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干公!”攻下居庸关的项敖,在军都城外与前来汇合的卢植相遇。
卢植上前,抱拳轻笑道:“末将不辱项公使命!”
“哈哈哈...”项敖大笑,同样回礼道:“天下之大,能与子干公左右的能有几人?”
“项公谬赞!”卢植谦虚回礼道:“鲜卑已除,末将便将兵马交还项公。”
“居庸鲜卑虽然大败,但仍旧有万余鲜卑兵马向东逃去,子干公老当益壮,可否领兵追击鲜卑残部?”
“哦?!”卢植眉头轻挑,神色凝重的看了项敖一眼道:“奉远将军可是要南下支援公孙将军?”
“是也!”项敖并未隐瞒,坦诚道:“幽州内斗,吾本不该参与其中。但公孙将军乃吾知己,又是守卫边疆的猛将,敖不愿见到公孙将军有何意外。敖担忧刘虞向袁绍借兵。再加上公孙将军向来自负,若是刘虞果真与袁绍苟且,公孙将军恐怕麻烦不小。”
卢植极有深意的望了眼项敖,神色当中些许无奈道:“奉远将军重情重义,着实难得。本将是朝廷册封护鲜卑中郎将,追击鲜卑残部乃是本将职责。”说罢,卢植头颅低垂,深深叹了一气,不再理会项敖,前往军营点兵追击鲜卑。
项敖同样无奈的望着卢植离开的背影,作揖深拜道:“劳烦子干公!”
不管卢植如何善战,但毕竟年迈。项敖便让焦猛领着大部分羽杀及常规骑兵,与卢植同行。自己领着不到一千的羽杀亲卫,加上赵云及其所领的三千义从。在典韦、张郃的护卫之下,打算南下驰援公孙瓒。而此时的公孙瓒已然将刘虞追击到了方城以南,即将到达易水边界。
易水与方城之间,还夹着一条不是太过湍急的马水。刘虞此时领着三千残兵,在鲜于辅、赵该等人的护卫之下,打算渡过马水,与袁绍兵马汇合。
此时的刘虞已没有往日红润的脸色,慌乱逃跑之中,刘虞发髻掉落,长发从头披下,胡乱的搭在肩头。脸上有不少血、泥混杂的斑点,衬着惨惨白的脸庞,显得极为狼狈。一旁搀扶着刘虞的鲜于辅也好不到哪去,周身满是鲜血,右臂之上还缠着一条早已浸满鲜血的纱布。
跟随在刘虞之后的一应文臣武将皆是神情颓废,双眼无神。魏攸、公孙纪二人搀扶着好友田畴,缓缓的跟在刘虞身后。
“度过马水之后,吾等便能与袁绍援军相会,主公再坚持一会!”鲜于辅扶着刘虞坐下,安慰刘虞之后静静站立,等待着士卒寻来船只,渡过马水。
此时相隔数十里外的易水河岸,麴义已整兵完毕,随时准备发兵北上。
“斥候来报,刘虞残军已赶到马水对岸。”亲卫来到麴义身旁,抱拳问道:“不知将军何时发兵,救援刘州牧?”
“救援?!呵呵!”麴义沉着脸阴笑道:“幽州乃是主公掌中之物,岂能容他人占据?刘虞不知
好歹,一意孤行,等待公孙瓒来收拾他便是。”
“啊?!”亲卫轻声惊呼,万分不解。
“等待本将军令即刻!”麴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亲卫,不再多说,在易水河畔继续耐心等待着。
“匹夫刘虞,还不速速受死!”就在刘虞成功渡过马水之时,西面便传来了公孙瓒震慑人心的怒吼。
“快走,主公速速上马,赶快走!”鲜于辅闻声惊惧得不行,赶紧扶着刘虞跨上战马,催促着刘虞赶快离去。却不想刘虞在惊慌过后,显得极为淡定。刘虞紧紧拉着马缰,调转马头对着公孙瓒白马义从本来的方向。
“主公!快走啊!”
“走?去哪?”刘虞略显惨淡的一笑,环视周围焦急望着自己的文臣武将,轻轻说道:“众位跟随刘虞多年,今日大难之时,众位自行离去吧!”
“主公!”众人闻言,皆是凄切疾呼。刘虞抬手在空中压了压,缓缓说道:“众位不必多劝。吾乃汉室宗亲,即便被公孙瓒生擒,料想公孙瓒也不敢痛下杀手。”
被魏攸、公孙纪搀扶着的田畴挣脱开来,蹒跚来到刘虞马匹之前,弱声道:“主公还是速速离去吧。之前主公一意孤行,与鲜卑同谋,让公孙瓒族弟惨死在鲜卑手中,公孙瓒不会就此罢休的。”
“是啊,主公,还是速速离去吧,吾等还能拖住公孙瓒些许。”
刘虞望着周围担忧劝说的众人,眼中满是欣慰的摇了摇头道:“白马义从善骑,乃轻骑之中的精锐,吾等人疲马乏,如何逃得过?”
