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南音看到剩下的布料,自是气得跳脚。
她这人很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长相只算是小家碧玉,就是比普通人好看的程度,所以平日打扮尽量往清雅靠拢,尽量将自己纯洁如莲的气质表现出来,使得自己与真正的美女站在一处时,也不落于下风。
这些花花绿绿的布料,看着倒是富贵,可杜南歌那个狐狸胚子都穿着都有些艳俗,没法驾驭,自己穿上,那还能看吗?
她看着这些,柔柔弱弱地问送布料的管家,“往日都是我和妹妹一同挑选,怎么今日……”好像说错话一般,她捂住自己的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爹爹,一定不是妹妹心急故意抢先,是我晚了一步。”
管家也是跟着杜左多年,经过不少事情的,一听到她这明面开脱,实则落实罪名的话颇有些无语,看来这大小姐也不是没有心机啊。
不过这大小姐有没有心机和他也没关系,管家笑眯眯地回答道:“大小姐,这是老爷吩咐的。老爷吩咐,先将布料给二小姐送去,再给您送来。”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了呢。”杜南音讪讪地让人将管家送走,关上门,立即换了一副面孔。
凭什么先让杜南歌挑?
就凭她水性杨花爱勾引人?
杜南音气得跺脚,真是不公平!
都是姐妹,凭什么她就比自己长得娇艳?都是姐妹,凭什么她就能得到王爷和二皇子的关注?都是姐妹,凭什么爹爹也向着她?
她还把自己喜欢的布料给抢先挑走了!处处和自己对着干!真是个贱人!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如今和变了个人一样?
杜南音眯了眯眼。
……
一连两日,杜南歌都没见到杜南音。她可不会以为杜南音是算了,以她对这位小说女主的了解,她八成是憋着一口气,准备在哪里使坏呢。
不过杜南歌也不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万一不幸gameover了,说不定还能回到现代呢。
终于到了和阴雍水相约的那一日。
一大早,兰亭绿竹就在杜南歌耳边轮流进行音波攻击,叫她起床。
杜南歌眯眼看向窗外,天还是黑的,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下眼睛,还是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她嘟囔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兰亭把她被子拉开,“小姐,已经是卯时了。”
冷气钻进衣袖之中,杜南歌瑟缩一下,勉强进行一下换算,卯时?那不就是早上五点?她和阴雍水约的时间在十点啊,五点起床?神经病啊!
起床是不可能起床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五点起床的。
杜南歌夺过被子,压到身下,翻了个身,把头蒙到被子中继续睡,兰亭绿竹没法,抢被子又抢不过,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叫,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有人在耳边絮絮叨叨地叫,杜南歌哪还能睡得着,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臭着脸,“谁让你们这么早叫我的?”
绿竹小声道:“是老爷,老爷让我们早些叫您给您梳妆打扮,务必要漂漂亮亮地去见王爷,小姐,求求您别让奴婢们难做啊。”
果然是这个渣爹!
他现在的行为是什么?
迫不及待地让女儿把自己打包当做礼物送给阴雍水,还担心礼物自己的包装不够精美,催着人系个蝴蝶结装饰一下。
这渣爹,每天都能创下渣的极限,一天更比一天渣。
一大早,杜南歌就被气着了。她身子向后倒去,闭上眼睛,不起,谁爱系蝴蝶结谁系去,反正她这个礼物是不干了!
但是,旁边兰亭和绿竹可怜巴巴的目光让她根本无法忽视,深呼吸,杜南歌猛然坐了起来,沉着脸下了床。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梳妆?”都是听杜左驱遣的倒霉蛋,大倒霉蛋何必为难另两个倒霉蛋?
兰亭绿竹给她梳妆,她就闭着眼养神,感觉一觉都睡醒了,那两人才停了手。
睁开眼,天都亮了,她人也彻底清醒了。
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杜南歌傻眼了,画了一个时辰的妆,怎么和没画一样,不过自己的皮肤看起来好像更细了一点,眼睛也大了,鼻子也挺了……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心机裸妆?
拿古代这点东西能画出这效果,简直是厉害大发了,绿竹这手艺,搁到现代娱乐圈里,肯定是最抢手的化妆师,专门给明星画素颜。
简单地用完早膳,便往外院走去,已经有马夫在那里等着了。
穿过回廊时,迎面撞上了杜南音。
杜南音今日是特意打扮过的,穿着一袭蓝色广袖流仙裙,头顶飞仙髻,一支绿**眼石的簪子衬得她黑发如墨,脸上仅仅是略施粉黛,将她五官的优点全部显现出来,手腕处的镯子衬得她肤白如雪。
二人四目相视,杜南歌在她眼中看到了尴尬。
啧,撞衫了,这可不尴尬了吗?
杜南歌今日也身着一条蓝色的长裙,袖口处绣着白色的玉兰,裙摆绣着祥云纹,远远看去,那云仿佛在流动一般。头上虚虚地挽着飞仙髻,几颗饱满圆润的珍珠为其点缀。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至于谁丑,还用说吗?
空气一瞬间变得静默,为杜南音梳妆打扮的丫鬟身子瑟缩一下,腿都有些发软。
杜南歌的一声轻笑打破了这沉默,“姐姐,真是好巧。”她特意走过去,站到杜南音身前,巧笑嫣兮。
杜南音可不想与她站在一处,扶了扶发髻,她不想看杜南歌,可眼睛总是忍不住往她那里瞟。
这么一看,她才清晰地发现,杜南歌竟然要比自己白一个色度,眼睛也更大,脸型也更标致,皮肤似乎也更细腻……自己站在她旁边,就像是个烧火丫头一样。
杜南音脸色越发难看,勉强才挤出一个笑,“好巧啊,妹妹。”
说完便想离开,杜南歌却一把拉住她,非要扯着她说话,直到她几乎维持不住笑意的时候,才松开手,放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