就听到了丁香和芙蓉的议论,她一时情急才会昏倒,以致出血不止,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凤若柳已经隐约明白,大姐是什么意思,不禁变了脸色:坏了,要露馅了。
凤若桐一直注意着二妹的反应,却是向陈妈妈说话,“陈妈妈,既然父亲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受伤的事,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还那般贴心地向丫鬟们训话,嗯?”
陈妈妈一直镇定的脸色终于变了,不安而又尴尬,下意识的看向凤若柳,“这……二小姐,奴婢——”
“陈妈妈,你看着二妹做什么,难道还要她教你怎么回话吗?”凤若桐嘲讽冷笑,“怎么,二妹没提前教好你,若是事情败露,你该怎么回话?”
凤若柳登时沉不住气了,“大姐,你怎么这么说呢?我什么时候教陈妈妈说话了?她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还用我教吗?”心里却道这老家伙一开始表现还不错,可现在被大姐一逼,就又露出破绽来了,又是个不担事的。
凤元良眼意识到了不对劲,才消下去的火气腾的一下又冒上来了,厉声道,“陈妈妈,你还不从实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他居然忽略了这一点,自己审案多年,还比不过若桐心思细密,真是惭愧。
陈妈妈吓得一哆嗦,脸色已开始发青,“奴婢、奴婢——”求救的目光投向凤若柳:二小姐,你快点说话呀!老爷要是一气起来,连我的舌头割了,那怎么办!
凤若柳心里气的要冒烟:凤若桐,你这天杀的,脑子这么好使,我算计来算计去,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漏洞都被你逮到了,你就是我的克星,天生来克我的,是不是!“大姐,这——”
“怎么了啊,二妹,这一点你跟陈妈妈没有先套好词吗?现在想也不晚啊,继续编,我倒要听听,你们能编出什么来。”凤若桐挑眉,一副悠哉的样子。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妹自以为这计谋够高明,那是因为二妹是局中人,她则是旁观者清,所以其实很容易就能看到破绽。
凤若柳强笑道,“大姐,你、你起说玩笑话了,我说的都是事实,陈妈妈也是据实回禀,我跟她哪里编什么瞎话了?”
“那你倒是说,陈妈妈训丫鬟话的事,是不是你吩咐的?否则她又是如何知道我受伤的事?”凤若桐咄咄逼人,半句不饶。
“我——”凤若柳登时语塞,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说事情不是她吩咐的,那陈妈妈如何知道大姐受伤的事?难不成要说是陈妈妈自己到画情院偷听来的吗?
凤若桐看一眼陈妈妈,居然说出凤若柳心中所想,“难不成她还偷偷去画情院,也学金盏听墙根,偷听了父亲的话?”
陈妈妈大吃一惊,金盏已经被割了舌头,要是她这偷听墙根,散布谣言的罪名也坐实,自己这舌头不是也保不住了吗?“大小姐明查,奴婢没有去画情院偷听!大小姐想啊,画情院内外现在都有人守着,奴婢怎么可能在那么多人眼皮底下进去偷听呢,大小姐实在是冤枉奴婢了!”
凤若桐想了想,居然点了点头,“陈妈妈说的有道理,的确不太可能。”
陈妈妈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大小姐是讲道理的人,不然自己就惨了。
谁料凤若桐接着又道,“那我给你个机会,陈妈妈,你说实话,是不是二妹吩咐你,给丫鬟们训话的?”
“这……”陈妈妈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了,如果不是二小姐吩咐,她又不肯承认去画情院偷听,那她是怎么知道凤若桐受伤的事?说来说去,她无论承认还是否认,今天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就对了。
“若柳,你还不说实话,你是不是你到画情院偷听到了我跟雅萱的话?”凤元良气得脸色铁青,这个女儿简直就是死性不改,现在竟然还学着整天偷偷摸摸,上次跟段子晋在梦婉院偷情,这次又偷听他和雅萱说话,越来越下作了,不狠狠教训一下,她就是不长记性!
