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
夜萧霆嘶吼一声，上前将锦绣公主楼在怀里，一张脸扭曲拧在一起，搂着锦绣公主的手在颤抖，泪水也跟着宣泄下来。
“皇，皇兄！”锦绣公主划破了动脉，声音瞬间虚弱，伸手缓缓的往上伸，想要去触碰夜萧霆的脸，却忍不住的颤抖，眼神涣散迷离，气若游丝：“对不起……我……我一直都是你的累赘……”
“你不要说话！你不是累赘，你不是！你不会死的，我不让你死，你听到没有！”
夜萧霆伸手抓着锦绣公主的肩膀，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哭腔，说话之间，颤抖着将手里的药粉撒在锦绣公主的伤口上，却依旧抑制不住往外涌出的血，一丝绝望字眼中闪过，心里也没有了底。
“没……没用的！”锦绣公主伸手抓住夜萧霆的手，双眸之间眼神迷离，染了血的手从衣袋之中拿出一枚铜钱放在了他的手里：“你要好好活着，将这个给九哥，他答应过我，放你一条生路的！”
夜萧霆脸上神情一变，犹记得小时候锦绣公主曾经在池塘里救过夜萧霖一命，她这是在跟他讨要人情，难怪这一次夜萧霖会帮着锦绣公主完成计划！
只是，夜萧霖似乎并非不及代价的帮忙，与其说他在帮锦绣公主，倒不如说他是利用了她！
心里想着，夜萧霆眼底闪过一抹愤恨，出口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看到锦绣公主已经转向了莫亦痕，心里一沉，耳边响起了锦绣公主的声音。
“痕，到现在我依旧不会承认我的错，我不后悔。下辈子，我希望生在一个寻常人家，至少遇到你的时候，我不用有那么多负担，爱你，真的好累。”
锦绣公主这话刚落音，众人脸上神情瞬间变了，听她这意思，这一世不能在一起，是因为她逼不得已听从重楼皇帝的皇帝，所以才会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了掺杂，并不是不爱？
众人顺着锦绣公主这样想，转过脸看向莫亦痕和沐惜悦的瞬间，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深意。
注意到众人眼神的变化，莫亦痕眉头皱了皱，却并没有说话，私下里将沐惜悦的手又攥紧了几分。
相对于众人的惊愕，沐惜悦似乎并没有任何在意，迎着锦绣公主依旧带着挑衅的目光，唇角微微勾了起来：“这一辈子没有完成的事，下辈子更不可能，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锦绣公主，你的死不是给我们一个交代，而是你没有勇气面对事实，你在逃避承担后果，你的死，改变不了任何。”
一句话说完，沐惜悦在锦绣公主脸上扫过，看她脸上瞬间错愕，转身朝着外面走去，步履平稳，一如往常一般平静，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就像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让人眼睛挪不开。
锦绣公主听着沐惜悦的话，脸上神情一凛，眼底之间泛出一抹凄楚可怜转向莫亦痕，刚要开口，却见他已经转身跟着沐惜悦出去，心中一沉，淤堵在心口的血瞬间喷了出来。
“锦绣！”
夜萧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凄厉哀绝，心疼自己的妹妹，可是一直以来莫亦痕对锦绣公主所做已经还清，他没有亲手杀了她，已经是仁至义尽，怪只怪她自己走不出来。
看着莫亦痕远去的身影，锦绣公主眼底闪过一抹绝望，他从来都不曾将自己放在心里过啊，就像现在这样，即便是死，他也不会给自己一个怜惜的眼神！
夜萧霆的声音在耳边渐渐模糊，锦绣公主似乎瞬间被抽空了心里所有的念想，意识渐渐模糊，闭上了眼睛。
“啊！”
夜萧霆看着怀里的锦绣公主没有了气息，凄厉的声音从喉咙之中发出的声音，如山崩地裂一般的响彻在整个房间，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涌，落在自己的衣服上，落在怀里锦绣公主的身上。
结束了，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改变锦绣的念头和执着，看着她一步一步往深渊之中走去，他却没有办法阻止，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沐惜悦一边往外走，脸上神情不由得沉了下来，虽然刚才在锦绣公主面前保持平静，可是，心里别扭是不可避免的，亦或者，这是一种无名的恼火，怨不得谁，却就是生气。
“丫头！”莫亦痕几步追上沐惜悦，往前抓住了她的手，目光之中似乎带着几分紧张：“锦绣的话，你不要在意。”
手被莫亦痕拽住，沐惜悦转过身看着他眼神的闪烁，似乎有些紧张，心里涌出一股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觉，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莫亦痕：“我要在意什么？难不成你还真的要跟锦绣公主约定下世？”
