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冉冉也对着二人福了福身子:"参见太后,参见长公主。"
"免礼吧,冉丫头,一阵子没见,你似乎憔悴了不少。"太后皱了皱眉头。
"多谢太后关心,冉儿昨日与王爷一同去了福缘寺一趟,一夜未睡,因而脸色有些憔悴了些。"高冉冉含笑解释着。
皇甫柔望见是夜怀和高冉冉来了,脸上有什么情愫变幻了一瞬,又抬眼看了看夜怀一眼,露出了些许尴尬又不自然的神色,手似乎无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太后没有接话,目光从高冉冉身上转向夜怀,眼见着夜怀越发的俊美无双,真是越看越爱,不禁点了点头,这样顶天立地又出身高贵的男儿才是她女儿最好的归宿才是。
"宣王近来可好?"太后轻轻的问候着夜怀,一点也不同于与高冉冉的疏离。
"本王一切安好,多谢太后挂心。"夜怀径直迎上了太后打量的目光道。
太后被夜怀迫人的气势所摄,微微别开了些眼,望着高冉冉略显阴沉的面色,心下越发不顺,轻声咳了咳道:"昨夜柔儿和沐云都被反臣所捋,多亏了宣王搭救,若不是宣王出手,哀家的柔儿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柔儿,还不快过来多谢宣王一番着?"
皇甫柔优雅的从太后的背后走了出来,脸色有些尴尬,但是太后是她的母亲,她无法不照做:"多谢宣王搭救之恩。"
高冉冉总算是看出来了,眼前太后演的这叫什么一出戏,不禁轻叹一声,夜怀的桃花真是泛滥了些,就连太后这朵老桃花都忍不住来插手他和皇甫柔之间的事情了,看来太后这次来者不善啊。
夜怀淡淡点了点头,很是冷漠,弄得皇甫柔越发尴尬不已。
望着夜怀对皇甫柔这个生分的模样,太后有些头疼,看来宣王的确是对柔儿无意,忍不住出声笑着道:"来人啊,还不快赐座?宣王,你昨日劳累了,过来这边坐着。"
那个位置,分明就坐在皇甫柔的旁边。
高冉冉看着那个位置,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夜怀从容的握了握她的手,二人对视一眼,夜怀对她轻轻一笑,高冉冉点了下头,眸光一暖,也回以一笑,之前的那些有些烦恼的情绪也在顷刻间散了去着,太后想要撮合夜怀和皇甫柔,那也要看看夜怀到底愿意不愿意着?
"皇上现在在沐浴斋戒,等下要去天坛祭祀,哀家听说他请了你们来,想着老婆子我也很久没有看见你们了,所以才特地让你们先来哀家这里一趟,陪着哀家说几句话,聊会天而已,等下若是皇儿他召见你们了,哀家自然会放行的。"太后笑着对高冉冉和夜怀解释着道。
"不知太后想聊些什么?"高冉冉直奔主题,也不想和这个精明的老太太绕圈子了。
太后一双精明的眼睛再次打量了高冉冉了着,上次她以荷香艳惊四座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路,是个蕙质兰心的孩子,可惜,她的柔儿的幸福才更为重要一些,太过聪慧在她面前可不见得是好事。
"如今江南水灾频发,皇上应了群臣的要求派了宣王前去明州扫平战乱,哪里想到会出昨日的事情,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让宣王今天休息一天,明日再启程为皇上分忧。"太后笑着道。
"皇上英明睿智,决策果断,本王没有异议。"夜怀眸光淡淡,似乎对去明州之事并不挂在心上。
"宣王果然是朝中的肱骨大臣,皇儿就曾经在哀家的面前夸过宣王多次,说是这大陆朝若是没有了宣王,就会少了半壁江山,说的果然没错。"太后点头欣慰道,对夜怀的这副恭敬的做派颇为满意,这天下都是皇儿的,都姓皇甫,容不得外姓人不服从着,即使这个人有多么的功高盖主。
"太后过奖了,本王不敢当。"夜怀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傲气与不卑不亢。
"宣王过谦了,宣王为大陆朝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皇儿一直以来才对你隆恩尤甚,甚至还给你和冉丫头赐婚,就是希望宣王和冉丫头能够早日成婚,为宣王府开枝散叶。"太后绕了一圈终于绕到了正题上。
"为宣王府开枝散叶的事情,本王和冉儿会努力的,从明州回来之后,本王会尽快和冉儿完婚!"夜怀掷地有声,声音不容置喙。
太后和皇甫柔脸色俱是一白,望着夜怀眼中坚定的神色,太后的脸色更是僵了僵着,夜怀对高冉冉果真就情根深种?她不信,天底下的男人就没有几个是不偷吃的,哪个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连先皇也曾对自己说过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到头来还不是一个一个的女人娶进了后宫,这个封为妃子,那个封为才人的。
高冉冉也是诧异万分,从明州之后回来成婚,这个她怎么没听夜怀说起来,被夜怀突然这么说出来,她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不禁也愣了番,反应过来之后心头又涌上了一点小甜蜜着。
"哀家听说宣王与冉丫头郎情妾意,好的如胶似漆,冉丫头都已经住进了宣王府中,想来也有小两个月了,宣王如此着急成婚,莫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太后的目光落在高冉冉的肚子上,眸光犀利,恨不得将高冉冉的肚子戳个窟窿。
