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牵起嘴角笑得风轻云淡:“其实你根本不需要解释,因为你说的这些在我这儿一点新闻价值都没有,第一手资料我已经在楚承那儿拿到了!”
“靠,我还以为踩了地雷呢,白吓我一身冷汗!”
樊彪这孩子真是缺心眼,我一说他便信以为真,立马为自己的多此一举的陪小心行为,懊悔不迭的爆起了粗口。
明奇心思就细腻多了,他率先观察了楚承的脸色,大概楚承脸上的讶异之色太过明显,所以,他心中当即便有了明确的判断。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吃中午饭了!”明奇笑了笑,“楚承刚刚手术不用考虑,舒诺是女生,就以你为主,你看看想吃什么,我跟彪子听你的就行!”
“我只提一个要求,一定要有肉,最好是红烧!”提起吃饭,倒正如樊彪之意,他嘿嘿笑着拍拍楚承的头:“哥们儿,你有爱有情儿有盐水喝,我们就不管你了哈!”
我拿起电话看向他俩:“不好意思,我早餐吃得晚,这会儿真吃不下,你们俩想吃什么报上名来,我打电话帮你们叫餐就行!”
明奇说:“照顾病人可不轻松,你不吃饭怎么行?多少一起吃点,总不能陪病号饿肚子吧!”
经明奇提醒,我忽然想起昨晚楚承上厕所的尴尬,今天刚挨了刀子,行动肯定比昨天有难度多了。
“对了,明奇,你在医院比较熟悉,赶紧帮忙给楚承找个护工过来,最好是男的!”
我以为自己没经商量便给他找护工的事,楚承听了又会无端生出些别扭劲来,没想到他也接过话跟明奇说:“对,赶紧找个男护工来,舒诺一个人吃不消!”
明奇笑:“怎么突然想起要找护工?而且,你们俩怎么像是商量好了似的?”
关于需要男护工的目的,我跟楚承都心知肚明,但怎么跟明奇讲呢?而且还有樊彪那个在嘴巴在!
楚承看了我一眼,不耐烦地打断明奇的打破沙锅问到底:“你帮忙找一个来就对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我觉得吧,男护工作用真不大,你伤在手臂上又不影响行动,叫个陌生男人过来插在你们俩中间,反而干啥都不方便,你说是不是,钟老大?”
明奇那边的话流刚截断,樊彪这儿又蹦出来,最讨厌的是这人家伙总不忘配上内容丰富的贱笑脸,还一副‘看我多懂你’的表情冲楚承挤眉弄眼。
楚承不领情地白了他一眼:“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吃过饭赶紧联系朱秘书,帮我把车祸的事处理好!”
“好了好了,既然舒诺不想吃饭,那我们也没必要在这儿吃了!”明奇看向樊彪,“彪子,我们自己解决吃饭问题,然后各忙各的吧,我也好早点找个靠谱点的护工过来。”
樊彪一脸遗憾:“好吧,本来想趁此机会噌顿肉解解馋,没想到肉影儿都没见着,就被追着赶着碾走了!”
楚承‘切’了一声:“肉你可以随便吃,但千万不要泡妞泡过了头,把我的事给办砸了!”
支走了两只闹家雀儿,病房恢复了片刻的安静后,又飞进来一群老少白鸽。
体温测试,气色察看,一番望闻问切,又一阵琐碎事宜交行后,终于鸟飞林静。
我照例当我的丫鬟行我的使命,给床上的大爷擦汗润唇,可是没多大会功夫,我就有点坐不下去了。
床上的家伙不闭目养神修身养体,一双眼睛像定在那儿的摄像头似的,一对黑瞳幽深地盯着我,深得我回视了无数眼,却没一次见得到底。
看得我思维弹跳云里雾里,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情绪上的纠结或是不安,但我特么讨厌这种心里没底的感觉!
不行,我得到厕所冷静冷静!
“麻药估计快失效了,你最好快点睡,睡着后有可能少受点痛苦!”
我在一对摄像头的摄录范围内,淡定自若地帮他理好被子,端起盆子毛巾转身朝厕所走。
其实,我早就从他紧咬着牙齿隐忍的表情,以及额头不断冒起的汗珠,知道伤口处在作痛的事实。
我心疼得要死,又无计可施,且不愿表露出来!
毛巾漾在水盆里搓了又搓,泪水在眼眶里频频打转,努力做了好半天的抗洪抢险,才堵住额头下方的两个温泉眼儿。
待我清理好洪水泛滥的现场,重又回到病床边,拧干毛巾覆上去时,他的额前又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舒诺!”他极力掩饰住无法抑制的吸气声。
我轻轻擦拭着他的额,眉,眼,脸,脖颈,好像这些动作好沉重似的,只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冒着汗。
“嗯?”
在转身面对水盆清洗毛巾时,我才敢松动喉结出声,刻意压住声音里的异样,平平的语气更像是在随意闲聊。
他说:“等护工来了你就先回去吧!”
我嘴角带笑侧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复又收回视线拧毛巾,状似漫不经心地问:“是不是嫌弃我不够专业,没把您老伺候到位呀?”
其实我特别不理解,都已经皮开肉绽了,痛是很正常的事情,痛了就叫出来嘛,有什么丢人的,干嘛死憋硬扛?
难道叫唤两声就变了性,就不是真男人了?
我再次举起毛巾时,见他额前的汗珠不再呈细密状,倒像是吃着垃圾食品熬夜后成倍滋生的痘痘,痛感越来越明显,他忍得越来越辛苦了。
他有点急躁:“护工怎么还不来?明奇是怎么办事的?”
隐忍下断断续续的吸气声,已经膨胀成急促的喘息,痛成这样还在忍还在装,想起真够难为他的。
我紧紧抿着唇手持毛巾,反复跟像调皮的地鼠一样不断冒出的汗珠作战。
他又开始烦躁地嚷嚷:“要不你给明奇打电话催……”
心里本来就难受,耳朵还被他吵得不得安生!
于是,我用最直接的办法,顺手丢掉毛巾低头覆上去,直接封住了噪音发源口!
说来真是惭愧,我第一次主动献吻,竟然是趁人之危占人便宜,对象还是一个手无还手之力的病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