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本来是个十分憨厚之人,要不然那林敬当初也不会选择他作为亲兵将领了。
但也正因为赵忠十分的憨厚,所以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
如今,赵忠眼见他昔日的两个亲厚的兄弟梁毅、宁远都把他看成了叛主求荣之人,而偏偏他又百口莫辩,气急之下,便想到了以死证清白,便不假思索,直接抽出腰间宝剑,照着自己的脖子就抹了过去。
宁远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赶紧伸出手去阻拦,但是却到底慢了一步。
嘭的一声。
赵忠顿时觉得一股十分雄浑的力道震在他的宝剑上,连带着他的虎口都几乎被震裂了,手掌里鲜血涔涔的涌了出来,至于那宝剑,竟然脱手之后,从中间咔吧一声断了。
众人呆了呆,随即反应了过来,赶紧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云枫正举着一把火铳勒马立在那里,面容显得十分的冷峻。
云枫心里暗暗道了一声侥幸。
刚才,云枫眼见那赵忠的那副神情,隐隐就预感到不妙,等到看见赵忠从腰间抽出宝剑的时候,不假思索,立即就把腰间的火铳抽了出来。好在云枫的火铳提前已经装填好了子窠,早已处于随时击发的状态,因此倒是省却了许多时间。
虽然,那火铳击发,本来就准头极差。云枫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但是云枫前世的时候曾经练过枪械射击,重生以后,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常常玩弄火铳,并且对比过火铳与后世手枪的不同手感,因此对于火铳的射击性能,了解的比较透。
饶是如此,那火铳射击的精度,仍然是没有什么保障。只不过,刚才情势紧急,实在是容不得半点犹豫了,当此千钧一发之际,云枫只好冒险一试,没想到竟然一时成功,还真的凭着第六感,把那赵忠的宝剑给震飞了。
当下,云枫暗暗的道了一声侥幸,面子上却仍然冷着脸,拍着马,徐徐的走了上去。
那宁远等一行官兵见那云枫骑着马冷着脸缓缓而来,仍然被刚才那一场面震慑,一个个竟然一个字都没有敢说出来,眼睁睁的看着云枫逼近、下马。
云枫将马缰丢开,徐徐走到跟前。
赵忠手中兀自拎着半截断剑,呆呆的望着这一幕,表情麻木,眼神空洞,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云枫缓缓走到赵忠跟前,徐徐的伸出手去,到了赵忠的手里,把剑柄拿了过来。
赵忠一呆,下意识的握紧剑柄。
云枫微微一用力,望着赵忠坚定的点了点头。
赵忠一呆,随即松开了手。
云枫把那半截断剑拿了过来,随手丢在一旁,望着赵忠,平静的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命却只有一条,你是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难道还怕承受这么点委屈吗?”
赵忠呆了呆,没有说话。
云枫缓缓转过头来,盯着那宁远望去。
宁远顿时觉得浑身一抖,望着云枫那平静的眼神下隐隐绽放出的杀机,竟然下意识的觉得心里阵阵发虚,一时之间,本来的英雄好汉乞丐,顷刻之间都丢在了九霄云外,连一个硬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枫望着那赵忠,一字一顿的问:“听说,你与赵将军交情深厚?”
宁远一呆,随即醒悟过来,冷冷一笑,哼了一声说:“那是过去的事了!”
言下之意,再是明白不过,如今那赵忠既然已经“卖主求荣”坑害了林知府,那么宁远自然也要与赵忠这个叛贼划地绝交势不两立了。
云枫听了,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说:“过去的事了?”望着宁远看了一眼,接着满脸讥嘲的问:“听说,宁将军以将略之长,颇受林知府倚重?”
宁远听了,不由得心里颇为自得,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云枫,竟然也知道我宁远乃是个将才,面子上,却故意哼了一声,拿捏了起来:“全赖林知府的知遇之恩。”顿了顿,又说:“知府大人对宁某如此知遇之恩,宁某自当誓死报效!”
云枫听了,呵了一声,望着宁远道:“这话,说的倒是高风亮节的很。只不过,以云某看来,宁将军的将略之长,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唉,只可惜林知府聪明一世,却偏偏识人不明,把你这么个蠢人当作干城,委以重任,真是遗憾!”
宁远听了,不由得勃然大怒,死死的盯着那云枫喝道:“你乱放什么狗屁!”右手,也不由得紧紧的握住了剑柄。
宁远身侧,数名亲兵见状,也纷纷握住了手中武器,恶狠狠的瞪着云枫,看那架势,就等着宁远一声令下,众人便一拥而上,先把这位乱放厥词的云枫小儿给灭了。
云枫却浑然不惧,淡淡一笑,满脸讥嘲的望着宁远说:“难道不是吗?为将者,首先就要遇事则明。但是反观宁将军刚才之所为,可谓是愚蠢至极!你不假任何调查研究,毫无丁点真凭实据,仅仅凭借着自己的主观臆测,就恶意推断你昔日的好兄弟赵忠为卖主求荣的叛贼。像你这样的行径,不是蠢贼,又是什么?”
“你......”宁远气得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死死的盯着云枫,已经濒于爆发的边缘了。
云枫却满脸鄙夷的望着宁远,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如果赵忠真的与我云枫沆瀣一气,叛主求荣坑害了你家林知府的话,那么你要是赵忠,你会怎么做?岂会还大张旗鼓的运送着林知府的棺椁大摇大摆的来到这山阳府?何不赵忠率领五百亲兵而归,我云枫率领大军悄悄尾随,只要赵忠将城门赚开,我云枫随即率领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入城,如此自然瞬间就大局可定,夺得了整个山阳府,何必如此麻烦?反观我们刚才所为,不但大张旗鼓押解着林知府的棺椁,而且行军速度慢极,哪里有半点夺占你们山阳府城的样子!即便在你眼里,赵忠愚钝了些,难道你以为我云枫能短时间内闯下诺大的事业,也是愚不可及之人吗?”说完这些,冷冷的看着那宁远,看那架势,就差一巴掌拍在那宁远不开窍的脑袋瓜子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