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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节 尔等将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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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玄甲勇烈诸军继续南下,人人只带刀枪战甲,夏日炎炎便是跑的汗如雨下也不停歇,沿途久战疲倦之辈不知道倒下了多少,左帅回头看来去的路上,艳阳照的大地一片发白,沿途河水也被晒的显出干涸,可不沿着水源走,怎么行军?

此时才过衡山,他和右帅此刻都只在骂那厮,为何还不来,为何还不来,骂着走着骂着走着。

又在担忧,那厮驱使吐蕃军马,不过是威逼利用而已,如今才许诺了多少好处这就要回头,吐蕃军再乱怎么得了,而就在这个时候,赤水北渡处却是一片欢呼。

因为长安守备军五千骑兵打着援助梁王的旗号入川,还说前面乱局已定等等,惹的等待军马欢喜不已。这就调拨了船只来回两岸,李希平夫人坐镇在南边,她是明黄虎牙的妻子,此时丈夫不在,她当然要负责南岸的接待,看着长安骑兵来了,听到说大败柔然了,她赶紧准备干粮食物,倾其所有的热情。

长安陈玄礼部骁将孟起,一向骄横,但看着骑兵才渡一些,于是压着心里的不耐,这就坐了赤水关内纳凉。

可女人感知真是诡异,不知道怎么的,李夫人就觉得一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李希平在长安去了公孙楼一样,那时她就有这样感觉,回头拷问丈夫时刻不差!她看看那些骑兵陆续过河,都是精壮,忽然见其中有一人面熟,仔细一想,正是老父亲府上书办的儿子廉颇。

看到廉颇英武,她压了心里不安就去喊他小名,廉颇低头正牵着马,听到李夫人叫他一惊,眼神有些惶恐。

这小儿久久不见面的,但受父亲恩惠极重,如何能这样?李夫人心中更疑惑,边上很多人看来,眼中明显的不由自主多了戒备,亏这是李夫人,亏之前喊的廉颇小名,李夫人急中生智干脆的问:“这可是平阳郡的赵原儿?”然后去向廉颇走去,又喊一声小名再喊:“是赵原儿?”

“夫人认错了,如何是赵,这是我们近卫的廉校尉。”

廉颇心头发冷,小姐分明认得自己,她这是看出端倪了,可在军马之中他怎么能开口,只祈祷着小姐不要发作,老老实实的才好,于是他赶紧一笑:“是啊,莫非夫人那什么赵?和下官长得相似?”李夫人纳闷一样的看看他,神色天衣无缝的才摇头,还啧啧有声:“像,真像。”

随即又回头,看到孟起在城口上探头呢,她一拍脑袋:“哎呀,你们说最近大事忙的我一个女人家昏了,赶紧去问些事情。”这就进了城门,然后上了城楼又见孟起,孟起问她刚刚何事的,李夫人笑着说了,孟起也笑说这差远了,李夫人仿佛寻机似的道:“孟将军,还有一份书信请您带给宋家小姐的,你们反正路过洪城。”

孟起连忙点头:“夫人尽管吩咐,无须客气。”

李夫人不好意思的一笑:“麻烦将军了,等我家希平回头,一定去请将军喝酒。”孟起大笑:“无妨无妨,明黄虎牙我也久仰,夫人自便吧。”

好,回头去下药,然后提笔写信定了心神,写到不颤抖了,李夫人要奴婢这就去将酸梅汤送给将军人等,然后急令找岳泽来,说是要点一下器械装备,看看还能支援他们,她吩咐完了则坐在书房内,看着丈夫挂着的衣袍,心中揪着,却不敢落泪。

亏了之前将儿子送到洪城!

便是自己死了,婉言也不会亏了孩儿,这来军分明有鬼,说赵原也是自己府内老人,廉颇儿这般不是报信是什么?岳泽茫然着,他还在调拨船只呢,听了说就来了,孟起正在饮汤,看他来了皱起眉头:“岳泽校这是?”

