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于漩涡的中心，只有一阶的赵乾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体素质，在三阶荒兽面前不值一提。
比起那些动辄数十米上百米的巨兽，一只不过三米多长的独角狰兽看上去要弱小的多。
但是，同为三阶，其力量也绝非之前那只用来给赵乾热身的一阶小兽可比的。
“锵——”
利爪在枪身上摩擦，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
虽然是用自己最强的武器之一攻击，这只独角狰兽依旧用源能保护着指爪。
从经验上，就碾压了赵乾杀过的那只。
攻击是基本上不进行扑咬，只是用那带着利爪的双掌左右连挥，像是一个掌法大师，每一击都刚好拍打在枪身上。
顺势轻轻一跃，就双爪抓来时，后方的两条毒蛇长尾也趁机咬向赵乾。
“铛~，砰砰！”
长枪一横，抵住狰兽的腕部，脚下一踏一扫，两条长尾被踢飞。
但就在这时，电光闪耀，一道霹雳从独角上射出，轰在赵乾手上。
手臂上薄薄的源能被瞬间击穿，赵乾手一麻，平举的枪身就向侧面歪斜。
独角狰兽顺势前扑，肌肉的力量加上重力向赵乾压过来。
长着匕首般尖牙的大口张开，就要咬向赵乾的脖颈。
“嘭！”
一道黑影闪过，赵乾手上一松，就听到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道：
“小子，你行不行吧，不行就先撤了吧！”
“小心！”
话未至而枪先到，扎向那要背后偷袭的独角狰兽，枪尖直直的插在它的掌心。
“现在我们扯平了！”赵乾轻笑一声，又继续与四那仿佛无穷无尽的荒兽继续厮杀。
从一开始的一对一缠斗，到后来变成三五只一起围攻，周围十几只等待机会。
受伤了、累了、源能不足了，随口就咬向身旁的一二阶荒兽。
特别是那些在等待的三阶荒兽，烦躁的它们甚至会“无缘无故”的对身旁的“同伴”大开杀戒。
就连那些吃素的，也会杀兽取晶，然后将那还带着血迹脑髓的兽晶一口吞下。
整个营地中，都被血色笼罩，让其中所有的生物都越来越狂暴。
高空中的两只中阶荒兽此时眼睛亮的如同两盏探照灯，直愣愣的盯着战场中心的法阵处。
血气、怨魂、源能、杀意……
在这种混乱的战场中，即便是它们的精神感知也不好用了，只能靠视线观察里面那些模糊的“血影”。
在这片血色战场中，一个巨大的能量涡旋正在成型。
那一开始只局限于几十平米的阵法内部的吸力，已经充斥了整个营地。
源能与血气从一二阶荒兽的体内抽出，灌注到赵乾他们体内，然后又快速挥洒到环境中。
那些三阶荒兽还能凭借自己较强的意志控制自己的源能，并且不断猎杀一二阶荒兽，与赵乾他们抢夺源能。
战斗，不知何时，从一开始的三阶人兽大战，变成三阶生命联手屠杀那些一二阶的荒兽。
至于赵乾，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中，已经见不到他的身影了。
当远方的斜阳，完全沉到地平线下，整个营地都已经被浓厚的血色包围，甚至有继续向外蔓延的趋势。
让外面那些普通的野兽，焦躁而恐惧，却又不能离去。
内层的那些的野兽想跑，也会被这密集的兽群挡住，外面的那些野兽，可是不停的想朝内挤呢！
而当外层的野兽也发现了异样时，却已经迟了！
寂静的黑夜里，动物们的“钛合金眼”一双双熄灭。
沉闷的碰撞声如同多米诺骨牌倒塌，接连不断的在旷野中响起。
以营地堡垒为中心，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被莹莹月光照亮。
死去的所有生命，它们的灵魂、血气、源能…一切都被这个漩涡紧紧吸引着，不让它们逸散。
漩涡越来越大，里面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发浓厚，转动的速度也逐渐满了下来。
要不了多久，这个漩涡就会因为拖不动如此沉重的“重量”，而停滞崩塌。
但是——
“已经足够了，开始吧！”
完全被血色笼罩，不见一点光影的营地中，此时还活着的也就百余头三阶荒兽和九位人类进化者。
那位断腿的汉子，终究没有撑下去。
此时，它们已经停止了纷争，各自找一块空地静静的呆着。
有坐着的，有躺着的，亦有趴着的，丝毫不担心会有人趁机偷袭。
“还挺配合的嘛，果然无论人还是兽，都逃不了对进化的渴求。”地下深处，监控着法阵的赵乾喃喃自语道：
“倒是那只小老虎，居然这么沉得住气，我之前是小看它了。”
巨大的漩涡中，一个个小小的漩涡形成，那些还残留着意志、怨念、精神的源能与血气被不断吸入体内。
人和兽，都逐渐变得面目狰狞。
不分人兽，这仅存的一百多个生命，血肉组织在崩溃，又快速重组恢复。
识海中恶念丛生，怨念、杀意，憎恨在不断捶打着它们的精神。
每当有人、兽坚持不住，瞬间就会崩溃成一滩烂肉，然后残魂与源能融入环境中，成为新的工具。
——精神升华的工具。
当然，这样显然是不正常。
进化虽然奇特而神秘，路上危险万分，但正常的进化本身，却从不会有危险。
它们现在做的，与其说是进化，不如说是强行用“暴力”去叩开进化的大门。
源能不够，那就让周围充满了源能，强行往身体里灌；精神不够强，那就让杀念、怨憎和这数十万残魂来磨练。
成功了，自然万事大吉，开始精神升华，步入中阶生命的殿堂；
失败了，那就一切皆休，化作他人尝试的粮资。
这场一开始由人类安排主导的强制进化，在荒兽的统领发现端倪后，就有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这些本就被派来送死的兽群，如果能用它们的死换回几只中阶荒兽，怎么想都是赚了。
血色中，淡淡的银光闪耀，便是这浓厚的血云也挡不住。
源能粒子中蕴含的强烈意志、那闪耀的精神，是超脱了物质的存在。
不需要物理上的感知，附近的生命自然而然的就能体会到。
进化开始了，虽然观众只有一人两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