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怀眸光动了动,似乎若有所思:"看来你很喜欢元宵,本王也很喜欢这个日子。"
高冉冉眨了眨眼睛,默不作声,等待着夜怀的下一句话。
"就将我们的日子定在元宵如何?"夜怀也学高冉冉偏头笑着看着她商量。
"好。"高冉冉红着脸应道,他们的好日子定的时间太早,会显得她急不可耐,时间定的太晚又变数太多,如今是十月的日子,离元宵还有三个月,时间不会不短,很合适。
"真想现在就带你去拜见一下本王的父王和母妃。"夜怀继续笑着,隐隐的还含着一分隐忍。
"这不合规矩,还是成亲之后去吧。"她一听,想了想道。
"本王早就想带你去了,我都等很久了,想早些将你娶回去,将府中的事物名正言顺的交到你手上。"夜怀叹了一口气,离美人在怀还要登上三个月余,时间真是好漫长,好在,日子终于定下来了,她也终于不再回避了。
见高冉冉默不作声,夜怀又道:"其实本王早就想带你去了,我等你已经等的够久了,如今日子已经定了下来,应该让母妃和父王好好看看你的。"
高冉冉想着宣王府出事的时候夜怀才多大啊,才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他那么小,本该是对任何事情都朦胧的年纪,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对父母的感情还是这么深沉,一想到此,她内心有一股暖流涌动。
夜怀外冷内热,父母的早逝让他不得不坚强,也让他将内心磨砺的更加的坚忍不拔,外面看上去手段有些凌厉这些也不过是为了保护他自己,保护他所在乎的东西,保护宣王府,他的内心应该是比任何人都要柔软,比任何人都想要一个完整的家的。
"是啊,我让你等的也够久了。"高冉冉想到此处,觉得自己以前的不少日子都在考虑着高府,沉浸在为父母报仇的仇恨之中,现在夏凝霜被林若婷害死了,林若婷也受到了流放的惩罚,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她应该做一些属于她和夜怀的事情。
"那要不然今天就不要回高府?我带你去祭拜一下他们如何?"夜怀眸光璀璨的看着高冉冉。
马车缓缓行驶到了高府门前,夜怀扶着高冉冉下车。
"今日太过仓促了些,就这样去也未免太有失体统,我可不想让宣王和宣王妃看到他们的媳妇是一个不知礼数的人。"高冉冉脸色一红,祭拜的时间都是在清晨最为适宜,也最能表现对死者已逝之情的尊敬与纪念。
并且,她是第一次去祭祀去世的宣王妃和宣王,按照规矩,应该沐浴斋戒三天才是,这样才能表达出她对宣王和宣王妃的崇敬之情,也不失了礼数。
夜怀正想说话,他的父王和母后从来都不在乎着这么多规矩,人到了,诚心到了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侧眸,就看到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匆匆而来,他记得,这个丫鬟是冉冉新提拔的丫鬟叫做听竹的。
丫鬟听竹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地下气的。
这么大的动静,耳聪目明的高冉冉看着如此慌张的听竹,看着她问道:"你怎么这么慌张,难道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嘛?"
"宣王,小姐!"听竹怯懦的看了一眼气质冷峻的夜怀一眼,哆嗦着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道,"小姐,家里没事,就是,就是三夫人好像已经清醒过来了,大少爷特别让我来告诉小姐一声。"
三夫人,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高冉冉怔了一下,三夫人林夕她不是在得知爹爹和娘亲突然离世的消息之后就疯了嘛,这个时候清醒过来...她可不会忘记,爹爹和娘亲还有二娘娘身死都是与林夕脱不了干系的。
是她勾结了外人,勾结了林若婷,先是招来了太子,想要二哥扶持太子以此在官途上青云直上;二她又串通了夏凝霜,故意将爹爹还有娘亲以及二娘所在的地方透露给了夏凝霜和程胜,之后夏凝霜又与林若婷一起为虎作伥,最后才会害得爹爹惨死。
因为此前碍着她是二哥的娘亲,又疯了,她才没有拿她问责,眼瞅着二哥就要与长公主完婚,三夫人这个时候清醒过来,当真是古怪的很。
她冷冷一笑,道:"走,我们也正好要回家看看。"高冉冉看向夜怀,就见夜怀也在看她。
二人携手往高府里面一身走去,来到前面的院子,直接愣住了。
高冉冉顺着视线看过去,就看到安慕白坐在不远处的座位上,和记忆中一样,依然是一身白衣裳,俊秀斯文,儒雅不凡,浑身还透着一股子贵气,整个人器宇不凡,就像是当初第一次在街上见到的他一样。
不过那个时候他的目光是清明如雪的,里面写着嫉恶如仇,快意卓然,不像现在这般的纠缠缠绵,隐隐还有一丝苦楚的神色。
她心里感叹了一番,她也不是曾经那个懦弱无能,平淡如水的高冉冉,安慕白也不是曾经那个想快意江湖的安慕白了。
如今的他们,已经今非昔比,今非的是身份,昔比的是那份曾经的心境。
他们,都回不到最初了。
"不许看他这么久。"夜怀微微握住高冉冉的手道,看到静静坐在高府院子里的安慕白,他也有些诧异。
安慕白的那份心思,他也不是不清楚着。
高冉冉回头看夜怀一眼,瞪道:"我看你比看他久多了,他好不容易从北疆回来,九死一生,多看几眼怎么了?小气鬼!"