“哦,孟将军啊。”岳泽哈哈一笑,拭汗拱手:“李夫人找我,要安排人点一下赤水器械,看看有好的装备,给孟将军的虎贲配备上。”他是老兵油子,嘴里哗啦啦的,心情也好,这就先唧唧歪歪说的孟起眉开眼笑,要他也饮汤,他才摆摆手:“先去,先去。”

还挤挤眼睛,压低嗓子:“明黄虎牙那婆娘凶猛,去晚了要打我板子。”孟起狂笑,周围人等都笑着看他走了,可岳泽才进了书房,却看到李夫人铁青了脸,急促的讲了刚刚的一番话,他大惊:“夫人不会搞错?”

“不会。”

“万一搞错,怎么得了?”“老娘下的又不是剧毒,何况绝不会搞错,快去准备。”

“若是万一有变,夫人这里?”

“药性还有半个时辰发作,守备大人难道不知道孰重孰轻?”李夫人柳眉倒竖,岳泽默默的拱手这就出去,李夫人这些日子的做派尽得军心佩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不是极其觉得不对怎么会干这样疯癫的事情?岳泽这就去召了些骨干,随即悄悄吩咐下去,要船只去了就慢慢的。

正好等下一拨空船过去了,他就回头呼喊:“开库,开库。”赤水关内这就把武库打开,他去请孟起等,孟起怎么想得到会出马脚,他浑然不知带了人跟了岳泽来武库看看,岳泽这就拿出浑身本事来卖弄,翻着武库里面的家伙,一个个的选,李希平好武,武库之中还有自己的私房,里面还真有些家伙比较不错,可是他都舍不得给洪城那位看到的上品。

孟起看了欣喜,他身边人开始看岳泽持刀弄枪的,还戒备,到最后也放心这个老兵痞在那里耍宝,笑的前俯后仰,更看到李夫人带了丫鬟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他们还担心什么?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城关上,守卫的军马已经得了消息,这就抓紧时间悄悄准备,等着令下便拉起吊桥来。

…终于,半个时辰到了,孟起正被那厮忽悠的解开旧文山,要披上新甲,才解开时,然后就觉得…正这个时候李夫人忽然站起来,振臂向天,袖子里一道响箭呼啸而去,赤水关头毫不犹豫立即玩命的拉起吊桥,吊桥一离地近卫军马已经觉得不对。

廉颇看的心惊变色,而前面的人是骨干的早就扑了过去,可是吊桥起来的快,乱箭先射来,这个时候哪里扑的下来?赤水关里也已经响起了喊杀声,而这边城头吊桥一起,外边河滩上,仿佛等待下拨渡船的赤水关人马早就喊了起来,拉扯着还不知道的这就向着河水里跑,然后跃下澜沧。

主将陷了关内,他们无主,骨干正在赤水吊桥下发愣,谁顾得上他们,其余军马都慌了。

在赤水关内,孟起眼前发黑头晕时,听了响箭就知道不好,怒吼一声就扑向岳泽,岳泽身边几个子弟一起上前,这些都是好手对上半废的孟起乱打,更多的从外边进来,翻墙的先落在李夫人面前护卫,其他的这就对了孟起城内的人手乱打,孟起带到城内的亲信都是好手,却人人被下药,突然就被上面弓箭指着,后面军马逼着。

而看他们摸样,岳泽手下骨干还不知道,李夫人的确没想错吗?纷纷喝问,他们意图何在。

这些不甘受死的当即反了,喊出口号鼓舞外边军队,这就向着城口上而来,他们这群一说出拥立荣王的口号,孟起听了更是手脚发软,被一群好手逼着拳脚打下,斗气也来不起催发也催发不动,就因为那药。

说到那药本是李希平用来对自家修炼斗气时,锻炼神思用的,一次不过一点,能微微让人不定心神,但过犹不及,而李夫人却给他们加了足料!