高冉冉心中恼怒非常,未婚女子住进未婚男子的家这在大陆朝来说已经是犯了大忌,太后居然还颇有深意的看向她的肚子,这是赤裸裸的蔑视,她刚要发作,被夜怀握着的手不禁紧了紧着。
夜怀也不解释,反而颇具意味的道:"太后见谅,冉儿住进王府也是因为本王的缘故,冉儿住在高府,本王与冉儿见面多有不便,所以就让冉儿住进王府之中,这件事情实在是本王的过错了。"
太后这是听明白了,夜怀这是在表示自己对高冉冉矢志不渝,情难自禁,让她也不好怪罪着高冉冉着,原本她还想就冉丫头这等丑事大做文章,按照《女传》上的守则将她贬为侍妾的,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面上还是一派笑意盈盈:"原来如此,宣王与冉丫头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呢。"话落,又道,"想当年,先皇也是如此这般宠着哀家,可后来...后来先皇还是有了德贵妃,沐贵妃,殷才人着,幸亏那个时候哀家的肚子争气,要不然,早就该被先皇忘于脑后了。"
旋即,她又似想起了什么着,又看向高冉冉的肚子:"本宫那个时候肠胃不是很好,幸亏有个给本宫调理肠胃的李太医,哀家看冉丫头的气血也有些羸弱,正好哀家的这位李太医刚刚为哀家调理了身体,正好也给冉丫头瞧上一瞧着。"
高冉冉正要推辞,谁知道太后这背后又卖的是哪葫芦药,那头夜怀又拍了拍她的手才道:"冉儿的身体本王一直以来都有派专门的名医调理,就不牢太后费心了,多谢太后的美意。"夜怀似乎笑了笑,简单的一句话就将太后给回绝了着。
太后和气的笑了笑:"宣王真是对冉丫头上心的很呢!"心里却恨的要死,她原本想在高冉冉的肚子上做些文章的,如今那些安排好的戏码都是不中用了。
话落,她转头看向身后站着的皇甫柔,很是和蔼的一笑道:"柔儿的身子也一直也好,一直以来,哀家都指望着她能寻门好婚事,可柔儿这丫头一直都没有中意的,她的婚事也就搁置到现在,如今柔儿也成人了,也的确是该给她寻门亲事了。"说着甚是慈爱的拍了拍皇甫柔的小手。
皇甫柔听着她这样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的说她的婚事,脸色尴尬如雪,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夜怀也不接话,脸色薄寒,似乎在认真的思考朝中有哪位权贵配的上皇甫柔着。
"宣王你在朝中往来频繁,与许多大臣都私下有交情着,那些大臣新贵的为人想必宣王是最清楚不过的,以宣王来看,朝中有哪位士子可以配的上柔儿呢?"太后柔和微笑的目光缓缓转向夜怀。
夜怀动作淡淡的揩了一下没有褶皱的墨色袍子,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高冉冉,这才道:"冉儿,本王记得你的两位兄长也还没有良配吧?"
旋即抬眼看向太后,墨色的眸子清清淡淡的:"太后,本王向来无心朝政,对朝中的新贵了解不多,接触最多的也就是冉儿的两位兄长,高太尉嫡出之子高宇哲知书达理,气宇轩昂,可匹配之;其弟高宇晟素来有仁爱之心,为人重义,也亦是公主的良缘。"
皇甫柔原本低垂着的头猛然抬起,看向夜怀,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似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夜怀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太后显然也没有想到夜怀会给出如此一个答案,当下脸色很是不好看,这分明是在贬低自己的女儿,高宇哲是嫡出之子,身份勉强还可以,可高宇晟是庶出,怎堪匹配公主的金枝玉叶,宣王如此推荐,显然是没有将她这个太后放在眼中!
朝中新贵如云,高冉冉也没有想到夜怀会突然举荐自己的两位哥哥,心下也是震惊不已,望着太后吃瘪的脸色,心下竟然生出了几分畅快和欢喜,夜怀真不愧是夜怀,杀人都不见血的,又偷偷打量了一眼皇甫柔着,见她也是一副憔悴的惨白脸色,心下也有些同情。
生来就为公主,命运从来都不是她能掌握的,太后和皇上想将她嫁给夜怀,其实就是想利用她来牵制夜怀,上次夜怀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老皇帝,老皇帝抹不开脸面就叫太后来软的,谁料夜怀也是个腹黑的主,太后这下是赔了夫人还要气个半死着,估计好几天都要缓不过来了。
"母后,孩儿还小,想在母后身边再静心侍奉几年,孩儿的婚事母后不必操之过急。"皇甫柔偎依在太后的身前,目光怔怔的看向夜怀,抿了抿薄唇道。
太后皱眉,满目犀利:"柔儿!你是大陆朝最尊贵的公主,怎么可以因为母后就耽搁你的婚期,你若是因为母后将年纪耽搁大了,那岂不是母后和你都要被天下人所耻笑?"太后的声音极其严厉。
"母后多虑了,柔儿身为长公主,又为镇国公主,有很多事情还需要柔儿去做,柔儿实在无暇操心婚事的事情,还望母后谅解。"皇甫柔原本就单薄如纸的身子此刻越发的飘零不已。
"柔儿,哀家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可是你如今已然成年,成婚是迟早的事情,这朝中的新贵,如方才夜怀所说的哲小子,还有白小子,哦,还有那个最是油嘴滑舌的奕小子,哀家瞧着都不错,嗯,夏小子也不错,如今也回到了朝中,这几个人都很是不错,你看看哪个觉得合适着?"太后直接提了几个人选给皇甫柔选择着。
这下,高冉冉也有些看不明白了,太后这是改变主意了?
