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的卦象坎坷波折,命中注定了有一道大坎,这条坎是决定了他寿命几何的关键所在,除此之外,卦象还清晰的显示出了他的出身,看到占卜出的是司南位置的时候,他也是吃了一惊,胡夷众所周知那位大祭司是胡夷贵族出身,并非是什么大陆朝的人氏。
"司南方向?大陆朝就在胡夷的南方,那卦象上岂不是就说明那个大祭司景苑就是大陆朝的人,你的卦象向来灵验,从未出过差错,看来,我们是该派人查查那个景苑的底细了。"
"不错。"普陀大师点头。
"嗯,我等下就飞鸽传书下去,话说今天那个躺在床上的小姑娘的毒蛊和咒术是哈努家那个怪小子设下的吧,哈奴家将那小子赶走,没想到现在还能活着,并就藏身于这京城之中。"玉道人想起了夏凝雪的病症,分明就是哈努家那个怪物小子弄的,这天底下能将毒蛊和咒术同时设下的人也就那么三三两两了。
"这里的酒也不能白喝,走,老泼皮,捉贼的事情你做不做?"普陀大师抱着伶仃醉的酒坛子看着玉道人说道。
"去哪?"玉道人不明觉里。
"沐府。"普陀大师喝了一大口酒才道。
"那我得留一封心给我那小徒弟,免得她惦记这事,走,这酒必须得带上!"玉道人随手又开封了一坛新酒,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高冉冉与夜怀走过熟悉的小道,她率先打开了话匣子:"你就这么放心将我师父留在那里?你就不怕他明天将你那酒窖给搬空了?"
"搬不空的,就算搬空了,我还有几个比这大些的酒窖,你就不用担心你未来夫君没有美酒相伴的事情了。"夜怀宠溺的刮了刮高冉冉的鼻子。
高冉冉诧异的看了夜怀半晌:"你还有酒窖?在哪?"
夜怀一笑:"司空山有两处,骊山一处,还有各县都有不少酒坊。"
"我一向道是师父嗜酒如命,原不是,你才是真正的爱酒如命。"高冉冉甚是无奈的看着她,这宣王府的酒窖原却是冰山一角。
"是爷爷他爱喝酒,那些酒的方子都是他弄来的,爷爷年轻的时候喜欢游访,于是在各处都建了酒坊,全大陆朝有三分之一的酒坊都是他去过的,今日那伶仃醉的秘方都是爷爷弄来的。"夜怀慢悠悠的忆起了往事,那些酒坊,父王很早就让他接手管理,那个时候,他还不喜欢喝酒,直到后来,他才发现酒的真正滋味,才开始重视起那些酒坊,不想却做到了这等规模,也是让他有些意外的。
"去睡吧,明日还有事要做。"高冉冉看夜怀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好。"夜怀点头。
次日,高冉冉去了酒窖,看到玉道人的留书,一直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有了师父和普陀大师的帮助,相信那幕后之人很快就可以现出原型了。
"铭城,王爷呢?"她醒来之后就没有看见夜怀,明明天色尚早,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回禀未来王妃,王爷他去上早朝了。"铭城从容的禀告着。
高冉冉挑了挑眉头,看着铭城,眨了眨眼睛:"铭城,你对我可有恨?"
铭城的妹妹,铭月死在了幽冥谷,虽说是被那里的毒物给毒死的,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可她终究是铭城的妹妹,纵使是做下了许多的错事,兄妹之情血溶于水,铭城知晓死讯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在宣王府兢兢业业,并未出过什么差错。
"铭月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晓了,是铭月她自己糊涂,这件事情怨不得王妃,也怨不得王爷。"铭城凝了凝目光,想了片刻才道,眼眸却不敢看高冉冉。
高冉冉听着这话,再端详了一遍铭城的神情,笑了一下:"你嘴上说着不怨,心里还是埋怨的吧?"
