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岛起飞的日本运输机,正在路上,预计子夜时分到达。
日军伞兵将再次超越训练大纲,进行低空夜间跳伞任务,还是在风速不定的山区。在这之前,陆军所有的夜间空降都以失败告终,没有一次把伞兵扔到预定位置附近公里区域内的,但是本次战役事关重大,坂垣怎么可能放弃这一张牌?
事实上,按照日本军人的赌徒想法:既然失败了很多次,那么下一次总会成功的,所以日军一直没有放弃磨炼这种,时分适合日军偷袭战术的新技术,他们在海南岛专门建立了针对南方地形的训练场,改良了原来的训练大纲和器材,即使训练死亡率是美德的十倍,也在所不惜。
泰北数座机场,褚亭长已经凑足了50架不同型号的运输机,虽然数量仍然不够,但是不能再等。运输机载着士兵起飞后,在空中盘旋,等待美军B4轰炸机赶来汇合。夜间的空中编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B4飞过预定区域上空,不断投下照明弹,指示附近的运输机跟上。
轰炸机驾驶员直到在电台里,听到了运输机驾驶员,看到自己的呼叫,才保持高度向大致的目标区域飞去。
至此,还没有人知道,日军的计划里是否真的包括空降,盟军最远的雷达站在老挝北方山区,根本看不到南海上空日本飞机,甚至于,日军地图上那些红圈是否是真的空降区,也未可知,一切还只是林秀轩的一个猜想(热海的第一次通讯,使用简单密语,只能判断有行动开始,无法知道行动内容)。
正当双方运输机群,都在想目标靠近的时刻。两辆日军伪装坦克来到大桥西南1.5公里的平地上,车组下车后,开始收集树枝,准备点燃后引导空降。
很快两个车组就从附近收集到了足够的树枝,堆放了品字形的三个柴火垛,但是不急于泼上汽油点燃,还得等指挥官得命令。
林秀轩隔着一公里,通过热像仪,轻松观察到了那里日军干的那叫一个欢。至此,敌人将使用空降兵这件事,基本坐实了,他立即通过电台向张龙大排长传达,树枝堆的摆放方式,或许敌人有约定过火光标准必须是等边三角形,作为最后识别。
另外林秀轩还提醒他,到时候不要怜惜汽油,一定要烧的足够旺才行。张排长从吉普车里把最后十几升汽油抽出来,泼洒到柴堆上,等候林的命令。
此时马强仍在大桥西侧制高点上转悠,试图找到敌人炸药堆放处,一枪引爆了那些炸药,可惜大桥钢梁始终形成了遮挡,无法一览桥上敌人部署全貌。
河流另一端通过热像设备搜索的徐冲,一样没有找到重要目标,但是他发现,敌人不断从停在桥头的几辆坦克后面,取出插了雷管的炸药包,然后通过绳索,传递给桥下安装人员,也许他们将炸药堆放在坦克一侧,进行分发,可惜看不到。他想绕一圈到射界内,但是那样至少需要耗费十五分钟。
林秀轩一直没等到枪响,意识到狙击不顺利,命令马强与徐冲即使没有发现炸药堆积地点,也必须果断开火,不惜一切阻止敌人炸桥。
马强瞄准吊在桥身下的士兵,扣动扳机。子弹贯穿士兵胸部,那家伙也没挣扎就挂在哪儿了。手上炸药掉在了河里。
桥上干活的日军听到了枪响,都停了下来,开始四处探头探脑。这些坦克兵,并不缺步兵作战经验,单是现在是大半夜,根本没有月光,按常识猜,这声枪响,应该哪里走火了吧?大部分人并不以为然。
徐冲这边一声枪响,一名站在坦克上的车长身子一歪,落进坦克里,他希望坦克里其他成员因为恐惧启动战车,好让他看到后面的东西,他猜想可能是炸药或者起爆杆之类的东西。
热海从碉堡射击空里向枪声初看,一片漆黑,什么也没看到。他猜想应该是刚才击溃的守桥部队,躲在附近打黑枪。
徐冲观察到他关注的那辆敌人坦克,动机位置红外特征增强,显然要启动,他耐心等待着。
这辆坦克终于开始启动,似乎要转弯。果然看到地面上一小堆东西,估计就是炸药。他必须要冒着暴露的危险,发射一发曳光弹。日军使用的苦味酸炸药,是一种容易引爆的炸药,这倒不是问题。
他的手边就放着一发燃烧曳光弹,于是用了最快速度卸下弹匣,拉开枪栓,将这发子弹塞进枪膛上膛。坦克开始倒车,显然是要在局促的桥头掉头。他果断射击,桥上至少有0名日本人正在向枪声处张望,这次他们清晰看到一道橘色光芒从不远处山头飞过来。随后桥头巨像,一辆坦克被爆炸掀翻,直接撞开护栏,滚落到河里。