于是转眼,孟起被一群精壮打翻在地,他身边亲卫自从口号响起,早被李夫人下令杀了几个后,她就站在血泊里不退,直到看着孟起被岳泽等捆了大树上,当即有不少亲卫掏出弩箭又对了那厮,她才放了心。岳泽用一盆井水让孟起醒来,这就开始逼问。

那厮知道这是死路,恨的几乎吐血,于是不顾一切要运斗气,岳泽挥手就给这厮来个狠的,一刀柄砸他明台上,险些让孟起走火入魔了,眼都打歪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又对了岳泽李夫人嚎叫大骂,在树上乱扭,树叶茂盛蚊虫乱飞,岳泽都有些皱眉,李夫人却不避让走了前面:“岳守备,你且去看城头,无论如何守住,必定是柔然败了,荣王作乱,这些军马是要去劫勇烈门的。”

孟起失色,李夫人落了眼里,看岳泽不放心,她笑道:“也曾见我家希平修炼时,断然不能打搅,我治得住明黄虎牙,还治不住这样的鼠辈?”岳泽想想,哑然失笑,也担忧城头,这就去了,李夫人持了弩箭端在膝上,扣动扳机,先一箭洞穿了那厮的大腿,钉在树上。

当即吩咐一人握住箭尾,他胆敢放肆这就转动,不信没有斗气那厮能扯断铁锁。

又令其他几个护卫持着弩箭,对了那厮的要害各处,然后才开口询问,整个过程李夫人眼神平静,明黄虎牙为她画过的蛾眉也不曾跳一分,便是周围亲卫也心中发冷,那厮自负骁勇如今被女人使计拿了,还坏了大事陷自己于死地,早就失了分寸,现在被一吓,本色毕露。

眼中已经有胆怯神色。

“三木之下,铁汉也要成汁,若是不说,今日就先割了你的手脚筋,再去了你的舌,刺瞎你的目,戳破你的耳,放心,还有的是治你的办法。”

所有男人,不分敌我俱魂飞魄散,听这外表端庄妩媚的女子阴柔委婉的说着手段,可怜孟起这个时候都为李希平担心,不晓得他有这样的枕边人,这些年是如何过的。而赤水关上,却已成定局,岳泽一至少数在关内的敌军尽数拿下,而吊桥已起,城门又关上,如今这城下的骑兵,也才渡河而来不过数百,而骑兵怎么打雄关?

岳泽站在城头对了下面就在破口大骂:“尔等要去洪城灭勇烈吗?小心头破血流!”又喊:“勇烈将为国转战三千里,至今在敌外寇,你们算什么好汉,欺负人家妇孺?”

下面的长安守备近卫部,就和他对骂,岳泽都懒得再看:“来攻城。”纷纷弓箭对了下面,先射出一支,惊退了一片,岳泽大笑:“大船早已在河中,你们这区区残兵如何能打破这里,去了洪城只是找死,主将又被拿下了。”说完把孟起头兜砸下:“看,还不速速弃了刀枪于河中,就此投降。”

此时的赤水关内,其实已经不过一千不到,这还是他带回来点武库多了一些的,而一大半精壮其实都已经在了澜沧之中,大船正回头接应他们,未曾折了一人。

孟起他如此放肆就是看赤水关人马稀少,又是女人带队也看不起岳泽这老兵,以为有心算无心胜券在握才如此托大。且他在兵少时也怕惊动了对方,何况这厮似乎有病,他还想学了英雄摸样,带少数亲卫就入城,坐关头,想的是一声令下,吓的赤水关人马魂魄飞散的威风!

