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夜怀虚弱的安慰着高冉冉。
"以后不要干这种输送内力的傻事了,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夜怀,你若是有什么不测,我也不会独活的。"高冉冉紧紧的拉着夜怀的手,他输了一半的内力给她,又给她当了人肉垫子,现在身子应该很不好过着。
夜怀抿了抿唇角,这个井洞太深,就连他都无法有把握保护她安然无恙,所以才会将内力输了一半给她,也幸好,他和她都是幸运的。
"好。"夜怀与她十指相扣,如果有光,就能看到他现在发白发青的指尖。
"你有没有火折子?"高冉冉轻声问道,这里实在是太黑了。
"有,在我的怀里。"夜怀声音实中有虚,强撑着道。
"恩。"高冉冉也不多作声,也没有扭捏,小手轻轻摸进他的怀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瞬间点亮了。
火光映着四周一片澄亮,她这才发现井底别有洞天,自己旁边不远就有一条深深浅浅的水洼,弯弯曲曲的沿着远处,似乎可以通往外面。
有路!天无绝人之路!
"这里有路可以通到外面,我先去探探路。"高冉冉的声音透着一丝惊喜与急迫。
不知何时,吹来一阵微风,夏日的风原本清凉舒爽,这风吹在凌语子身上,她打了个寒颤,身上的衣服因为水都湿的差不多了。
洞底本来就湿冷,风一吹,冷的厉害,湿粘的紧,贴在身上,有些难受。
幸好她今夜见夜风微凉出门特地穿了褶裙,比较厚实,还熬的住,她打着火折子在这及半膝深的水里摸索,脚下有些凹凸不平的石子,她借着光看了看前方。
假装欣喜的眸光往后看了看,目光中闪过浓浓的担忧,夜怀传了内力给她,她变灵敏的除了耳力还有眼力,其实不用火光,她也能泰然视物,黑暗中,她注意到了夜怀近乎透明的手,还有他身后被鲜血染红的一角衣袍,他分明就受了伤。
身后人催促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站在原地不动?"
"哦,没有,我马上走。"高冉冉狠心的没有回头,咬着牙继续往前探路,脸上已经泪流满面。
他若不是身子动不了,探路这种事情又怎么会让她来做,这个笨蛋!
见高冉冉远去,夜怀伸手摸了一把自己微痛的地方,方才坠下来的时候,地面上有一块凸出的石头,正好伤到了他的腹部之处,虽然不是重伤,但是在这种地方失血过多,很容易昏迷,也极其容易死去。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五指,黑暗中,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失血过多再加上输送了一半的内力给她,他现在已经不能夜间视物了。
嘴角露出一丝惨笑,冉儿打亮火折子却一反常态没有去照他,她应该是看出来了吧,否则,也不会方才犹豫着不向前去,而且,得了他一半的内力,她应该夜能视物了。
高冉冉往前走着,努力的走了一阵,发现脚下除了积水深一些,也没有什么危险,她心中一喜,转身回到了原地。
"夜怀,我回来,前面的路都没有危险,我们可以安全的出去了。"回答她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寂静。
"夜怀!夜怀!"高冉冉心中一慌,大喊两声,匆匆跑到前面去,火折子照在夜怀的脸上,他已经昏了过去,一张脸起色还好,眉眼都是好的,只是眉头一直皱着。
她叹了口气,又拿近了些火折子照了照,一块血污的衣裳映入眼帘,鲜血都凝成了大块大块的黑色,仿佛墨迹一般。
他果然受了重伤。
高冉冉感觉鼻下一酸,泪水顺着脸颊流落下来,不,她不能哭,夜怀将希望都给了她,那她也要回他以希望,她不会让他死在这里的,绝对不会。
忙扯了自己的袖子给他做了巴扎,又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其他伤势,不过,他伤的是腹部,虽然不致命,这种地方,一个不甚,就很容易得炎症的。
高冉冉不断的提醒自己,她不能慌,手脚麻利的照了照四周,好在井壁旁除了长青苔,还长了一些消炎的药草,她拔了那些药草,又放进嘴中嚼烂了,揉成一块,全部敷在了他的伤口处。
在这样冰冷的黑暗中,有什么隐隐约约的碎片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她仔细去找,却又空空如也。
甩了甩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将手穿过夜怀的腋下,慢慢将他背了起来,极沉极沉,别看夜怀平时看着挺显瘦的,毕竟是个男人,那体重自然比女子重上许多。
她刚刚准备用力背起,又是一声闷哼,她吓的赶紧放下,生怕把伤口又崩开了。
仔细看了看包着伤口的浅蓝色色衣料,发现并没有出现新的血污,这才放下心来。
