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你们之前提到的云世子?"高冉冉眯了眯眼睛。
"云镜。"夜怀沉吟片刻,恍惚想起了那个他们三个之中最是阳光多话的少年,这么多年,他与他也似乎很久没有见面了,"云镜从小心思透彻,如今一切都变了,他也不再是曾经那个心思澄明的少年了。"
高冉冉也自动向老皇帝请了旨,一同陪着夜怀去往明州,来不及与二哥和大哥告别,便去了书信一封。
老皇帝当即准了高冉冉的请求,于是高冉冉动身陪着夜怀走到了城门郊外,前往明州。
傍晚时分,大军才浩浩荡荡的走到了福缘寺的大道旁,在里面准备留宿痴缠着普陀大师的苏浅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眉眼,听着屋外那浩浩荡荡的脚步声,很不耐烦的飞了出来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着。
一出来就看到了与夜怀并肩而行的高冉冉,此时的高冉冉依旧是一袭浅蓝色的长裙,样式简单,素雅却依旧高贵,那身浅蓝的长裙非但没有将她的身子衬托的娇小,反而让她有了几分少见的英气。
"苏浅,你来的正好,随我们一起去青州吧?那里可是有不少好玩的事情呢!"高冉冉望着苏浅,眼睛一亮。
苏浅坐在福缘寺庙顶的屋檐上想了片刻,抬头看向与高冉冉并肩骑行的夜怀一眼,点了点头:"好,给我准备一匹马!"
夜怀抬了抬眉眼,立刻有人从后面牵来了一匹千里马,苏浅也不扭捏,分身而下,迅速的跨坐在马背之上,眉眼笑的灿烂。
"冷寂呢?"高冉冉见半天没有看到那个妖孽,忍不住出声询问。
苏浅撇了撇嘴:"那个妖孽想让普陀大师给他算算姻缘,可是普陀大师压根不鸟他。于是他就仗着自己的脸好看,硬是想要普陀大师给他算卦。"说到这里,苏浅翻了个白眼,"哪知道他打破了寺门见到了普陀大师,普陀大师也压根没有鸟他一下,连眼皮也不抬的,啧啧,那叫一个仙风道骨,一点也不近男色!之前我还以为会是个老神棍呢,想不到这个普陀大师还有几下子,冷大美人一向自负貌美,如今有个人连眼皮抬抬也不带瞅他的,他怎么可能受的了,于是就上前对一个出家人动起手来,非逼着人家普陀大师给他算卦,这不,在普陀大师手下走了十招不到,就被普陀大师给打了出去,如今伤筋动骨,躺在寺院的床上呢,要我说啊,普陀老神棍也真是心善,在佛门亲近之地动手,普陀大师他没有将他给扔出去,真是便宜他了!"
高冉冉扶了扶额头,怎么什么话从苏浅的口里说出来就都会变味道了呢,她无奈的撑了撑额头:"他如今在寺庙的哪间屋子躺着?"
苏浅努了努嘴:"这大门拐进去,左起第二间房子,左边第二个房间就是。你问这个干嘛?"
高冉冉没有回他,对着旁边的一个侍卫吩咐着道:"你方才听到了吧,按照这个姑娘的说法,去将那人给抬过来一起上道。"侍卫立刻下手去办了着。
苏浅对着高冉冉竖了竖大拇指:"还是你牛,这种办法都能想的出来,我猜他出来一定会恨死你了!果然够无情的!"
高冉冉抿唇一笑,笑而不语,那边大门冷寂被四个侍卫抬着出来了着,边抬着边还不住的嚎叫着:"苏浅,你又想干什么!"
"你之前对他做了什么?"高冉冉听完转身看向想要趁机开溜的苏浅,扬了扬眉,"让他对你这么苦大仇深的?"
苏浅耷拉下一张小脸:"没做什么,扒了一下他的衣服而已,他就叫的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引得寺院的和尚都来了,我算是没脸见人了。"
"苏浅,你到底想干什么?"冷寂咬了咬牙,妖孽的脸上额头青筋暴起,明显是对苏浅之前的暴行依旧耿耿于怀。
"要干什么你要问高冉冉,是她让人将你抬出来的,这次可不是我,你不要诬赖好人!"苏浅赶紧指了指高冉冉,迎上高冉冉审视的目光,她又急忙往旁边撇了撇视线。
顺着苏浅的目光看去,冷寂这才看到了一脸清冷的高冉冉,忙调整了一下姿态,妖孽的脸摆出一副孤傲冷俊的模样:"臭女人,你将我抬出来作甚?我现在浑身都是伤!"