刘虞说罢,众人转头环视一周,皆是无奈的摇着头。
“既然如此,吾等便随主公一同迎战,是生是死全看天意。”摇摇欲坠的田畴说着,淡然一笑,从刘虞亲卫的腰间拔出长剑长舒一口气,朗声道:“公孙瓒,来吧!”
刘虞先是一愣,随即大笑,抽出腰间长剑豪气道:“战吧,公孙瓒!”
在刘虞等人准备誓死抵抗的眨眼之间,马匹奔腾的轰隆之声停了下来。公孙瓒在田豫等人的陪同之下,策马来到刘虞军阵十数丈之前,狠厉的笑着吼道:“刘虞,怎滴,不跑了?想拼命了?”
公孙瓒吼罢,刘虞脸色发黑,沉声道:“是又如何?即便身死,本州牧也不会让尔等好过,更不会妥协。”
“哈哈哈...”公孙瓒一愣,随即轻蔑的哈哈大笑。公孙瓒身后的数千精锐跟着自己将领同样大笑嘲讽着刘虞。两三千残兵败将也想与威震塞外的白马义从相斗?当真可笑!
“刘虞匹夫,勾结外族,谋害本候族弟,让无数幽州子弟枉死他乡,今日不杀尔等难平百姓之怨!”公孙瓒停下大笑,举枪指向刘虞,狠着脸正色狂吼。
刘虞手中一抖,舞出煞是好看的剑花,翻手握剑,撕下长袍边角,将头发捆扎起来,爽朗大
笑:“蓟候还是如此恩怨分明!吾刘虞也非胆小之辈,今日蓟候要战,那刘虞奉陪到底!”
刘虞身后不论文臣还是武将,望着刘虞略微发白的双鬓,突然之间豪气迸发。跟随如此主公战死沙场,或许也非憾事!想罢,一众将士有样学样,将手中兵器举起,无畏的望着面前威震天下的白马公孙瓒。刘虞众人的如此表现,让公孙瓒眼前一亮。若是平日里刘虞便是如此对待外族,或许能够成为自己的知己。公孙瓒如此想着,手中却没有任何迟疑,将长枪一抖大喝道:“杀!”
“杀!”白马义从在田豫、严纲等人的指挥下,朝着残兵败将的刘虞兵马冲杀而去。
“哈哈哈...杀!”温文尔雅的刘虞朗声大笑,突地脸色一变,狠厉的大声喊杀,先一步催促战马,无畏的朝着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冲杀而去。
公孙瓒望着视死如归冲杀的刘虞,面色一沉,心中些许迟疑。双腿一紧,朝着刘虞冲了过去。
“杀!”鲜于辅见已无法拉回刘虞,紧跟在刘虞身侧,一声大喝,举起长刀朝着公孙瓒袭来的长枪砍去。砰的一声巨响,鲜于辅被震得一个踉跄,险些掉落马来。公孙瓒将鲜于辅劈开之后,便不再多管,长枪一刺,越过鲜于辅,朝着刘虞面门杀去。
“战!”刘虞压制着心中的惊惧之情, 拼尽全力的使出了还未曾完全忘记的剑术,一记上撩,格挡开公孙瓒长剑,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公孙瓒凌厉的攻势。公孙瓒不怒反喜,大笑叫好,策马提速掠过刘虞,转身继续朝刘虞冲杀而去。
在刘虞与公孙瓒交手之时,战场之上双方士卒也开始短兵相接。可是即便刘虞将士如何无畏,在精锐的白马义从面前也如同纸糊的莽牛,一通胡砍乱窜之后,被白马义从杀的杀,伤的伤,片刻间便不成阵型。之所以名为白马义从,就是因为公孙瓒麾下白马骑兵义字当头,不欺杀弱小。
如此一来,战场之中毫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与受伤之后没有威胁的伤兵便如此逃过一劫。一面倒的屠杀战事很快结束,刘虞被公孙瓒生擒下来。除开少数顽固抵抗的将领之外,大多刘虞部下都被生擒,此时与刘虞一块被绑了起来,押到了公孙瓒面前。
关靖押着刘虞,双手使劲想迫使刘虞跪下求饶,却不想刘虞并非软骨之人,在关靖的大力之下毫不屈服。正想大喝,却被公孙瓒阻止下来。
“刘虞刘伯安!”公孙瓒脸色不定的望着看似极为凄惨的刘虞,轻声说道:“千不该万不该,尔不该勾结鲜卑,谋害幽州勇士!”
“呵呵,要杀便杀。吾刘虞乃是皇室宗亲,不论对错,也不是尔等可以欺辱之辈!”刘虞一脸正气,似乎毫不在乎自己生死,眼神之中更是有着对公孙瓒等武将的轻蔑之色。
公孙瓒不理会身后皱眉不悦的众人,缓缓抽出腰间佩剑,来到刘虞面前,随手一扔,将长剑插在刘虞身前。
“自行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