莫亦痕面上一凛，看着沐惜悦清亮的眸子之间带着几分凌厉，心里猛然一颤，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声音之中带着添了几分郑重。
“胡说什么！”莫亦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双手握在沐惜悦肩膀上，更加用力几分，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你明明知道锦绣说那些话的意图，怎么还生气？”
感觉到莫亦痕双手之间的紧张，沐惜悦眼底神情闪烁，迎着他稍带凌厉的目光看过去，面上一如平常的淡然：“下一世会如何，我掌控不了，也管不住，但这一世，你是我的！”
看一句话说完，沐惜悦伸手在莫亦痕面上的衣服上抓了一把，双眸之中带着几分凌厉，却不知道，这样毫不讲理的一句话，却让莫亦痕心里侯然开朗。
“很荣幸，我的这一世是你的！”
莫亦痕伸手将沐惜悦抱进怀里，双手之间带着几分颤抖，他清楚，所有的事情都很清楚。
从一开始注意到夜鸪的人时，莫亦痕就觉得奇怪，碧云山庄十分的隐蔽，除了皇上身边的近侍和几个近身的人，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今天的阵法才设在了这里，却没有想到，还是让夜萧霖发现了。
紧接着后面黑衣人似乎有意将自己引到锦绣公主的院子里，莫亦痕意识到这一点，一开始就防备着，然而，就像沐惜悦所说，所有的事情，都是锦绣公主的一个大大的局。
同时莫亦痕也清楚了，锦绣公主原本就准备将天绝取出后，便了结自己，看来，她是准备在自己临死之前，让莫亦痕误会沐惜悦，即便不能让他们分开，至少也要在他们心里留下一个疙瘩，而事实证明，就是这样。
所有的这一切弄明白，莫亦痕对于锦绣公主心里仅存的那一点怜悯和愧疚瞬间消失，事情，怨不得别人！
“夜萧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所在，恐怕，我们很难下山了。”
沐惜悦靠着莫亦痕的肩膀，眉头皱了起来。
天绝已经凑齐，这个时候夜萧霖若是生抢，或许是个不错的时机。
听着沐惜悦的话，莫亦痕搂着她的双手微微松开几分，低头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头，眼底神情稍稍沉了几分。
“如今还不清楚夜萧霖此次带了多少的兵力，这两天我们暂时住在这里，等景连侦查好了具体情况，我们再做安排不迟，更何况，慧心师太身子虚弱，正好趁着这两天休休息一下。”
说话之间，莫亦痕的目光瞬间瞟向锦绣公主的院子，眼底神情阴沉了几分。
“那锦绣公主……”
沐惜悦的一句话没有说完，可是看着莫亦痕脸上的神情自然也是明白的。
锦绣公主割了自己的脖子，人死了，尸体定然不会埋在这里，搁置几天，恐怕会开始腐烂吧。
“这件事我会跟夜萧霆商量，你不用多想，若是可能，你可以跟雷逍遥请教一些有关夜鸪的信息，以后即便是真的兵戎相见，我们至少能知己知彼，做好应对。”
莫亦痕叹一口气，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即便对锦绣公主没有特别的感情，可不管怎么说，今日她毕竟经历了痛苦将身体的天绝交了出来，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也不可能无所谓。
对于莫亦痕的说法，沐惜悦点头赞同，转过身看着锦绣公主院子的方向，想着刚才夜萧霆那一嗓子的哀嚎，面上添了一层阴霾。
厢房之中，慧心师太正在一脸着急的等着沐惜悦，见她进来，脸上神情瞬间变化，声音之中也不由得带了几分急促：“发生了什么事？”
沐惜悦一怔，抬头看向慧心师太，极快的收敛了面上的神情，朝着她的床边走了过去。
“没有什么，姨母不必担心，这两日我们暂在碧云山庄小住，您只管好好休息便可。”
一边说着，沐惜悦走到了慧心师太的跟前，伸手将慧心师太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神情柔和，与平常无异。
刚从阵法中出来的时候，雷逍遥便交代过，这两日慧心师太不能受刺激，沐惜悦不说，在慧心师太身边伺候的人也不会说，对于锦绣公主的事情，慧心师太并不知情。
远远的看着沐惜悦这般，雷逍遥脸上神情微变，看着她伺候着慧心师太睡下，这才朝着她走近。
“丫头，跟我出来。”
雷逍遥在沐惜悦身边压低了声音说一句，随即转过身走了出去。
手上的动作停住，沐惜悦转过脸看着雷逍遥往外走，将手里的东西交到沐惜颜手里，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把八王爷找我出来，可是因为夜鸪的事情？”沐惜悦出门走近雷逍遥，声音平静，只是双眸之间带着几分探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