凤若柳的脸色已经变的很难看,眼见得是抵赖不了,与其等到被陈妈妈出卖,还不如她先承认了,罪过还轻一点。想到此,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父亲息怒!我没有到画情院偷听,是香堇跟父亲禀报时,我无意中听到了!”
“二小姐是在取笑我的武功吗?”香堇冷冷一语道破,“你要听清我跟老爷的话,至少要离我三丈之内,而三十丈之内若有人经过,都瞒不过我,你言过其实了。”
“我……”凤若柳脸红脖子粗,尴尬得无以复加,她忘了这一点了,这不是越发让自己难堪吗?
凤元良都要被她气晕了,“孽障,你还要编故事到什么时候!”啪,他甩手就狠狠给了凤若柳一记耳光,把她打倒在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肠如此卑鄙歹毒,你不配做我女儿,你不配是云升生的女儿,你这畜牲不如的东西!”
其实除了愤怒之外,他更替云升感到悲哀,那样娴静温婉的一个女人,怎么会生出凤若柳这种禽兽不如的女儿?看看若桐,聪明善良,宽容大方,跟云升就很像,可为什么凤若柳就是这样的心性,到底是谁之过?
凤若柳从小到大,云升都很用心地教导她,以前她也处处娴淑,温柔得体,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点一点变了,变的这样惹人厌烦,甚至几次都要伤人性命,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啊!”凤若柳被打的又痛又丢脸,叫了一声,又爬起来苦苦哀求,“父亲息怒!我、我是偶然听到母亲跟蔷薇说起,大姐受了伤,我怕母亲听多了闲言闲语,会闹心,所以才嘱咐陈妈妈教院子里的丫头们小心说话,我原也是为母亲好,并无恶意,父亲息怒啊!”
事到如今,只能硬掰几句了,不管父亲信不信,反正她坚决不能承认是故意派人散布谣言,以刺激母亲失胎,不然她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哟,二妹一会儿一个说辞,我都不知道应该信哪一个了,”凤若桐实在是听多了她的信口雌黄,丝毫不觉得她可怜,“一会儿不承认自己知情,一会儿又说是你吩咐陈妈妈向丫鬟们训话,二妹,你到底哪句是真的?”
“我真的不是存心害母亲的,大姐,你相信我!”凤若柳膝行几步过去,抓住大姐的裙角,苦苦哀求,“我也是放心不下你,还想着去铁王府探望你呢,我怎么可能害母亲呢,大姐,你向父亲说说,父亲一定会相信你的!”
“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骗过父亲,”凤若桐丝毫不动容,一脚将她踢开,眼里露出厌恶之色,“二妹,你的所做所为,太让父亲和我失望了,父亲母亲对你一再宽容,你却一再想方设法害人,老天都不帮你!本朝律法严明,庶女谋害主母,可送官府,判斩刑。”
“不要!”凤若柳吓的魂飞天外,死死咬牙不认,“我没有害母亲!大姐,你别冤枉我,我没有!父亲,我没有!”
“够了!”凤元良大怒,“雅萱受不得刺激,你还想闹的凤府鸡犬不宁吗?”
凤若柳猛地咬唇,浑身打着哆嗦,放低了声音哀求,“父亲,我真的没有谋害母亲,我是担心母亲的呀,你不能冤枉我!我真的没有……”
“别说了!”凤元良一句都不想再听她废话,厉声道,“凤若柳,你屡教不改,看来是受到惩罚还不够!从今天起,你住到佛堂去,每天抄经,永远都不准离开佛堂一步!”
什么……
凤若柳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那佛堂还是老夫人在世时,经常去诵经的地方,后来老夫人去世,那里也无人前往,早已冷清的没有一丝人味儿,其实就形同监狱,自己居然要被关进那里,还永远都不要出来,是要她老死佛堂吗?
“父亲……”
“管家!”凤元良冷冷吩咐,“让人好生看着她,每天抄经,一天只准给她送一次饭,若是抄不完经文,不准她睡觉,我要她好好在佛前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