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黑暗笼罩着诺大的王爷府,庭前没有一个仆人走动,鸦雀无声,一片幽森凄冷的景象……
洛河抿紧了唇,眼神里带着一些忐忑望向身边正襟危坐看着书卷的男人,诺诺地开了口:“王爷,刚才柳晴儿自缢了。”
阴雍水表面上没有多大的感情起伏,只是轻微地皱了皱眉头。安排在杜左身边的眼线没了,以后也一定会对外人增加防备心,找一个新的眼线还没有适当的时机。
“王爷,那杜左是个狠人,没有惊动府外的人,直接把她随意找了一处乱葬岗扔了,还是我们的一路跟上去才知道的。”
柳晴儿待在杜府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如今杜左一受到来自朝廷的威胁就把柳晴儿推了出去,当真是一点都不顾及昔日的同床情分。
出了这档子事情,柳晴儿再待在杜府恐怕要也是凶多吉少了,没想到她也是个烈性子,说死就死了,生怕杜左顺着她这根杆子摸到阴雍水的头上。
阴雍水心里烦乱的很,眼前的书卷早已看不下去,就搁在了一旁,用手撑在红木桌上,轻轻的揉着额头。
“找人把她好好地安葬吧。”
阴雍水一向如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凡是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无一不忠贞不二,他也不会让那些人白白地死去。
皇上给杜左的惩罚还是太轻,他是老臣,虽然失手杀了人家一个嫡子,但也不会直接斩首抄家,谁都看得出来皇上心里的偏袒。
他要做的就是让杜左死无葬身之地,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他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凶狠的目光,犹如一只饥饿难耐的雄狮,目光炯炯地盯着逃不出自己手掌心的猎物,嘴角露出嗜血般的笑容。
杜左这些年存了不少银两,甭说没收一年的俸禄了,计算是十年他也是绰绰有余的,不用上早朝,也不用害怕小人在后面搞鬼,小日子过得喜滋滋的。
阴雍水一边派人每天观察杜左的动静,另外一边准备着自己新的计划。他假借杜左的口吻给澜州城吴太守写了一封书信。
信的内容是杜左一直被困在杜府里,官场上不得志,家里大大小小都需要用钱的地方,内心的抑郁之情无法疏解,知道吴太守手里有一块私自开发的盐场,便提议能够分得一杯羹。
末尾还略加了一些威胁的话语,要是他不同意就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撤了他的官职永远不得如京城一步。
吴太守果真相信了这封信里诚恳又真切的内容,与其被揭发,倒不如一起坐收渔翁之利来得更好,立马就回了一封信送了过去。
他不曾想到送信的小斯早已被阴雍水的人给替换了下来,这封信顺理成章地到了阴雍水的面前,一来二往的便产生了许多封书信。
阴雍水瞧瞧书信的数量足够多了,就在第二天上朝时送到了皇上的面前,谎称是有人放在了王府的门口,也没有留下任何名字就走了。
信里的内容大多暴露大胆,不光有了结党营私之事,甚至在信里吐槽了对当今圣上的不满!
阴雍水默默地注视着皇上的一举一动,这个人虽然跟自己有无法分割的血缘关系,却不配当自己的父亲,虎毒还不食子,他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是一个禽兽。
他握紧了藏在衣袖里的拳头,止不住地颤抖着,他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跟这个男人抗衡,只有把敌人一个个击败之后才算报仇雪恨。
果然不出所料,皇上看了之后勃然大怒,本以为给了杜左一次机会他能够好好珍惜,没想到他竟然干出如此大不敬之事,公然以下犯上!
“来人,去把杜丞相和吴太守宣进宫来,朕有要事想问。”
杜左正在家里悠哉悠哉地喝着小酒时,宫里的常公公过来传话了,杜左高兴的合不拢嘴,以为皇上发现他的忠心,准备提前让他回来了。
兴高采烈地穿起了官服,来到了朝廷之上,发现官员们都往他这边看过来,他还颇有些自得地抬起了头,等着皇上召他回来的话。
“皇上,不知有何事要找微臣?”
皇上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最后把那些书信全部扔在了他的面前:“杜相你来给朕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左将信将疑地捡起来粗略扫了一眼,里面全都是对皇上大不敬的话,还有一些不干净的勾当。
“这是何人所写,竟然敢忤逆皇上!”
皇上:“爱卿再看一看落款如何?”
杜左往下一看,上面赫然印着杜左的印章!这怎么可能呢!犹如晴天霹雳,杜左惊讶的嘴巴都张大了,想要解释却有无力回天。
这时才发现他的身边早已跪着一个人了,是吴太守,正是书信中另外的一个人。
吴太守磕头磕出了淤青,声音里带着一些慌乱和害怕,“皇上,微臣罪该万死!当初因为杜丞相的印章在,不敢不顺从啊!”
杜左气的要跳脚,虽然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陷害他,但也一定要解释清楚:“皇上莫要信他一派胡言,我堂堂一国丞相,怎会结党营私,干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
“现在你已经不是宰相了,有你的印章在,会有谁来冒充你?朕让你闭门反思,你却将心思放在了歪门邪道上!”
“皇上!微臣冤枉啊!”
皇上心里对杜左是失望到底了,跟了他一辈子的功臣心里想着要如何害他,严重的早已被抄家了,他又如何能安心理得地留住他?如何给其他大臣一个警示的作用呢?
“传朕的指令,将吴太守发配去蛮夷之地,除去杜丞相的官职,即日起效。”这是皇上给杜左最后的情面了,往后他的事不再过问一句。
“皇上!微臣真的是被冤枉的啊!”到底是哪一个人要在背后陷害他?!要是被他抓住了,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等到皇上离开了之后杜左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被罢免了官职,没有了以往的荣光,再也没有上朝的机会了。
阴雍水在后面轻轻地看了一眼跌做在地上的杜左,心里并没有感受到多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