高冉冉侧目望去,猛然一怔,冷寂俊美斜飞入鬓,眉眼似是世间最妖娆的花朵,却又泛着淡淡的毒气,他的唇角因为疼痛而紧紧皱起,却依旧丝毫无损他妖孽的眉目。
望着高冉冉凝视冷寂的目光,夜怀有些淡淡的不喜,霸道的勒马走到了她的身前,原先的战袍脱了下来,一身黑色的衣袍穿在他身上,丝毫不损他的犀利与俊美,反而越发衬的他稳重如山,又隐隐的像一把将刀刃藏在鞘中的利剑一般,如静水深潭,光是看外表就已经让人为之心折,那一双眉眼之中蕴涵的深情光芒才是最致命的!
高冉冉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撇开了目光,瞪了瞪冷寂道:"随我去青州,平乱!"
夜怀扬了扬唇,似乎对高冉冉的一番表现极其满意着。
苏浅望着这二人之间的眉目传情,也不计较之前与冷寂的那些不可描述的一二三事,走到了他的跟前,冷寂沉了沉眉眼:"你又过来干嘛,我说来身上没有你要的东西。"
"听说青州挺好玩的,而且据说还有个美男子,长的分外出众,我去瞧瞧热闹,你别紧张。"苏浅微微低了低身子,用仅有两人的声音说道,"你放心,在你没有回来京城之前,我是不会将东西拿走的。"
高冉冉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异样,眼神盯了会,旋即慢慢的自动撇开了去。
突然,四周变得鸦雀无声,高冉冉觉得很是诧异,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去,一位慈眉善目,身披袈裟的大师站在了门口,看上去仙风道骨的,却又显得和蔼可亲的,明明是年过古稀之人了,一双眼睛清澈的如同孩童一般,清澈无垠,仿佛心中也如眼睛一般通透无比,他双手合十,打了声"阿弥陀佛"着。
高冉冉蹙了蹙眉眼,看向夜怀:"他是谁?"
冷寂望见是普陀大师出来了着,躺在担架上的身子抖了抖着,本着不丢脸的原则忙装作昏死了过去。
"普陀大师。"夜怀玄玉一般的双眸看了普陀大师一眼,薄唇紧抿了抿,只一会,就下了马,慢慢朝着普陀大师走了过去。
高冉冉一愣,也跟着下了马,微笑尴尬着凝在唇瓣,慢慢摸索着走了过去着,险些就失态了着,她之所以对普陀大师没有好感,最重要的一点原因是,他怕他看出自己是借体重生之人!越是得道高僧就越是让她害怕不已,生怕看出一点端倪,看出她是占了别人的壳子在用,心中忐忑非常。
"宣王,阿弥陀佛!"普陀大师双手合十,打了个佛语。
"大师,夜怀有一件事情想问,还请大师指点。"夜怀停住脚步,双手合十,认真的道,高冉冉站在夜怀十步之外,见着夜怀没走了,也赶紧停下了步子,远远的不曾靠近着普陀这个神棍着。
"不知宣王所问何事?"普陀大师将高冉冉的细微末节收入眼中,含笑不语。
"大师佛法高深,能窥探天象法道,夜怀有一问不可得,请问大师,何为天道?"夜怀脸色温和。
"天机法道不过是虚言而已。"普陀大师摇了摇头,唏嘘长叹一声,对着夜怀笑道,"宣王问天道,天之道,生于洪荒,成于阴阳,天地万物无不由一而生二,二而生三,三生万物,周而复始,循轮往返,九九归一,是为天道。"普陀大师打的一手的好诳语。
"果然是老神棍,打的一手的好禅机!"高冉冉低声嘀咕了一阵,站在他十步之遥的夜怀含笑的眸子忽然定了定,不觉有些好笑,薄唇抿了抿。
"多谢普陀大师。"夜怀双手合十状,也不作停留,转身往回走去。
"快走快走。"高冉冉见夜怀还是一副慢吞吞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催促,越是在普陀大师面前多待一刻,她身上是越发的不舒服着。
还没等的及夜怀,眼见着普陀大师慈眉善目的眼睛望向这边,高冉冉脸色一变,赶忙伸手挡了挡脸着,直接准备跨马东行。
"高小姐留步!"普陀大师慢慢开口,声音洪亮有力。
高冉冉装作恍若未闻,继续跨步上马。
"阿弥陀佛,高小姐还请留步!"普陀大师一改往日的被动,几步之间就已经移动到了高冉冉的面前。
"啊!老神棍你走开点!"高冉冉吓得尖叫了一声,急忙往后倒退了几步,躲到了夜怀的身后,与他避开了些许距离。
望着四周面目抽搐的众人,高冉冉直接无视他们的表情,也学着之前老和尚的模样,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普陀大师是得道高僧,不是应该以普度众生为己任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