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阳县知县蒋峰升帐聚集众将议事。
林阳满脸疑惑的说:“大人,末将有一事不明。大人既然想要夺取梁河县,那便直接攻打便是。如今梁河县守备力量严重不足,我等有一万精兵,只要一鼓作气,梁河县便能一战而下。大人为何非但不派兵猛攻城池,反而前夜还故意把梁河县派出的求援使者放走?”
蒋峰听了哈哈一笑说:“林将军,你是只看到一隅,却没有看到全局。”
“全局?”林阳有点懵逼了。
蒋峰笑着说:“没错,全局!我等此次出兵,林敬林知府所以鼎力相助,所图为何?还不是那云枫小儿搞了个什么十县联保协议,让那林敬林知府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感?所以,林敬林知府这次大力协助我们的一个交换条件,就是我们要通过对梁河县围而不攻等多种形式,帮助他把那十县联保协议搞砸。所以,本官才对梁河县围而不攻,并且故意放走那使者去求援。林知府早已分析过了,江阳县一战,虽然保安旅看起来大获全胜,实际上这一场战斗下来,消耗甚大,而保安旅还要留着足够的武器装备确保元阳县万无一失,这种情况下,保安旅即便是出来救援,战斗力也必将大幅下滑。至于其他县城,经过江阳县一战,更是损失惨重,都与梁河县一样,勉强自保尚且不足,哪里还有兵力过来救援梁河县?所以,如此一来,所谓的十县联保协议必将彻底沦为笑柄!”
林阳听了,不无担忧的说:“大人所虑甚是,就怕那保安旅要是真的来了,咱们也不可不妨。”
传说中江阳县一战,保安旅两千破敌两万,那打得可真是摧枯拉朽。林阳即便是作为旁听者听了后,都觉得心里阵阵余悸呢。
蒋峰哈哈大笑着说:“怕什么!本官还就怕他保安旅不敢来呢!他保安旅有什么了不起!也就是仗着有一些精良的新式火器罢了!如今,一旦他们没有了火弹投石机,那么他们最为趁手的武器便是突火枪,咱们的一万精兵也人手一把突火枪。如此而来,咱们还怕他们作甚!保安旅要是敢来,本官管叫他有来无回!”说完,狠狠地把案上的地图攥到了一起。
远山县里,知县冯源看着案头上的那份檄文沉吟不语。
幕僚杨蒙徐徐的说:“大人,江阳县一战,我军损失惨重,如今全城仅有不足三千官兵。而这些仅存的官兵,不但要防备土匪滋扰百姓,而且还要时刻防备其他县城入寇。如此局势,哪里还有官兵救援梁河县?”
冯源一边听着,一边沉吟着,他的右手轻轻的在案上扣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冯源才猛然攥住手掌,一咬牙说:“想尽办法抽调五百官兵前往梁河县参与联合作战。”
杨蒙听了不禁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说:“大人......”
冯源看了一眼杨蒙,笑了笑说:“你所说的,确实很在理。如今,远山县的窘况,本官又何尝不知?只不过,你所看到的是一隅,而本官所看到的乃是全局。所以,本官决意,便是克服万难,也要想尽办法去援救梁河县。”
杨蒙呆了呆,还是有点懵逼,喃喃的说:“全局?”
冯源笑了笑说:“没错,全局。本官所以决意参与这次联合行动,救援那梁河县,原因主要有以下两点:一来,经过江阳县一战,我梁河县实力大减,如果也遇到梁河县这样的大敌压境的危局,我们单凭自己的实力,唯有束手待毙。其他县城,情况都与我们差不了多少。而当今乱世,群狼环绕,不是你吞并我,就是我吃了你,十县之外,不知道有多少只饿狼蓄势待发,时刻准备扑上来狠狠地咬上咱们一口。关键时刻,能救援我们的,只有保安旅,只有那一纸十县联保协议。所以,我们必须要想尽办法让这个十县联保协议落地生根,成为十县之地全部认真遵守的准则。而此次救援梁河县,乃是十县联保协议生效以来的第一战,可谓是意义重大,所以不论如何,本官必须要穷尽所能展现出我们远山县对十县联保协议的重视。二来,江阳县一战,可算是把咱们的官兵与保安旅的差距,展露无遗啊。人生在世,失败了不可怕,就怕失败后仍然不肯痛定思痛寻找原因。江阳县咱们为什么败的那么惨?真的单纯是因为武器装备不如人吗?本官看来未必。”
杨蒙愣了愣问:“大人的意思是......”
冯源叹了口气说:“保安旅固然装备精良,但更加难得的是士气如虹、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不说别的,就是守卫在那云枫身前的什么警卫连,不过区区百人,面对着咱们近万人集体碾压过去,竟然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凭借着手中比我们先进不了多少的武器,按照既定的操练战法,镇定自若的与强敌周旋。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才是一支真正的能战、敢战的精锐之师啊!而这一点,恰恰是我们最为欠缺的!所以,本官此次不但要选派出五百名官兵积极参与此次联合行动,还要从现有的这两千多人中选派五百名骨干官兵前往参战,绝不偷奸耍滑,绝不作壁上观,坚决与那保安旅官兵同吃同住并肩作战,就通过这种耳濡目染的跟班作战,把保安旅的那种战法、士气乃至保安旅的敢战精神偷学回来!只要这个目的达到了,咱们远山县这边,即便真的有强敌趁机入寇了,即便看守城池的这两千人全部战死了,只要我等还在,那么也是值得的,我们就有了卷土重来的本钱!”
杨蒙听了这话,不由得热血沸腾起来,大声的说:“大人......”身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猛然间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抬头看着冯源,双眼如要喷出鲜血来似的说:“大人,既然你有这个决心,属下斗胆,请大人亲自率领一千精锐参与这次联合行动,至于守城一事,请放心交给属下。属下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把城池给大人守住!”
冯源听了,顿时觉得眼眶湿润了。老实说,他何尝不想亲自率兵参加这次联合作战,趁机近距离观摩一下保安旅、观摩一下云枫呢?只不过,如今他唯一的根据地远山县已经脆弱不堪,他的本钱已经小的不能在小了,一旦这唯一的本钱折损了,他将会彻底的一无所有了。也正因为这个,他才不得不决定亲自留守远山县。
如今,眼见杨蒙如此,冯源身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望了望杨蒙,颤声的说:“好!好!好!本官亲自率兵前去,不过兵马却不能再增加了,本官只带领五百官兵前去,远山县城防,必须要留尽可能多的兵马!”眼见杨蒙还要坚持劝谏,冯源便说:“兵在精而不在多,本官这五百人,不多不好,规模刚好,要是肯用心去参战、用心去观摩,便能得偿所愿。要是率领一千人前去的话,反倒容易让那云枫生疑,且过分暴露我远山县城防之空虚,一旦这消息散播出去,极有可能会有居心叵测之人趁机来偷袭我远山县。”
杨蒙便说:“大人既然如此坚持,属下无话可说。请大人放心,只要属下但凡有一口气在,远山县便在,如违此言,必定死后不得超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