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公公尖着嗓子上下瞅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埋汰着:"陛下的事情,奴家怎么敢打听着,张太医,你进宫就知道了,没准啊,是好事。"
看着李公公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张太医惶恐的收拾好了药箱,心虚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躺在地上的夏凝霜身子虚的几乎站不起来着,此刻见张太医要走,忙虚弱的想要起身,喊住着道:"张太医,你走了我怎么办?"
张太医看了她一眼,吩咐着那些丫鬟道:"你们将夏小姐抬回府中好生照料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跟着那李公公正要走。
哪知那李公公并没有走着,反而走到了德高望重的陈老太医的跟前,毕恭毕敬的含笑着说道:"陈老太医,皇上也有请您进宫着,马车已经在外面备好了。"
"李公公,老夫早就归隐了山林,不问朝廷的事情,你替我多谢皇上的好意,这宫里,我就不去了。"陈老太医看着半死不活的夏凝霜,动了恻隐之心着,他一生悬壶济世,行医的最大的标准就是不能见死不救,夏凝霜品行不端,自有国法会去惩罚她。
高冉冉几人也注意到了这边,那李公公一看就是一个会看眼色的人物,张老太医这般刚正不阿的拒绝他,恐怕会有麻烦,走了过来想要帮衬一把着。
那李公公看陈老太医打开了药箱,去救那个声名扫地的夏凝霜,看他一副铁定了不会进宫的模样,反而叹了口气道:"陈老太医,皇上说您若是不愿意进宫就让奴家给您带一句话,皇上说太医院就需要您这样刚正不阿的太医,皇上还说只要陈老太医愿意,太医院的院长的位置永远都是陈老太医您的。"
看的出来,老皇帝对陈老太医还是非常敬重的。
陈老太医听完继续着手上的活计,丝毫没有因为这句话而乱了心神着:"老夫在外逍遥多年,对宫里的一切早就忘记的差不多了,而且现在年纪渐大,在医术上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太医院院长的位置还是应该留给年轻一代的人,老夫多谢皇上的美意了。"
"好,陈老太医说的这番话,奴家会一字不落的转告给皇上的,陈老太医辛苦,奴家这就告辞了。"李公公说完看陈老太医压根不搭理他,阳了扬头,掸了一下尘拂就走了着。
陈老太医有条有絮的给夏凝霜做着检查,夏凝霜吃了陈老太医给的恢复气血的药,失血过多发白的脸色微微红润了一些着,迷蒙的眼角映入一道高大的身影,一张俊美的容颜出现在了夏凝霜的眼前。
是曾经百般仰慕着夏凝霜的户部侍郎的李公子——李贤,李贤是户部侍郎庶出的公子,但是年轻有为,如今更是被户部侍郎器重非常着,这人最是清高自傲,被夏凝霜的文采所倾倒,所以对夏凝霜爱慕成痴。
夏凝霜看着俊美的了李贤,心下有些欣喜,这个李贤以前就写过不少情意绵绵的酸诗来纠缠于她,字里行间都表示他对自己爱慕非常,虽然是个庶出,可是年轻有为,比那个只会靠着爹爹的表哥程胜好了不知多少倍,她想,这个李贤这个时候还能留下来看她,应该是不介意自己如今的身子。
她心中有了打算,她现在未婚先孕,没了名声,回头爹爹肯定会将她赐婚给程胜的,这让心高气傲的她怎么受的了?
倒不如找这个李贤,除了是庶出,论才华,论品貌,丝毫都不输给京城的那些世家公子,打定了主意,迅速的调整好自己认为是最美的姿态,楚楚可怜迎上李贤看自己的目光。
"贤。"她轻声的呼唤了一声,满怀欢喜的以为李贤也会含情脉脉的回应他。
李贤看了她一眼,慢慢站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道:"夏小姐,我读你以前的那些诗词,以为你会是个冰清玉洁的清高美人,断然不会做出出阁的事情,哪想你会因为太子的拒婚就与人珠胎暗结,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我真是为夏小姐感到可惜,也为自己少了一个诗文唱喝的知己而感到心伤,夏小姐,今日之后,你我就形同陌路吧。"
李贤自恃清高,书信往来的也都是一些大陆朝有名的文坛才子才女,都是品德高尚之人,作为有着思想洁癖的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朋友之中有不干净之人,更何况是曾经自己爱慕过多年的女子,这更是他不能容忍的,索性就断的一干二净着,也好维持着他自认为是清高干净的世界。
夏凝霜算是听懂了,这个李贤欣赏她的才华,也为她的美貌着迷,可他不能接受自己已经脏了的事实,也更加不能容忍自己有这样一个德行不端的朋友,甚至他还要和自己断绝关系。
豆大的泪珠从夏凝霜美丽的脸颊上悄然滑落,都是因为高冉冉,是高冉冉将她害成了如今都模样,是她害得她失去了一切可以骄傲的资本,现在就连李贤都嫌弃厌恶她了,堂堂的大陆朝丞相的嫡女,现在居然落得了一个没人要的下场,她好恨,好恨高冉冉!
