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枫轻轻的把书信放下,徐徐的走到那喽啰跟前,轻声的问:“怎么称呼?”
那喽啰颤抖着说:“六......小......”
云枫听了,笑了笑说:“六小,这名字啊,一听也是个穷人家的孩子。”
六小机械性的点了点头。
云枫徐徐的问:“老巴子真是诚心归降本官?”
六小忙点了点头。
云枫笑了笑,说:“回去告诉老巴子,他要是真有诚心的话,就在明日卯时率领所有手下离开山寨,本官将在山下亲自受降!”随即,抹了面皮,满脸杀气腾腾的说:“要是卯时一过,仍然不下山投降的话,就休怪本官辣手,大开杀戒了!”
六小听了,浑身打了个机灵,便要转身离开,回去报信。
云枫却忽然叫道:“等下!”
六小听了,吓得瘫软在地上,惊怖的望着云枫。
云枫看了一眼沈大少,笑着说:“这臭烘烘的成何体统?快,安排人给他洗个澡,换一身干净衣服。”
沈大少愣了愣,不敢违抗先生的命令,赶紧招呼六小去洗澡换衣服去了。
那六小渐渐放下心来,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本来的恐惧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洗完了澡,早有人递上来一身干净的新衣服。
六小惶恐的穿在了身上,顿时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轻松。他却牢记云知县的嘱托,当即要来拜谢云知县,却被告知云知县正在与众位军官商议扩充军务一事。
六小无奈之下,便骑着马快速返回山寨。
进了山寨,下了马,快步跑进了大厅里。
老巴子正端坐在上面,一见六小回来了,忙跳了起来,跑到跟前,急不可耐的问:“怎么样?”
六小把云枫的要求如此这般的一说。
老巴子听了,顿时满脸狐疑起来:“该不会是个坑吧?”他可早就听说那云枫可是个杀人如麻的呢。
但要是不赶紧下山投降的话,据说那保安旅的火弹投石机好生恐怖,以夹指山那样险要的地形,尚且一轮都熬不住呢,更别提江阳岭这样的地方了。
难道,真要就此跑路,投奔到别的地方去给人家当二当家的吗?
二当家的地位有多低,老巴子可是再清楚不过,那可是比小媳妇还惨呢。
况且,离开江阳县,能去投奔哪个道上的同行呢?可别没等找到栖身之地,就在路上被剿灭了。
越想越是痛苦,忽然老巴子使劲嗅了嗅,感觉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呢。
再重重的嗅了嗅,老巴子终于发现问题出现在哪里了,他睁大眼睛,照着六小就一个嘴巴子:“你他娘的,老子都急得跳脚了,你还有闲心洗澡?大老爷们,洗的香喷喷的要干啥!”
六小满脸的冤枉:“大当家的,小的也是被逼的......”
老巴子气得啐了一口:“逼个毛线!”
六小委屈至极,把此次江阳之行详细的讲了一遍。
老巴子越听,眼睛睁的越大,等到听完后,伸手摸了摸六小身上的衣衫,果然是新衣服。奶奶的,那云枫小儿不会是脑子进水吧?对一个屁喽啰,也如此的关心?
忽然,老巴子脸色陡然僵住,随即仰面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下,可把那六小吓得够呛,老巴子性情一直反复无常,这该不会自己贸然接受了云知县的衣服,老巴子气急之下,要把自己剁成肉泥喂狗了吧?
震骇之下,六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的说:“大当家的,饶命,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老巴子听了,愣了愣问:“饶命?饶什么命?”随即明白过来,哈哈大笑,把六小拉了起来,笑着说:“小子,你这次干的不错,立了大功,老子回头要好好赏赐赏赐你,下次要是再抢来娘们,准许你多玩一次!”
六小听了,顿时激动的涕泪横流:“感谢大当家的赏赐!”
老巴子随即下令:“传老子的命令,所有人即刻收拾好山寨的细软,明日卯时准时下山受降!”
众人听了,都是满脸的诧异。
有人觉得不妥,沉吟着说:“大当家的,事关重大,难保不是那官府故意布设的圈套,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老巴子却哈哈一笑,胸有成竹的说:“不会是圈套的,那云枫小儿要真是诚心给咱们挖坑的话,岂会还对六小这么个小喽啰如此的关心?老子断定,他云枫肯定是陡然之间吞并了江阳县,兵力不足,要不然他也不会忙着召开什么军务会议研究扩军一事了。而这时候正好咱们主动递上了降书,可谓是正中云枫的下怀。如此条件之下,云枫自然是想尽办法收降咱们,帮助他镇守江阳县了。”
此言一出,土匪们都是欢喜无限。
有人便说:“大当家的,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过不了多久,云枫率兵返回元阳县,到时候整个江阳县,岂不是咱们的天下?”
又有人说:“那可就太好了,到时候咱们还不是看谁不顺眼就宰谁,看哪家的妞漂亮就睡谁?”
