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过后的董卓,再次对刘辨作揖之后转身朝殿下大臣朗声道:“陛下仁德,既然如此,吾等臣子也不可辱了陛下品德。”董卓显得极为亲切道:“尚书无心顶撞天子,今削去卢植尚书一职,降为护鲜卑中郎将,效仿冠军侯,为陛下镇守北方。未得朝廷诏令,终身不得回洛阳!”
原本略显紧张的蔡邕等人,听闻董卓如此说来,心中倒是松气不少。还好,只要不入狱便好。卢植性格刚直,本就在朝中得罪不少官吏。若是让卢植入狱,即便董卓不再迫害,恐怕卢植也是极为危险。项敖管理的北域之地虽然董卓不甚了解,但是蔡邕却是知晓。比中原安稳太多,更是比如今大汉大多地方富足有余。
董卓见大多大臣都是松气模样,自己心中也是松气不少。只要卢植之事搞定,蔡邕估计也不会在废立之事上太过顶撞。只要蔡邕不再多言,董卓便不会太过担忧得罪项敖。只要能稳住项敖,董卓便有信心今日压住群臣,废少帝,立皇子协。
董卓转身再次对着刘辨作揖询问道:“望陛下能否应允!”
刘辨闻言,瞥了眼董卓,心中些许愤恨想到,如今还不是尔等说了算,还问朕作甚?侮辱朕?心中愤恨,刘辨可不敢表现出来,显得些许淡然道:“准奏!”
“陛下圣明!”蔡邕见状,赶紧朗声大喝,欲将此事定论下来。
“陛下圣明!”一应大臣见状也是大声赞喝。倒是卢植,若不是有蔡邕阻拦,卢植恐怕还要继续大骂董卓。
“既然各位大臣也觉陛下圣明,那今日禅位之事也是顺应时德!”董卓见状,借机再次将禅位一事提了出来。董卓更是转身对着刘辨,脸色变得些许狠厉。似乎告诉刘辨,今日若不能禅位刘协,定会让刘辨不得善终。
刘辨见董卓脸色,身躯又是轻微颤抖。被迫无奈,刘辨只得再次朗声道:“众位爱卿心系吾大汉,朕定然知晓。朕也知自己才能,不及朕之皇弟。为求大汉能够永昌,朕自愿今日禅位于陈留王刘协,还望众位爱卿能够尽力辅佐新帝,创大汉昔日雄姿!”
刘辨言罢,朝堂之下又是一阵嗡嗡作响,不过却摄于董卓威胁,众人不敢再多直言。
“汝等乃是汉庭大臣,大殿之上毫无纪律,成何体统!”李儒一声大喝,心中畅快不已。昔日李儒是世家看不起的对象,今日李儒却能凭借董卓之威,行那狗仗之事,李儒并无任何不适之感。
殿中大臣闻言,羞愤不已,尤其是昔日看不起李儒的世家子弟,用几乎能够食人的眼神望向李儒。李儒见状却毫不生气,心中更是得意万分。
“既然各位大臣再无异议,禅位之事便交由黄太尉及杨司空选择时日让新帝继位!”无人再反对,董卓此时心情极好。殿中大臣却是一脸苦象,不少昔日老臣更是惶惶不安。从古至今,废长立幼无不是当朝灭亡的开端。如今让董卓倒
行逆施,威临天下的大汉还能存在多久?
卢植此时如同被打霜一般,情绪极度低落。然而大势如此,自己改变不了,清醒过来之后,卢植也不敢将整个卢家为赌注再次劝谏。
“臣,尊陛下旨意!”太尉黄琬及司空杨彪更是憋屈的接下所谓的朝廷旨意,舌尖发苦。二人默契的偏头相望,在对方的眼神之中都看到无限担忧。
“陛下,待禅位之事完毕过后再商议国事如何?”废立之事定下之后,董卓便再无其他心思处理政事,便朝刘辨作揖,建议退朝。
“董州牧安排即可!”刘辨此时已是毫无表情,语气也是淡然得让人感到烦闷。董卓闻言,便朝李儒微微点头,示意退朝。
“退朝!”李儒得其意,便朝着大殿,朗声大喝。董卓便护着刘辨、刘协二人转身朝后宫走去。
早朝退去之后,未央宫外。
“伯喈,吾等该当如何?”不到半日,卢植原本就已些许花白的双鬓,已是突然大半发白,似乎从未央宫赶回住处,已让昔日威震天下的卢尚书衰老数年。
蔡邕见得好友突然老去,心中震惊,蔡邕都未曾想到,废立之事让往日意气风发的卢植变得如此颓唐。
“子干,凡是要多看看!”蔡邕略微叹气,耐心劝解道:“子干难道看不出董卓乃是何种人?此人表面所为,似乎效仿昔日外戚弄权,作威朝堂。但董卓此人并无昔日王莽雄志,也无近日窦氏、何氏等对大汉的畏惧。如此一来,大汉还能够安稳乎?”
