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段兴心中不服,开始打定主意的时候,一向对刘晟很崇拜的段琼说的话,更是让他愈发地不甘。
只听得段琼也劝道:“兄长,大将军既然有令在先,那我们只要守住汧县就是大功一件。大将军既然已经平定了黄巾贼,很快就会来支援我们的,到时候,我们跟着大将军一起打败那些羌人叛贼,好好出这口恶气,还可以跟着大将军立功,那样多好。现在,我们就按大将军吩咐的,再忍几天吧。”
而段毅虽然也是年轻气盛,但是他一向对自己的父亲最是崇敬,既然父亲那么说,肯定是不会错的。
所以,段毅也跟着劝道:“是啊,兄长,父亲和三弟说的对。况且,那些西凉骑兵巴不得我们出城一战呢,我们可不能中计。还是再坚持几天吧,很快大将军来了,就是跟那些羌人决一死战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再把这些天受的鸟气全撒在那些叛军那里。而且,大将军应该已经快要到达这里了,我们再忍忍就好了。”
此刻,完全嫉妒不服气的段兴,听到两个弟弟都站在刘晟那一边,劝自己继续窝囊地守城,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孤独寂寞的悲凉感。
就好像,其他人跟刘晟是一家人,而他自己已经被他们排斥掉一样。
这种感觉,让段兴心中发慌,觉得自己在父亲和弟弟眼中,完全没有用,远远比不上刘晟。
因而,段兴愈发想要出战打败叛军,证明自己同样有用,证明自己作为段家儿郎,父亲的大儿子,两个弟弟的大兄,同样可以成为他们的英雄,成为他们信任推崇的家人,让他们心中有自己的地位。
几乎是走火入魔的段兴,心中的执念越来越强烈。
此时的他,已经听不进父亲和两个弟弟的话,心中都在盘算着怎么打败叛军,扬名立万。
只是,他都低着头,不时嗯嗯两声,让他们都觉得段兴是听进去了,才放下了担心。
段熲看到儿子低头,以为段兴想明白了,才说道:“兴儿,你要记住,你是一个军人,军人是要服从军令的。大将军是这次的大元帅,你也在大将军手下,听大将军的命令行事。所以,你一定不要冲动行事,继续守住汧县,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大将军来了,你们再随着大将军一起杀敌,正好可以解气。你一定不要急于一时。”
不过,已经打定主意,要在刘晟到来之前先证明自己的段兴,决定明天自己瞒着父亲和两个弟弟,带着手下出战。
等平定了叛乱,他一定能够让父亲他刮目相看的。
只是此刻,段兴将这些心思都藏了起来,抬起头来严肃地对父亲说:“父亲,孩儿知道了。孩儿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听到段兴应下,段熲才松了一口气。
到了第二天,按照约定的计划,韩遂李文侯作为前锋前来攻城,边章北宫伯玉统领中军随后即到。
本来,还以为今天又要费力攻城的韩遂,却发现了令他意外而欢喜的情况,段兴居然带着手下出城应战了,这让韩遂和李文侯大喜。
不过,此刻才收到消息的段熲父子三人,可就着急上火,快要疯了。
段熲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现在的首选是继续坚守,放弃段兴,才能守住汧县,守住洛阳的屏障。
但是,那是自己的儿子,段熲虽然对段兴平日里要求很严格,但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出事。
于是,段熲再次披挂,虽然少了左手,实力大减,但是就算是只有一只右手,段熲也要护住儿子。
只是,汧县也不能不防守,一旦丢了汧县,段家的罪责不小。
同时,也为了让段家有后,段熲命令段毅和段琼,待会无论情况如何,就算是他跟段兴都死在那里了,他们都要紧闭城门,死守汧县,决不能打开城门,让敌军有机可趁。
交代完这些,段熲只带着跟着自己同生共死的几十个老兵,全副武装出城,支援自己儿子。
而担心自己父兄的安危,段毅随后也决定出城相助,要求段琼一定守护好汧县,不能让段家成为大汉的罪人。
之后,段毅不顾段琼的死死哀求,毅然跟上了父亲的步伐,随后出城,并让守军待会等自己出城之后,要立刻拉起吊桥,关上城门,随时戒备。
段琼虽然也想要赶去支援自己父兄,跟家人在一起,就算是战死也无憾了,但是父兄说得对,他不能出去,他还要守住汧县,不能让叛军进逼三辅。
不然,段家的威名将会毁在这里,毁在自己手上了。
所以,段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再是兄长段毅,匆匆披挂上阵,赶去支援大兄。
等到冷静了下来,段琼也跟着披挂,准备到城头那里指挥守城,不能让汧县失守,不能辜负了父兄的期望。
同时,段琼还指望着能够快些赶到那里,让弓箭手准备,随时支援父兄,保住父兄的性命。
城外,看到汉军意外地没有死守,而是主动出战,在中军的边章发现了机会。
于是,边章命令宋阳偷偷带军绕过前方战场,从后方那片树林中出击,截断汉军退路,直接将这些汉军,全部留在汧县城外。
同时,马腾和北宫伯玉,带着其他西凉军和羌人,攻击汧县县城的另外几个城门,利用人数优势,前后夹击,几处同时开战,让汉军顾此失彼,迅速拿下汧县,进击洛阳。
段兴还不知道自己的贸然出战,将会给家人造成了怎样的灾难,也不知道他的贸然出战,给整个战局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此刻,看着对面气势惊人的西凉军,段兴心中还是有些胆怯后悔。
但是现在已经出战了,段兴就没有了回头路。
只有拿下对面的叛军,才能让自己扬眉吐气,才能让家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因此,没了退路,又期待着建功立业,证明自己的段兴,转而开始兴奋起来,没了刚刚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