"凝霜,你没事吧?我听说你怀孕了。"一道清朗的声音穿过人群传了过来,说话的人也直直的向着夏凝霜走来,那些正要嘲讽夏凝霜的人纷纷一愣,看向来人。
是他!
树荫下,细碎的阳光中,程胜一袭青檀色的长袍款款走了过来,俊秀的脸庞,挺拔的身形,让他看起来傲立其他的纨绔子弟,那张脸上带着丝丝的憔悴与疲惫,却也无法掩饰他面庞的英俊,比之离开的李贤也不遑多让,可与夜怀、沐奕轩他们一比,就要逊色不少了。
高冉冉不免勾唇冷笑,程胜还真是会顺着竿子往上爬,还真是丝毫不放过半分飞黄腾达的机会啊,温和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冷冷的盯着程胜的背影,恨不得在那修长的身影上戳个窟窿才罢休着。
程胜对在场的所有人的冰冷嘲讽的目光丝毫都不以为意着,要想飞黄腾达,就必须要学会忍耐,他已经听说夏家没事了,以后也不会影响他的前途,所以他才现身了着,要是不然,他早逃得远远的了。
"滚!"夏凝霜看到是程胜,气都不打一处来,都是他,是他克制不住才玷污了他,她恨高冉冉,她更恨这个强了自己的男人!
"凝雪,不要激动,当心动了胎气。"程胜小心翼翼的安抚着这个暴躁的女人,他轻轻的将她扶了起来,温柔的声音柔的几乎能够滴出蜜汁来。
"我说了让你滚,你聋了嘛!"要不是他,就连李贤这种她以前都看不上的男人哪里也会嫌弃她,都是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一听程胜不停的提醒着她肚子里那个耻辱的存在,她就火大,恨不得流掉这个孩子。
"凝霜,那天都是我不好,是我情不自禁,我是因为太爱你了。"程胜赶紧认错着,轻声的哄着夏凝霜,他确信道歉对于女人来说,最能让女人消气了,这也是他惯用的哄女人的一个伎俩。
"程胜,你不过是我家养的一条狗,你有何脸面在这里说情不自禁,你放开我,你扶着我,真让我恶心不已!"那天晚上的事情是她一直以来的一个噩梦,这个不要脸的程胜居然好意思提起,这让夏凝霜再次回忆起了那撕心裂肺的痛处,那不忍回顾的过去。
"原来夏凝霜就是与这个男的**的啊,真是没有想到啊,这个男的长的好是好,那风度气质哪里比的上太子殿下,就算是一时气愤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啊。"宾客中留下来的人嘲讽声此起彼伏着,她们等着的就是现在呢。
"夏凝霜哪里是一时气愤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不知道这个男的吧?这个男的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据说一直以来都住在夏府里,你说,这孤儿寡女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彼此倾心是很正常的,我看啊,分明是他们早就有了私情了。"在他们看来,每日面对一个长相风度都还算不俗的男子,怎么也会心动才是。
宾客们的话似乎都没有避着夏凝霜,夏凝霜听着那些话,心里越发的生气不已:"你们不知道就不要乱说,程胜就是我父亲养的一条狗,我怎么可能会对一条狗产生感情呢!那天我是被高冉冉算计的!是被强迫的!"
她声竭力嘶的想要证明着自己的清白,可这些宾客哪里会将她往好的地方想,巴不得落井下石着。
"人家高冉冉最近又丧父又丧母的,沉浸在悲伤中都无法缓过来,又手无缚鸡之力,哪里会去算计你,撒谎也不知道撒个像样的。"宾客中有个尖锐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这句话一落下,宾客眼睛里的嘲讽、鄙视越发的赤裸裸着。
程胜站在原地,被夏凝霜吼的有些发蒙,夏凝霜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是夏家养的一条狗,说她从来都将自己看做是一条狗,这对于一向骄傲自负的程胜来说,是多么大的耻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