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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电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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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把时间倒退三个小时,将镜头转到狼狈地从地狱辣面店逃出来的绿谷出久身上。和店面的玻璃门拉开一段距离,绿谷才有种摆脱了化身电灯泡命运的感觉。

“纱斗和咔酱……真是不可思议啊……”绿发少年口中喃喃着,“我还以为纱斗讨厌咔酱来着…没想到……”

夕阳的光辉在楼宇间打下阴影,商店街的店铺有不少已经打烊了,拉下的卷帘门反射着夹杂着金属色的温暖光芒。绿谷出久沿着小路走向车站,身边售卖家居电器的商店橱窗内,加大号的家庭影院正在播报着上一期的活跃英雄访谈节目录播。

神野之战后,欧路迈特退役、前十的英雄排名变动,老牌英雄的排名上升,原本的no.2登上榜首,现在的no.2则是羽翼英雄霍克斯……

绿谷出久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确认自己在杂志上已经见过了这次访谈转播的内容,于是转身继续向着车站的方向走去。

手里提着自己的东西,绿谷出久从口袋里摸出了电车卡——幸好不需要买零售车票,否则身无分文的自己就要一路跑步回雄英了。

刷卡进入车站,绿谷出久来到站台上。这里算是繁华地区,即使今天是休息日,下班的回家的人还是很多,人流填满了站台的边缘,绿谷出久排在人群的后面等待。没几秒钟,正好有一班电车驶入了站台。

眼前人头涌动,各种颜色高高低低的后脑勺起伏晃动,绿谷出久跟随着人流前进着,视线却是陡然捕捉到了一顶熟悉的草黄色宽边帽。

他连忙移动身体仔细看去,帽檐下披着黑色的长发,蓝色的牛仔服和挂在肩膀上细细的包带……居然是剑无心?

绿谷出久很懵逼地意识到,在自己之前离开的剑无心居然就排在自己的面前,他随着人流进入车厢,半满的车内空间很快就被填充,剑无心没有向内走,而是直接伸手抓住了门边的栏杆留在车门边,她转过身来,看到了同样进入车厢的绿谷出久,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啊……我、我刚好也结束…准备回学校,就是坐这趟电车……”绿谷抓抓头发,感觉自己出现的时机实在有些巧妙,要是被对方认成跟踪狂那就很尴尬了。

“……哦。”剑无心点了点头,她干脆向前走了一些靠近绿谷,避开自己身后那些拥挤的人群。

电车缓缓驶出站台,因为乘客满载而有些迟缓,绿谷出久背后就是电车紧闭的车门,身侧是座位边的广告隔离牌,身前站着的就是剑无心……这是一个绝妙的三角地带,甚至都有些让他感觉手足无措。

电车行驶时发出的噪音在拥挤的车厢里回荡,人们低头看着手机或书本,吊环被一只只手掌拉着,身体伴随着电车的行驶而摇晃,绿谷出久闻到一股熟悉的樱花香味……他前几次也在剑无心身上闻到过这样的香水味。

一旦能闻到樱花的味道,往往就意味着他们的距离有些过近了,考虑到车厢中的拥挤程度,这似乎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

剑无心看起来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环境,她时不时拉着被碰歪的帽子,看着绿谷出久乖乖缩在车门与广告牌的夹角中,口中不自觉地就叹了口气。

微弱的叹息声几乎没人听见,但绿谷却是靠得太近,半透明的蓝色丝巾就在眼前摇晃着,他听到声音就抬起头来,车厢此时突然左右晃动了一下,一手抓住了栏杆的剑无心往前冲了一下,她抬起了另一条手臂。

头顶一声轻微的闷响,剑无心将手臂搁在了车门玻璃上,绿谷出久睁大眼睛看着视线里猛然放大了一截的下巴,整个人都僵硬了——这是壁、壁咚?!

“……紧张什么?”用一条胳膊就把对方壁咚在狭小的夹角内,剑无心站稳了身体,她松开握着栏杆的右手,慢慢低下头来,“呐,绿谷君,我果然还是有点在意呢……”

“在、在意…什么……?”樱花的香味、摇晃的丝巾,以及耳边低沉的音色……这无一不让绿谷出久感到头晕目眩眼花缭乱,少年心脏都开始扑通扑通狂跳,血压上升,脸色也迅速变红。

剑无心垂下眼眸,栗色的眼眸带着明亮的琥珀质感,冷清中带着让人读不懂的感情,她的手臂搁在被气势压得有些腿软的绿谷出久头顶,另一只手伸向动弹不得的少年,戴着白色手套的拇指与食指就这么轻轻捏住了绿谷的下巴。

然后,绿谷出久听到了剑无心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声问着。

“……绿谷君,你喜欢上了谁?”

……诶?

……喜欢上了谁?

脑子被糊住的绿谷出久一时没能明白这句话本身的意思,他难道喜欢上谁了吗?怎么他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拇指隔着一层布料在下颌摩挲着,剑无心看着绿谷惊吓到空茫的表情,有些不高兴地抿起了唇:“那我换个问题……出久,你想要谁的东西呢?”

他们明明还没熟到能相互称呼名字,剑无心此时却是毫不犹豫地喊了出来。被喊到名字的绿谷身体震了一下,他移开了视线,有点不敢直视那双眼睛——那双颜色和某人相同的眼睛,绿谷张了张口:“根、根本…就没有谁……可为什么…剑无桑……你……”

话没有说完,绿谷出久就感到下巴一松,剑无心松开了捏住他下巴的手指。只是向后退了半步,两人间咄咄逼人的气氛就飞快地消散,搁在头顶车门上的手臂也收回了一些,手掌贴在车门玻璃上下滑了些许,突然改变了主意的剑无心轻轻摇了摇头:“抱歉,绿谷君……刚才真是失礼了。”

绿谷出久:“……”

咔——

少年身后的车门发出了一声轻响,向着两边滑开,绿谷这才意识到,电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站,甚至都已经慢慢停下……难怪最后十多秒没有感到行驶时的摇晃。

“那么,我下车了,回见。”剑无心淡淡地说着,她越过了绿谷出久的身边,伴随着同样在这站下车的乘客们下到站台。绿谷出久吐出一直憋着的那口气,转身看着走下车的剑无心。少女下到站台的黄线以内,停下了脚步,似乎是迟疑了一会儿,才转身重新面对着车内。

绿谷出久还站在电车门口,剑无心则是在站台上,两人面对着面,他们身边的乘客来来去去,绕过这两个看起来有些古怪的少年少女。

他看到她皱着眉,就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足足十几秒之后,剑无心才抬起头来,对着绿谷轻轻摇了摇头。

“不,果然还是算了——”电车外的剑无心对电车内的绿谷出久说着,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这话语的本意听起来有些不祥,甚至让绿谷出久心里都是一突,他张口想再说些什么,两人之间的电车门此时却是在一阵鸣响中飞快地向内合拢关闭。

“啪!”

表情惊讶的绿谷出久双手撑在电车门的内侧,冲着玻璃外的剑无心喊着什么,但那声音却没法从电车内传出来,剑无心看着电车启动后慢慢远去,她转身走向了站台之外。

“说真的啊,再这样下去,我自己心脏也是受不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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