"在下不敢。"铭城态度恭敬闲雅。
"铭城,你心里有事。"铭城回她的话都是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很不像平日里他的做事风格。
"是不是有什么人对你说了些什么?"高冉冉看着他问道,铭城对夜怀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铭城是一个敢爱敢恨的,直率性格的人,他也不是会因私废公的人,有些事情说清楚了,对他对自己对夜怀都好。
"你如果听到了什么,怀疑了什么,都可以说出来,无妨的,所有的谣言终究都是谣言,我可以给你想要的答案,因为真话是永远都不会骗人的。"高冉冉看着他犹豫的态度,想她果然猜的没错,铭城的这种神情和状态摆明了是有人和他说了一些什么。
铭城这才敢抬起眼睛看她,高冉冉清晰的看到他眼睛里盛着的一丝嫣红的血丝,看起来好像昨夜一夜未睡的模样,她这才注意到,向来注重仪表的铭城外袍上沾染上了丝丝灰尘,看样子他那件外袍已经穿过几天没有洗过了。
她看着他,再下了一剂中和药:"你想知道什么,就进来说话吧,我还没有用早饭。"
高冉冉也不再看他,转身就进了里屋,就听到里面传来高冉冉的声音:"听竹,你去让厨房做一些清淡的小粥上来,吃完我要去沐府。"
铭城站在原地盯着那扇漆黑的檀木门,握了握拳头,片刻后抬步缓步往房间走来。
他进了房间,就看到高冉冉站在窗子前面,眸子盯着外面的一棵梧桐树看,一袭清雅的湘妃裙在身,窗外有淡淡的秋风沿着窗口吹了进来,让她纤细的身子看起来多了几分慵懒飘逸之感。
这样惊艳的模样,铭城看了她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
高冉冉并没有回头,她等着他开口问她。
然而,等了片刻,他也没有说话,回头,就看到铭城低着头,站在那里,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很快,粥就端了上来。
"小姐,粥好了,小姐请用。"听竹古怪的看了大清早站在门口低头的铭城一眼,含笑端着粥走了过来。
"放那吧。"高冉冉也没有过去坐,她又看了窗户院子里的梧桐树几眼,本该是梧桐树凋零的季节,那院子里的梧桐树却亭亭如盖,满是生机,一点也不似人心,到了秋天,就都枯萎了。
"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就猜猜好了。"高冉冉宁愿看着那棵树,也不愿意看到铭城这个温吞的样子,"你是不是在怀疑铭月的死与我有关?"
铭城就像是被人戳到了心窝里,他猛地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高冉冉,有些不敢置信她的洞察能力如此之深。
"你不必惊讶,我也是猜的,因为除了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其他的事情能够让你一言不发又难以启齿了,你怀疑我,却因为我是夜怀未婚妻的缘故,所以你不敢问我,也不敢问夜怀,你心中有疑虑,辗转难眠,我看你眼中有血丝,衣裳也多日未换洗,隐约猜出来的,你放心,我没有派人跟踪你,没有那个必要。"高冉冉看着铭城,眼神真挚,"夜怀他很信任你,不单单因为你救过他的命,更因为,他把你当成兄弟一样看待。"
"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而让你对他产生隔阂。"高冉冉想起这些日子看到的都是赤剑跟在他身边,就算是到了宣王府,每次出来打点的人也变成了赤剑,偶尔一两次才会看到铭城,这才起了疑心。
他不想见到的人是她,并非是夜怀,刻意避开的也是她。
"你今天既然来找我了就应该是已经想好了要将这一切问清楚,不是嘛?"高冉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再次开口道。
过许久,铭城低声的开口:"前些日子,有人问我说想不想知道铭月是怎么死的,我当时很犹豫,并没有去约定的地方,再后来那个人又给我看了一件东西,正是那件东西我才会决定去看个究竟。"
"他给了你什么东西?"高冉冉眼睛眯了眯,果然是有人找上了铭城。
"他给我看了一件月牙的簪子,那簪子是铭月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我去那里是想拿回那根簪子,铭月的尸体我派人去没有找到,那是唯一可以留念想的东西。"铭城开了口,认真的说道,铭月是他的妹妹,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那你去哪里又看到什么?"高冉冉的声音淡淡的。
铭城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怨气:"我去了那个地方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告诉我说那天在幽冥谷的时候铭月是被谷里的毒物咬伤了。"
他又道,眸中的怨气更重:"铭月被毒物咬伤,并非是不可以救,高姑娘,你医术精湛,你明明有机会可以救她的,你为什么不救她?铭月做下的那些错事足以让她死很多次,也的确是不值得你救,但我听到那个人这样说的时候,我心里就是感觉不舒服,终归她是我的妹妹,亲妹妹,说不怨,是不可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