不,不可能。
她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着,太后的几句话,简单的点了几个人,可点的却都是朝中几位重臣之子,独独落下了二哥,心中又是一沉,光是二哥庶出的身份就根本不会让老皇帝和太后多看他一眼,高冉冉的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
"但凭母后做主。"皇甫柔见拗不过太后,哀莫大于心死,她嫁给谁其实都一样,而且,她了解自己的母亲,她并不是真的想让自己选夫婿。
太后一笑,丝毫没有被皇甫柔的这句话所左右,含笑着道:"柔儿,你是哀家和先皇的心头宝贝,除了你哥哥,先皇最宠爱的就是你了。"
高冉冉的心头猛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太后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先皇,忽然,这种预感变得越发强烈起来,她忍不住握紧了夜怀的手。
皇甫柔抬起眼睛看着太后,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自从父皇去世之后,母后就从来不曾提过父皇,对于父皇,她知道,母后对他更多的是恨,如今突然提起,母后究竟想做什么。
夜怀的眉眼也是一沉,扶着梨花木椅子的手青筋暴出,像是在忍受着什么。
太后还在自说自话,身处诡异的气氛之中,她反倒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柔儿啊,先皇最是疼爱着你,所以,你的婚事,先皇在世的时候就常常提起,那个时候,你与宣王玩的很好,先皇还曾经开玩笑的说想让你嫁给宣王呢,这件事情在先皇走的时候还被先皇挂在心上..."
高冉冉面无表情的听着,细细思量着她话后面的阴谋,先皇已经去世多年,如今旧事重提,还提起先皇的一句玩笑话,难道是想凭借先皇的一句玩笑话就将夜怀和皇甫柔配成一对?不,太后心思一向深沉,绝不可能会如此简单,除非...除非先皇留下了什么...高冉冉的心情变得越发忐忑不已。
太后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高声的尖叫声所打断。
"皇上驾到!"
几人都连忙站了起来,高冉冉心里咯噔一声,老皇帝这个时候来,可不是什么好苗头。
她和夜怀闻声看去,就见着老皇帝由一群人簇拥着而来,明黄的龙袍衬托着他越发的气度威仪,一双老眼也是越发的犀利无比。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高冉冉仔细看了看,有不少是老熟人,夏洛侯,林太尉,还有自己的舅舅沐将军等,其他的还有一些年轻的人儿,都是长的容貌俊美无双,其中几个高冉冉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沐奕一身威武的将军装扮,英气勃发,穿着厚重的盔甲就朝着高冉冉挤眉弄眼的,安慕白身为兵马大元帅,此时也是戎装加身,越发衬托的他身姿挺拔,那种独特清贵气质,是在场的人都没有的。除了他们二人,后面还跟了一个女子,穿着一身水粉色的衣裙,容貌如天空一般耀眼,在几人之中有种红花配绿叶的赶脚,极为醒目。
她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女子,一个穿着水蓝色的锦绣衣裙,一个穿着嫩黄色的衣裙,皆是容颜娇好,气质之中带着丝丝的柔弱气质,姿态很是清贵,年轻的脸上有几分高傲,应该是老皇帝的两位公主吧。
高冉冉无视沐奕轩抛过来的大媚眼,目光掠过众人,定格在林若婷的身上,没想到林若婷的脸皮这么厚,昨日受了嘲讽,今日丑事已经传遍京城,居然还敢出来抛头露面,这等脸皮,可非常人可比的。
"参见皇上。"一阵参拜声后,在参拜声中,夜怀只是照例对着老皇帝抱了抱拳头着,姿态不屈不傲的,高贵又冷漠,莫名的让人心折半分。
老皇帝对着夜怀点了点头,这才走上了最高处,与太后比邻。
这才低头看向下面跪着的众人,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慢慢抬手道:"都平身吧。"
"多谢皇上。"众人纷纷起身谢恩。
老皇帝端坐在首位上,依例给几位爱卿赐了座,两位高傲的公主娇笑一声,缓缓站到了太后身后,一个捶腿,一个捏肩,两人的眸光不时在高冉冉的面上逡巡了一圈,,眼中分明有妒意闪过。
"皇儿,你来的正好。"太后在众人落座之后片头对着老皇帝笑着问候,如今她的儿子是天下至尊的皇帝,她的心中总是会升起满心的骄傲之情,脸上也不禁表露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