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今生死关头,只能顺口胡蒙了。
结果,眼见那赵佶竟然真的当了真,栾飞暗暗叹息一声,盯着赵佶道:“据我所掌握的情报,如今辽人的东北部,有一个女真族部落,正在造辽人的反。女真族部落的人,独自抗辽势力单薄,因此有意与我大宋联合,只要共同消灭辽国后,燕云一带尽归宋土。”
赵佶听了,睁大了眼睛,感觉脑子有点乱了,这怎么好好的说什么燕云地区,又扯来了个什么女真鬼?不过,他虽然不怎么研究国政,但是远交近攻之类的道理可是懂的,虽然他也明知道,那女真人既然也是辽人管辖之地的异族,一旦强大起来,肯定也是中原王朝的毒刺,但是只要想尽办法夺回了燕云地区,那么中原之地可就有了保障,自己可就建立了太祖、太宗都未完成的功业了。真到了那时候,谁还敢说自己不行?
赵佶越想越兴奋,兴奋了许久,就渐渐冷静了下来,盯着栾飞问:“为什么现在才说这件事。”
栾飞翻了个白眼,阵阵委屈的说:“官家您刚才也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呢。”
赵佶听了,呆了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自己一上来就拿着李师师的那件事紧逼不放,哪里给人家说话的机会了?
短暂的沉默后,赵佶盯着栾飞说:“既然如此,那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栾飞听了,不禁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怎么地,河还没过呢,就想先把桥拆了?
栾飞深深的看了一眼赵佶,沉声说道:“怎么没关系?燕云一战,至关重要,这一战不但是与女真人联合灭辽夺回燕云,更是充分展现我大宋战力的时候。想那女真人生于蛮荒苦寒之地,哪里知道什么礼义廉耻?只知道实力为尊。一旦这一战我大宋军力过于虚弱,让那女真人看破了虚实,就难保他们不背信弃义,率兵直接南下侵扰我大宋呢。而放眼大宋,官家觉得可还有哪支军队有这么强悍的实力吗?豹营五千将士,愿参与夺取燕云灭辽一战!既能夺回燕云,又能震慑女真,同时,此战过后还能彻底堵住一些造谣中伤之人的嘴,我豹营愿意用鲜血与生命,来诠释对大宋的忠诚!”
说完这话,便深深的望着赵佶,等待他的答复。
赵佶听了,不由得心念一动。栾飞之前讲的什么收服燕云、震慑女真的道理,他当然明白。但是更让赵佶心动的,乃是栾飞最后说的那一句什么“豹营愿意用鲜血与生命来诠释对大宋的忠诚”。在赵佶看来,这句话的反面理解是这样的,不是不少人都怕豹营尾大不掉吗?如果就此裁撤豹营,未免可惜。不如趁着那即将到来的灭辽一战,让豹营最大可能的消耗辽人的实力,那样的话,只要朝廷这边掌控好后勤以及兵源补充的节奏,此战之后,豹营肯定也实力锐减,还怎么对朝廷形成威胁呢?
赵佶很为自己的这个远见卓识而鸣鸣自得,只不过这么龌龊阴暗的想法,像他这样的高尚的君王,是断断不能提出来的。
赵佶看了一眼栾飞,忽然想到了一点,说了半天,又是收服燕云又是灭辽的,这情报准吗?
要是情报不准,还玩个锤子?
赵佶盯着栾飞,一字一顿的问:“情报可真实可靠吗?要是有什么错谬的话......”
栾飞淡淡一笑说:“估计用不了一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就会有回信了。”他这信口胡诌,也是没办法的了。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离开这危险之地,只要出了宫,就第一时间想办法抽身闪人,只要回到了郓城,那么就什么都不怕了。
赵佶点了点头,徐徐的说:“那你这段时间就先住在宫中?”
栾飞一听这话,你大爷的,合着是要扣押老子当人质呢?那老子瞎编了这么半天,原来是打了水漂白忙活了?
栾飞忙说:“不妥不妥。”
赵佶满脸讥嘲的望着栾飞。
栾飞淡淡一笑说:“我住在宫里倒是不打紧,就怕这件事传了出去,让天下人会议论纷纷的。官家,我对大宋对官家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就是住在客栈里,肯定也不会有错的。”
赵佶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心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要是强行把栾飞留下,万一传扬出去,天下人还以为我赵佶因为个李师师而扣押栾飞了呢,到时候谣言四起,可就有损朕的盛誉了。况且,那栾飞小儿既然住在客栈里,只要朕严令监视,量他也跑不了。
赵佶沉吟了片刻,徐徐的说:“也好,那你且先回客栈歇息,朕就专等那女真人使者来。”
栾飞暗暗松了口气,便说:“如此,臣告退!”
一旁的张公公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望着整个过程,简直是难以置信,这栾飞小儿怎么就凭着满口的胡说八道,把官家给忽悠住了呢?虽然,那燕云之地事关重大,但没你栾飞,我大宋人才济济,难道还玩不转不成?
栾飞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了看赵佶,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佶诧异的问:“怎么了?”
栾飞显得十分尴尬的说:“官家,臣不认识出宫的路......”
赵佶听了,呆了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万万没想到,刚才不可一世的栾飞,竟然是个路痴。这个结果,显然让赵佶心里顿时痛快了不少。
不过想想,宫中的路径如此复杂,到处都是宫宇楼阁,要是第一次来,迷路也是很正常的呢。
赵佶便看了一眼张公公,徐徐的说:“你送栾飞出去。”
张公公忙道:“老奴领旨。”说完,缓缓走到栾飞跟前,一言不发的领着栾飞就走。
在官家面前,张公公必须保持对所有人若即若离的状态,要不然官家会生疑的,那样可就对自己的前途不好了。
栾飞似乎也很有默契似的,只是淡淡的说:“有劳公公了。”然后就老老实实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