夜怀没有反驳,似乎是认同了高冉冉的说法。
高冉冉继续用赤裸裸的视线看着安慕白,不得不说,安慕白此番出去一趟,除了气质变得更加冷上了几分,容貌反而越发的俊逸纯净了,心叹,别人行军都是晒黑人丑,他出去一趟反而越发俊美,这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了。
安慕白的手中拿着一杯茶,在看到高冉冉身后的夜怀之后,目光一黯,收回了视线,也不起身,也没有先开口说话,浅浅的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尽是苦涩的味道。
"慕白,你回来了。"高冉冉有些局促的笑着道,"不是说要晚上才到京城的嘛?是不是赶路了?"
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安慕白还是有些微微的动容,他手握了握,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在北疆的时候就听说了她过的有多么不好,父母去世,高府又受到老皇帝的打压,这些事情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临近京城的时候他还听到她被林若婷挟持下药的消息。
即使是从百姓的口中得知她平安无事,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亲眼看到她,亲眼确定她还好好的。
现在看到了,那些在北疆的担忧也被他努力的克制着隐在了眼底。
本来是要晚上才会到京城的,他忍不住,所以才会提前来到了京城,风尘仆仆的他看到自己身上的狼狈,特意在外面沐浴换了一身衣裳才来的高府,他想让她看到最好的自己,就像初见时一样。
他起身,展颜一笑:"我回来了。"克制隐忍的手在这个时候松了开来。
"回来了就好,北疆怎么样?好玩嘛?"高冉冉两手交叉放于身后,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姿态浪漫。
安慕白心中的阴霾散去,露出一个清风霁月的笑容:"好玩,你要去看看嘛?"
"有多好玩?有很多美人?还是有很多美男子,还是说有很多好吃的,好看的?比京城还好玩?"高冉冉故意逗他一逗。
"美人没有看到,军营里都是五大三粗的男子,平时也只能看着三皇子才能勉强多吃下几口饭,北疆的糙饼有些太干,配上杏花楼的酱汁应该会别有一番风味,至于好玩的,那里有处山里有不少野物,其中有一种叫做猕猴的畜生很是好玩,长的和猴子很像,又有些像人,有趣极了。"安慕白扯着嘴角笑着道,本来沉抑的心情骤然放晴。
"真是难为你了,不过,那你带了糙饼回来嘛?"高冉冉看着安慕白。
安慕白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的绸布,一层一层的打开,里面躺着两块有些糙黄的圆饼,比京城里的烙饼要小上一些,也要厚上几分,看起来有些难以下肚。
"怪不得你要看着皇甫瑾的美色才能多吃上几口饭,我有些同情你了,这糙饼我收下了了,听竹,你带人去杏花楼打包一些酱汁回来,顺便再打包两只荷花醉鸡,还有几坛好酒过来。"高冉冉扬了扬手,对着听竹吩咐道,又上前一步,拿过了那糙饼,大口的咬了一口。
兴致盎然的咀嚼了几口,才咽了下去,一叹:"你说的不错,这糙饼配上杏花楼的酱汁才会更美味一些。"
别看高冉冉问的有些都无离头着,问的都是军情里最重要的地方,身为将军的安慕白都吃的是糙饼这种食物,可想而知这次去北疆的将士们吃的都是些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