一干土匪弹冠相庆,不亦乐乎。
老巴子兴奋之下,下令大摆酒席,今晚全寨上下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
一时之间,整个山寨都充满了喜庆的气息,所有人都抱着酒坛子喝了个不亦乐乎。
老巴子也足足畅饮到了三更时分,这才痛快,便索性就在自己的虎皮座椅上睡下。
凌晨时分醒来,众人便张罗着下山投降一事。
倒是有几个老成持重之人仍然觉得心里隐隐不安,便一起来找老巴子劝道:“大当家的,我们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万一是那云枫布设的圈套,咱们这一下山,可就全完了。”
哪知,老巴子听了,却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说:“诸位多虑了,老子本来心里也有点疑惑,但如今,老子是彻底确定,云知县是真心实意想要收编咱们!”
望着众人诧异的表情,老巴子诡秘一笑说:“不瞒诸位,夜间老子下令大摆筵席,乃是故布疑云,老子趁大家没注意,早已暗暗下达了密令,抽调了一百名精干弟兄不准饮酒,在山寨险要之处驻守。表面上,咱们整个山寨都在饮酒作乐,甚至连寨门都洞开了。如果官府真的心存不轨的话,那么看见咱们山寨里一副烂醉如泥的场景,肯定会忍不住派人上山偷袭来的。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异常发生,如此足可证明,官府真的没有坑害咱们的心思,咱们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放心大胆的下山投降去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恍然大悟,连声称颂:“还是大当家的想得周到!”
老巴子得意洋洋的说:“那是!要不怎么能当你们的大当家的呢。”
看看整个山寨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时间也眼瞅着就到了卯时了,老巴子一声令下,全寨六百多人集结到一起,把那粮草金银全部封存好了,只留下二十人看守,其余人等在老巴子的带领之下,全部下山投降。
一行人浩浩荡荡,怀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走下山来。
眼看着官道在前,老巴子远远望去,暗暗诧异,怎么还没看见那云知县来受降的呢?便问六小:“云知县没说在什么地方受降吗?”
六小忙说:“云知县就说他会在山下亲自受降的。”
老巴子点了点头,据说那云知县言出如山,既然说会在山下受降,肯定是错不了的,那就继续往前走着吧。
哪知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两旁的树丛里阵阵喊杀之声传来,众土匪大吃一惊,还没等看去,却听见那砰砰砰枪声响彻起来。
顷刻之间,一大片土匪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变故突起之下,老巴子不由得大吃一惊,忙朝两边看去,却见道路两边的树丛里,早已架起了一支支的突火枪与一车车的“云氏弩”。
老巴子还没等细看呢,突火枪再次砰砰砰的射出了子窠,“云氏弩”上的弩箭也再次击发出了如蝗的箭矢。
密集的射击下,顿时便有一大片土匪惨呼声中,倒在了血泊中。
一时之间,整个土匪阵营大乱,不少人纷纷抱着头,哭喊着就要掉头返回山寨去。
老巴子也反应了过来,奶奶的,还是被坑了!暂时也顾不得骂娘了,一声令下,亲自带领着小喽啰们朝山寨的方向杀回去。只要夺回山寨,虽然仍然难以抵挡传说中的那火弹投石机,但至少可以撑一撑,总好过现在这样直接被惨烈的屠戮吧?
哪知一行人才调转过头来,却惊骇的发现,来路的那边,早已有十来辆“云氏弩”摆在那里,堵住了去路。
冲在最前头的土匪们,还没等反应过来,“云氏弩”第一轮百十来支箭矢击发了出来。
哎呦哎呦声中,冲在最前面的土匪们,顿时变成了刺猬,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土匪一看这阵势,顿时吓尿了,这要是再冲上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一行土匪都不由得茫然起来,四处张望着,如今陷身于包围圈中,不论是哪个方向,都有那吊炸天的武器,硬冲都没有半点出路。
但守在原地,就有活路了吗?
一枚又一枚的葫芦,被保安旅投掷了过来。
土匪们何时见过这玩意?还在纳闷这些官兵闲着蛋疼扔葫芦干啥呢,却见那葫芦口滋滋的冒着青烟,土匪们顿觉不妙,没等反应过来,轰隆隆轰隆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了起来。
顷刻之间,不少土匪哭嚎声中,倒在了血泊中。
而老巴子本人,也在猝不及防之下,被两枚碎片狠狠地嵌入到了他的前胸。
顿时,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他觉得自己几乎要倒毙在地了。
好在,生死存亡关头,老巴子彪悍的本性展露出来,他猛然拔出了腰刀,高高举了起来,然后,猛然挥落,一旁的六小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一刀劈成了两半,身上溅起的鲜血,几乎如喷泉似的,喷洒了老巴子一脸。
满脸血色的老巴子,显得格外的狰狞。
老巴子再次把腰刀高高举起,然后厉声喝道:“云枫,滚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