热海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虽然他不清楚敌人怎么做到的,大桥附近敌情应该已经肃清了才对。他赶紧拿起步谈机,大喊着,让桥东坦克退回来。无论如何,他必须立即炸桥,此时已经有一部分炸药安装到指定位置,按照专家的说法,携带的炸药足够炸毁桥面两次,他觉得已经够了。
躲藏两侧桥头的马强和徐冲,开始展开自由射击,射击那些来不及爬上桥的炸药安装人员,头漏在外面的坦克车长。
不过很快一辆日军坦克开始向徐冲的位置转动炮塔。徐冲赶紧撤离阵地。敌人7毫米炮弹转瞬就到了,打的挺偏,炮手也只是记得那发曳光弹的大致位置,随后胡乱打出一炮。
徐冲转移的功夫,马强这边没有闲着,他继续射击碉堡上的敌人。他猜测,如果有起爆器,可能在碉堡附近,但是并没有发现。
一不做二不休,他也换用燃烧曳光弹向碉堡射击孔里打,希望引燃里面弹药。这些大桥桥头守备用的多层碉堡的规格差不多,其实是一个管理电话线的通讯节点,防御不怎么样,地板都是木质的,弹药往往储备在一层。
热海大尉正惊慌从射击孔向外看,一发燃烧弹,就从发边上的射孔打进来,击中地板,进而燃烧起来。于是他赶紧向外跑。
马强的连续射击,弹无虚发,全部射进射击孔,有的起作用,有的没起作用,总之中国守军堆放在其中的被褥、燃料和弹药被引爆。碉堡内弹药噼噼啪啪开始炸响,如同烟花一般向外窜。
可惜剧烈的爆燃,掩盖住了热海的红外轮廓,让他得以拎起门口的一个起爆导线线滚,跑向不远处引桥边草丛里的起爆器。日军坦克兵对工兵作业没有经验,起爆器就乱扔在路边,也没有堆起一个掩体,所以反而让有经验的马强,无法根据各种迹象找到它。
热海已然知道射击手的大致位置,他飞跑下大桥,他知道当务之急是炸药。马强的热像仪,终于在几秒钟后恢复过来,看到某人拎着线滚子在跑,赶紧转动枪口。可惜对手斜线快跑还弓着背,很难计算提前量,侧面还小。一枪打去,落在热海后面。热海听到身后地面崩裂,赶紧就地一滚,躲到引桥另一侧死角内,然后一把抓到草丛里引爆器,将导线连接起来。
这会儿,桥上日军坦克正快速向河西岸撤,经过徐冲的连续点名,大桥附近躺着近十具尸体,很多坦克车组已经不满员了。
热海从引桥后面小心探出头,看着自己坦克过来,眼看最后一辆将将过了桥,他赶紧转动起爆杆,然后狠狠压下去。
轰的一声,大桥中部升起一个巨大的火球。
正赶向这边的林秀轩远远看到火焰,大致松了一口气,他冒充了几个月的工兵上尉,倒是学到了一些,看起来,这次定向爆破的主要威力浪费在了空气里,应该是失败的。
徐冲和马强都停止了射击,开始等待烟雾散尽,从热像仪透过烟雾看,桥上有一些火势,但是范围不大,也没有继续蔓延。这边借着烟雾,快速窜回自己坦克的热海也通过一侧观察窗上射击孔向大桥观察着。大桥上的火势,提供了足够的光亮。
烟雾散去后,所有人都看到,那座桥还在那里,虽然路面破碎,一些地方在着火,但是并没有出现一个计划中的十米宽,一般工兵无法迅速修复的断口。
“怎么会这样?”热海目瞪口呆。
出发前,他与一位关东军工程兵出身的朋友喝酒,席间问了他一些爆破大桥的事情,对方告诉他,炸毁桥面远比炸掉桥墩容易,手艺好的,50公斤炸药足以,简直是傻子也能做到,但是今天,自己没有做到。
不过,这只是小挫折,他的坦克仍然是这一带最强大的火力存在,只要在西岸,守住大桥,待会儿会有专业工程兵带着专业器材和炸药落下,到时候再炸也不迟。事实上,计划草创时,就有不炸桥方案,一个大队规模的坦克不是闹着玩的,只要守住河西岸,凉敌人过不了,只是后来为了保险起见,才增加了爆炸部分,对此坦克兵还颇有微词,因为携带额外的炸药,使得坦克内弹药数量减少。热海下令,部队沿着河岸散开,正面装甲和主炮对准对岸,留下两个小队,游记扫荡,驱走那些可恨的打黑枪的残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