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云枫为首,整个保安旅满载着荣誉,游街一圈,可谓是风头无两。
那边,钱默、陈七等俘虏,则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过街老鼠、万人唾弃。
陈七倒也无所谓,他本来就是人人深恶痛绝的土匪,可以说,从他选择这个行当的那一天起,他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虽然,如今陈七也怕死的要命,但毕竟心里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
但那钱默就不同了,他本来是人人敬畏的堂堂山阳府知府呢,当初是何等的威风,谁想到竟然有一天也沦落到了这么个地步。如果,他是在与某一方军阀恶斗之后败北,而被对方如此刻意的羞辱,那也属于成王败寇,钱默也没什么好说的,只会乖乖的认命。
问题是,这次钱默竟然栽在了云枫这样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贼手上,而且是被对方的“阴谋诡计”给“算计”了,这就让人很是窝火了。
尤其让钱默郁闷的是,这些百姓的唾沫、石块怎么往自己身上招呼的更多呢?难不成在这些百姓的心里,我这堂堂山阳知府,竟然比那土匪陈七还要可恶?
这场游街,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等到游街完毕,队伍停在了东城下的空地里。
这里,曾经是云枫带领保安旅誓师出征的所在。当初,云枫领着保安旅上下,郑重其事的昭告,保安旅要出城剿匪,不破寇、誓不还的时候,不少百姓都是抱着迟疑的态度的。毕竟以往官府雷声大雨点小、乘兴而出败兴而归的场景,百姓们见得太多了。
但百姓们万万没想到,保安旅果然做到了,竟然在短短数日之间,先是围歼了山阳府的五千偷袭官兵,随后一举剿灭夹指山的土匪。这简直是太震撼人心了。
如今,同样的地方,云枫踌躇满志的立在城头上,保安旅把一众俘虏押解着一排排的跪在地上。
钱默这个山阳知府,则是受到了特殊的“优待”,被特许站在城墙根下。
空场的外围,保安旅则是专门抽调了五百人,负责维持秩序,以免外面密密麻麻的百姓激动之下冲进来,最终引发骚乱。
云枫冷着脸,俯视着这一切,他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掌握如斯权力,能够举手投足间决定这么多人的生与死。
虽然,他一向不喜欢滥杀,但是他也明白,在这个胜者为王实力至上的时代,霹雳雷霆手段是十分必要的。
以陈七为首,夹指山的土匪们都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身后则是站着一排排的保安旅官兵。
云枫长呼一口气,徐徐的走下城楼,他倒要看看,这些土匪们死到临头之际,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的梁山好汉那样视死如归?
陈七本来还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如今一见云枫走了过来,不禁眼睛一亮,赶紧往前爬了好几步,扑通一下扑倒在地,哭嚎着:“云县令,求求您老人家大发慈悲!饶过小的这条狗命吧!小的这辈子服侍在你的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枫听了,在陈七跟前收住了脚,似笑非笑的看着陈七,若有所思的说了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七忙点头如捣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云枫笑吟吟的望着,腾的一脚飞出,正中那陈七的下巴,陈七猝不及防之下,当即重重跌倒于地。
此时生死关头,陈七虽然剧痛入骨,却拼尽全力想要讨好云枫,哪里顾得上疼痛,赶紧一骨碌爬了起来,看着云枫,忙道:“云县令......”眼见云枫满脸憎恶的望着自己,陈七心里一凛,本来要说出口的话,没来由的咽住了。
云枫双目如刀,冷冷的盯着那陈七:“就你这怂蛋样,也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云枫身边,有的是勇士。像你这样的怂蛋,还是老老实实的下地狱,给那些无辜百姓陪葬吧!”
陈七还待要说,云枫淡淡的下令:“行刑吧!”
早已准备多时的保安旅官兵听了,上前行刑,只听见噗嗤噗嗤声中,顷刻之间二百多名土匪的人头滚滚而落。
一干百姓见状,短暂的惊愕后,喝彩声连绵不绝起来。
钱默呆呆的望着这一切,早已经惊骇到了极点,要不是他的后背挨靠着城墙,恐怕此时连站立都是困难了。
这时候,云枫走了过来。
钱默满眼惊恐的望着云枫,想要说什么,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命运究竟如何,虽然,自己是堂堂山阳府知府,按照常理那云枫应该不敢擅杀自己才是。问题是这个年代,拳头代表一切,那云枫连五千官兵都剿灭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干掉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在生死关头,钱默还是宁愿把事情往好的一方面来想,以求心里些许的安慰。他觉得那云枫当着自己的面杀这么多人,是在震慑自己,是先用霹雳手段吓傻自己,然后再胁迫自己去做些什么。
云枫望着忐忑不安的钱默,笑了笑问:“钱知府,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钱默满眼惊恐的望着云枫:“云枫,本府不信你真的敢杀本府!”
云枫就呵呵了:“你说我不敢?”
钱默一呆,虽然心里怕得要死,但生死关头,只好乍着胆子大声的说:“本府乃是堂堂山阳知府,朝廷命官,你不过区区一个没经过朝廷正式行文任命的县令,有什么资格擅杀本官?擅杀本官,与谋反何异?届时,天下必将共同征讨你!你必将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云枫,你可要好好想清楚这其中的后果!”
云枫静静的听钱默说完,随后仰头大笑起来:“钱默啊钱默,亏你也是堂堂山阳知府,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怎么竟然如此幼稚?你觉得,你真的能拿这小儿科的伎俩,就能挽救自己的性命吗?我云枫要是那么的笨拙,你岂会沦落为我的阶下囚?”
钱默一听,不禁一呆,看来这云枫真的是铁了心要杀自己了。念及于此,短暂的呆愣后,钱默赖以维系多时的精神支撑彻底坍塌,他本人则是沿着那城墙壁,径直滑了下来,然后瘫坐在了地上。
云枫厌烦的看了一眼钱默,淡淡的下令:“行刑吧!”
早有两名保安旅官兵走了上来,托起那钱默,就要行刑。
正在这时候,却忽然听见人群里一人大声呼喊起来:“杀不得!杀不得啊!”
众人大吃一惊,满怀诧异的望去,只见人群之中,一个老学究满脸涕泪横流的走了进来,到了场中后,立即捶胸顿足的说:“杀不得啊!杀不得啊!云贤侄,切不可意气用事,铸成大错啊!”
云枫听了,阵阵头大,自己来到这个世上这么久了,叫自己“先生”的有之,叫自己“云县令”的也有之,倒是从来没有人直接称呼自己为“贤侄”的。
虽然,云枫心里一直希冀沈老爷沈千钧有朝一日能称呼自己为“贤侄”,但云枫万万没想到,没等沈老爷称呼自己“贤侄”,眼前这个老家伙竟然恬不知耻的上来这样称呼自己了。
而一众百姓见状,短暂的惊诧后,都是提起精神,聚焦在场中,想要看看这个在元阳县德高望重的老学究,究竟能不能辩驳得过年纪轻轻却年轻气盛的云县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