后面的李夫人虽然没问出这些,但也想的到。

口舌凌厉这就揭破他的自负,孟起的自尊被她折磨的已经全没了,羞愧满面,根本就不敢再哟喝,临死也才知道,原来世间最难求便是一死了之,等到李夫人下令:“割了他手脚筋..”兵刃到了手腕脚跟时,这厮终于什么也不顾了,放声哀求:“李夫人饶命,李夫人饶命。”

看子弟犹豫,李夫人勃然大怒:“他是近卫一旅骑将,必定武校手,此刻关内武艺第一,尔等欲陷赤水洪城两门忠良吗?”当即刀过,四肢筋脉一断,听得到惨叫之中清晰的几声异响,树上的孟起眼中流泪嚎叫,四肢诡异的皮肉抽搐,人这就是废了,他便是有武校境界也别想动了手脚。

“缚虎焉能不紧?”李夫人这才和缓了脸色,忽然一笑,手指掠过耳畔垂下的青丝,回顾左右:“不对,是我失言辱虎,如此叛逆鼠辈也配和我家勇烈七叔相提并论?切莫告诉他,那人回来找我定要撒泼,或是寻机挑拨他家四哥!”

周围亲卫想到勇烈校来到赤水关,就鸡飞狗跳的过去,全失笑起来。

李夫人忽然转身看向北方,问身边奴婢:“你说,老爷可会安然无恙?”声音不可察觉的微微颤抖,原来临了变故,定局时她也才感到后怕,也就是到了这一刻,亲卫们才能知道,她其实不过是一位,表面坚强而内心早已经摇摇欲坠的柔弱女儿家。

“夫人,老爷定会无恙的,再说还有五爷,六爷,七爷,八爷……”小丫头就在那里细声细气的数着,她说的一个个爷的名号,就是李夫人安慰自己,丈夫无恙的一个个依仗。李夫人转头抚了一下奴婢,对了亲卫们道:“大事定矣,这将他重新捆绑,提到赤水关上去,给那些叛逆看看他们主将的下场吧。”

亲卫领命。

她说完走出,等上了城头看到下面乱糟糟的,她眼神扫过下面的廉颇,年轻无助的脸庞,太多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被主将带着被绑上了船,如今却情势颠倒,再听岳泽在那里说着一个个,其实早成为他们偶像的英雄名字,现在他们是在和那些璀璨的将星做对,叫他们如何能不慌张?

下面的叛逆骨干也比他们好不上多少,假如事败,那些军马或者是被流放,他们却要被灭门的,可是此刻军心似乎乱了,更多军马不得过,他们纷纷看向自己下级军官,喝斥着稳定着军心,忽然觉得诡异,于是回头,就看到赤水关上,李夫人仪态大方的站在那里,正蔑视着他们。

而李夫人身边,一道门板上,大字架着的是自己昏厥过去的主将!

“忽闻西南乱,我家夫君明黄虎牙遂和智深大兄,勇烈七弟等一班结义虎狼,星夜南下一战就破鲜于,使吐蕃震惊安西退避。”

“还有哥舒八百扫了江东!”李夫人说着,声音有些呜咽,但是随即又变得坚定,她指着长安方向:“可川蜀才定,成德又叛,无耻之徒勾结柔然,关中危急羽林危急。”

“但国难当头,就见忠良,谁可力挽狂澜?还是他们,也只有他们,血犹未干便又北上去救河山,去战外寇。”

从岳泽手上夺过利刃,李夫人回头狠狠的刺进了孟起的胸膛,在下面军马的惊呼声中,她回过头来,滴血的雁翎斩在城垛口上,金石之声刺破叛军军心,巾帼红颜声嘶力竭的对了他们大喊道:“我犹然还记得他们结义之誓,他们在关中武门面前,立志要要再兴大唐,要荡尽天下不臣,要画图凌烟阁上,这样的英雄儿郎,必定为万民敬仰,在青史有名,为列祖列宗保佑!”

“他们绝不会败,绝对不会,等他们回来,尔等就将尽成齑粉!”

叛军纷纷惭愧低头,不敢仰望,而此时北方天空下,旷野之中有一彪军马风卷而至,苦战中的玄甲羽林纷纷回头,当先那明光大将横枪跃马突入回骑,勇烈之声随即响彻了无边沙场,破阵,破阵,破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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