“哈哈哈...”卢植闻言,用大笑掩盖自己心中苦痛,声音更是显得些许哽咽道:“植如何看不出?可大汉乃是天下的大汉,百姓的大汉,如今让阉人、外戚霍乱成如此模样,伯喈不心痛乎?”
“哎...”蔡邕闻言,长叹一气道:“子干为何还不愿承认,不仅阉人、外戚,吾等所谓的世家之人不也是霍乱天下的根源之一么?”
“呃...”卢植闻言,原本惨然的长笑戛然而止。卢植头颅垂得更低,显得极为茫然道:“不愿承认又如何?世家之中的毒瘤已经开始蔓延,如今的世家,又有多少能够为天下人作想?”
“既然如此,吾等为何不把希望放到敖儿身上?”蔡邕见卢植承认,为如今大汉痛苦的同时,脸色又些许兴奋的说道:“北域如何治理,子干应该也是清楚。当如吾二人还担心敖儿会得罪天下人,再无机会进入朝堂,为大汉效力。”
“但如今看来,敖儿所为,也并非尽是坏事!”蔡邕越说越是兴奋道:“老夫虽然醉心史书,长时流连在文字、乐理之中。但今年来各地所展现的变动,让老夫越来越觉得天下之中有人在暗中策划,分离天下。”
“不知只是一人,还是某个势力。此等人也是极为狡诈,种种安排都
是在百姓无法生活下去作为开始,借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之大势,一步一步将大汉推至深渊。”说及至此,蔡邕也是极为凝重:“如此一来,不论何人如何妖孽,但凭一己之力不可能抵抗天下大势。”
细思极恐,卢植平日所想都是围绕着如何匡扶社稷,振兴汉庭。今日蔡邕所言,让卢植感觉拨云见日一般,清晰不已。
“若真是如此,敖儿所为或许误打误撞,或许真能够拯救天下,拯救百姓!”谈及项敖北域政令,蔡邕也是一脸得意,得徒如此,夫复何求!蔡邕稍稍稳定自己情绪道:“吾等乃是大汉臣子,也不愿大汉如此轰然倒塌,即便看清,老夫也不愿离开朝廷。毕竟吾等久臣心中还有些许执念!”
蔡邕说着,双眼望向未央宫方向,脸色些许眷念。卢植也是同样表情,望着不远的未央宫。片刻过后,蔡邕轻笑着,似乎显得极为轻松接着说道:“既然吾等老朽之人无心多想,但如同敖儿等青年俊杰却是天下之希望,若是大汉未决,有生之年老夫便在朝廷等着那日的到来。若是已是大汉陨落之时,老夫便伺候着先祖子嗣,跟随当今陛下,下九泉便好!”
卢植望着蔡邕,神色震惊。不想昔日显得些许迂腐的蔡邕如今竟如此看得开,虽然仍然有些偏执,但是相比自己胡乱作为,却好上几分。卢植低头思讨片刻,声音不复方才低落,平稳但却疑惑问道:“既然如此,子干为何同意董卓将老夫流放?若是如此,老夫如何能同伯喈般,守护大汉?”
蔡邕闻言,呵呵轻笑道:“子干大才,即是大儒,也是兵家大能。并非如同老夫一般只是儒生!”
“百姓之中有句谚语: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蔡邕脸色又是眷念,又是不舍道:“子干之才,在敖儿北域也是大有可为,若是如此浪费,岂不愧对上天恩赐?况且有如同老夫一般的儒生追随大汉血脉,照料些许便可,太多也是无用!”
卢植闻言,不知如何作答。蔡邕句句在理,竟让卢植无从反驳。见卢植沉默,蔡邕也未再多说,而是让卢植自己好生思讨其中利弊。蔡邕相信,以卢植见识,定能做出最为正确的决定。
“伯喈让老夫挑起如此大任,老夫不敢不从!”卢植语气些许无奈,些许期待道:“只是伯喈随了自己心愿,可与吾等之大汉共进退,却让老夫在此间挣扎,何苦哀哉!”
“哈哈哈...”蔡邕闻言爽朗的哈哈大笑:“子干何故如此,吾等所为不仅为大汉,更是为天下百姓,如此而已!”
事已至此,卢植也不再纠结,毕竟卢植也是名震天下的儒将,临危决断之能也不仅只是在战场之上。作出决定的卢植虽然双鬓仍是雪白,但是眼神之中却透露出比之前更为热切的熊熊火焰,恍惚间,竟然蔡邕觉得卢植突然年轻十数年。
见得老友念头通达,蔡邕心中满是欣慰,更是对日后的天下满是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