头顶响起一阵声音:"冉儿,你放下我,自己走吧。"声音虽然虚弱却依旧十分有力,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受伤的事情。
"说什么胡话,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死生契阔的嘛?"高冉冉咬着牙背着夜怀一路往前走去,她有内力,所以背起一个大男人还是可以的,火折子一递,递到了夜怀的手上,"你帮我拿着火折子,我背着你,不方便。"
寂静的黑暗中,夜怀脸色变淡,没有说话,忽然,他接过了火折子,照了照头顶道:"你将我放下来吧,扶着我走就可以了。"
"好。"高冉冉将他放了下来,夜怀有夜怀的骄傲和坚持,再者,她背着夜怀也没有牵着他走快,反手又将火折子夺了过去,她用火折子仔细打量着前面那个水洼的路,有风从那边呼呼的灌了进来。
看来这条水洼的确通往外面,他们也可以顺着这个水洼出去,如今这个境地,保住命才是关键,不管夜怀是受伤了还是如何,总之他现在清醒着就再好不过了。
他的伤伤在腹部,要是耽搁久了,会很麻烦。
这样一想,她眉头又深了几分。
二人相持着走了些路,高冉冉趟着水走的近了些,火折子映着她的脸,有些诡异,夜怀的脚步声越来越沉重了,为了避免夜怀昏过去,她蹙了蹙眉头,开口找话说道:"我们落下来之后,我听到皇甫湛和林若婷的对话了,林若婷和夏凝霜勾结,又有三夫人林夕与他们勾结,所以才一点风声也没有露就抓了爹爹和我娘亲还有二夫人,皇甫湛是摆明了要让我们死,可这条井洞还有对外的出路,皇甫湛应该不会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我是有些看不懂了。"
"我观察过,这条井洞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不会是皇甫湛修的,或许他也不知道这条的井洞下面还有路可以通往外面也未可知。"夜怀给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高冉冉点了点头:"你说的也不无可能,你怎么样了?"两人默契的涉水而行,漆黑的洞里,一路上只能听到空荡荡的踏水声,宁静而响亮,蜿蜒回荡在狭窄的石壁里。
过了很久,他终于沉沉的开口,声音很弱,语气也带着浑浊的音,像是累到了极致:"我还能走。"
"还是歇歇吧。"这一句极淡,极轻。
"噗"的一下,高冉冉吹灭了火折子,洞里一时之间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恩。"夜怀的身子突然顺着洞壁整个身子就滑了下去,高冉冉心里一跳,下意识的就扶住了他,忽然开口道,"夜怀,你不要睡,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夜怀混沌的意识被高冉冉吸引,沉重的眼皮又缓缓睁开了着,里面微光点点。
高冉冉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这个秘密我藏了很久,也想了很久,现在,我终于想清楚了,这件事情我还是要告诉你的。"
夜怀没有出声,但是高冉冉知道,他在听。
似是下定了决心:"夜怀,对不起,我其实不是高冉冉。"终于说出来了,她不是高冉冉,她是借体重生的夏姚雪,这个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不管她这个高冉冉做的有多好,多么合格,她的灵魂都是夏姚雪的,是曾经属于另一个躯体的。
"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会笑我怎么没有受伤开始说胡话了?"高冉冉轻轻笑了起来,没有自嘲,语气平静如水,慢慢的讲述着一个事实,"你可能不会相信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的躯体是高冉冉的,但是我的灵魂却是夏姚雪的,说起来很可笑吧,我恨夏凝霜,对付夏洛侯,也恨程胜,那是因为前世里他们对我有太多不公平的地方,他们甚至害我惨死,我被程胜背叛杀死之后灵魂就进了高冉冉的身体里。"
"那个时候,我一醒来就变成了高冉冉,你可能不知道夏姚雪,前世的我是夏洛侯的庶女,没有倾城的容貌,相貌平平,性子极淡,不想与任何人争,就想平平淡淡的过完自己的一生,我不受夏家重视,亲生娘亲见我不受宠就百般冷落,我没有享受过亲情,所以我成了高冉冉之后很珍惜高家来之不易的亲情,我想要复仇,所以在宫宴之上选择了你,因为我相信,你和我是一类人,接近你开始是因为你的权势。"高冉冉坦然道,她刚开始选择夜怀就是因为他权倾朝野,可以帮助他更好的复仇,虽然太子皇甫瑞也有权势,可他是皇家的人,是皇家的人就不可能会对夏家动手,也不可能会帮她复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