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缅清亲自送吴帆徽到南门之外,马继刚和孙凯林两个年轻人果然等候在南门之外,两人看上去很是普通,身穿粗布衣服,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但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两人很是安静,甚至到了波澜不惊的程度。
高手,这才是真正的高手,那些霸气外泄之人,诈唬人可以,真正交手之时,不是这种内敛之人的对手。
吴庆超、王和翠、吴明丽和吴明芳都来送了,吴帆徽回家的时间不长,又要离开了,他们舍不得,但也没有办法。
吴帆徽再次上马车的时候,王和翠、吴明丽和吴明芳都流泪了。
马车离开了南门,开始在官道上奔驰,马继刚和孙凯林两个年轻人不紧不慢的跟随在马车后面不远处,他们用的是双腿。
吴帆徽叫停了马车。
“二位,上车一道走吧,不需要如此的辛苦。”
马继刚看了看吴帆徽,很干脆的回答不用。
吴帆徽没有勉强,吩咐马车继续赶路。
前方出现了几个小不点,这里距离县城已经接近五里地。
吴帆徽叫停了马车。
吴明坤、吴明波、吴明富、陈华渠和吴明峰五人站在官道上。
吴帆徽跳下马车,走到了五人的面前。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在学堂读书吗。。。”
看着五人身上的灰尘,还有灰扑扑的脸,吴帆徽是很感动的,五个人年纪最大的吴明坤十岁,最小的吴明峰七岁,他们居然到这里来送别,大概是从《三国演义》里面学来的,不是都说十里长亭话别吗,不过米脂县城外没有亭子。
“大哥,您就要到西安府城去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到这里来送您,恭祝大哥金榜题名,大哥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在学堂读书的。”
吴明坤说完之后,从衣襟里面掏出一方帕子,打开之后,里面大约有一两碎银子。
“大哥,带着路上用,这是我们全部的积蓄了,都是平日里省下来的。”
吴帆徽的眼睛湿润了,他很清楚一两银子在米脂县城意味着什么,这恐怕是五人全部的积蓄,平常人家的小孩子,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才能够得到一些压岁钱,积攒起来一两银子,该是需要多少年的时间。
吴帆徽没有犹豫,接过了碎银子,这是吴明坤等人的心意,他不能够拒绝。
“你们记住,好好读书,不准贪玩,早些参加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将来我到京城去的时候,要得到你们的帮助,记住了吗。”
“记住了。。。”
吴明坤的眼泪流出来,其他几个小孩子也跟着流泪了。
“不准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眼看着几个小孩子擦干眼泪,而且忍住了眼泪,准备跪下的时候,吴帆徽再次开口。
“不准跪,男儿膝下有黄金。”
吴帆徽再次上了马车,这次他没有回头。
马车快速在官道上奔驰,吴帆徽根本没有注意到,马继刚和孙凯林两人一直都看着他,眼神有些奇怪,刚开始他们大概觉得这是少年和小孩子之间的游戏,可是吴帆徽说出来的话语,让他们震惊,他们一直都觉得,吴帆徽不过是白面书生,可看见其说话的气势,远不是白面书生那么简单的。
从这个年纪的少年郎身上,他们第一次感觉到蕴含其中的豪气和霸气。
这次赶路,速度就要快很多了,马车夫是吴缅清精心挑选的,报酬也是不低的,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马匹看上去也健壮很多,从米脂县前往西安府城,沿途要经过绥德州、清涧县、延川县、延安府、甘泉、鄜州、洛川、中部、宜君,从延安府所辖的宜君县进入西安府所辖的同官,经过耀州、富平、三原和泾阳等地,最终进入到西安府城。
有经验的马车夫,往往会在天明的时候尽量多的赶路,他们熟悉在什么地方歇息,哪些地方是相对安全的,哪些地方是危险的,那些地方是不能够停留的,哪些地方可以稍稍放松一下,譬如说延安府所辖的地方,洛川就是最危险的,绝不能够停留,这一带的土匪很多,天黑之后,甚至敢到官道上面打劫。
吴帆徽是童生的身份,而且是吴氏家族的子弟,马车夫当然知道份量,要是吴帆徽出现了什么事情,马车夫也不要想着回到米脂县去了。
仅仅一天的时间,马车夫就抵达了绥德州,记得上次从米脂县出发到延安府城,马车夫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抵达了绥德州,尽管米脂县到绥德州,不过五十多里地。
歇息的时候,吴帆徽感觉到很累,官道凹凸不平,很是颠簸,震得身体很不舒服,不过他都咬牙坚持下来,吃饭的时候,他明确告诉了马继刚和孙凯林两人,必须再雇佣一辆马车,否则按照这样的赶路速度,两人就是铁打的也承受不住。
吴帆徽的态度很是坚决,马继刚和孙凯林没有反对。
吴帆徽不知道,一个人的本性总是会展露出来的,穿越之前的他,因为特殊的工作,身上有着一种难以言状的霸气,更是有着巨大的自信,必须有这些特质,他才可能做好本职工作,穿越之后,这些气息是隐藏起来的,到了某些时候,最终是会展现出来的。
此次离开米脂县城,前往西安府城的时候,他身上的豪气与霸气逐渐显露出来,这才是他本性的真正流露。
这种豪气与霸气,震惊和感染了马继刚和孙凯林两人,让两人想到了很对。
翌日一大早出发的时候,马车夫找来了同伴,也是一名看上去就非常精干的马车夫。
当马车夫有些畏惧的说到价钱的时候,吴帆徽挥挥手,明确告诉他,付出的价钱完全一样,这让马车夫感激涕零。
精干的马车夫接过吴帆徽递来的一两银子的订金,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按照时间的安排,吴帆徽从米脂县出发,争取在二十日到二十五左右的时间,抵达西安府城,那样算起来就是八月中下旬的时间,吴帆徽还有十来天的时间适应和做出安排,安心的参加院试。
如此的安排,意味着吴帆徽每天最少需要赶路五十里以上,有些时候为了抢时间,还要很早出发,天黑的时候找地方歇息。
可不要以为这是很轻松的时候,官道的不平整,加上马车的颠簸,让坐马车成为了受罪,有时候颠地人七晕八素,可为了赶时间,这一切都需要忍受。
从绥德州出发,马车夫骤然加快了速度,除开必须要喂马的时间,以及吃饭的时间,基本都是在赶路,马车夫熟悉自家的马,知道如何把控,马白天赶路,夜间都是歇息的,而且这段时间,为了保证马的体力,马车夫会给马喂一些豆子和燕麦,这样能够帮助马快速的恢复体力,承受长时间的奔袭。
连续几天的赶路,吴帆徽都是默默的忍受,颠簸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了习惯,若是走到某一段路,不出现颠簸的情况,他反而会感觉到好奇,是不是马车夫减慢了速度,至于说马继刚和孙凯林两人,好像无事人一般,人家的承受能力,比他吴帆徽要强很多。
一路上吴帆徽几乎没有说什么话,刚开始的几天,颠簸的很厉害,对体力也是巨大的消耗,吴帆徽几乎都是在吃饭之后就歇息了,多睡觉恢复体力,随着时间的延续,他承受的能力慢慢的增强,每日里长途奔袭之后,也能够在吃饭之后四处走走看看了。
按照吴帆徽的建议,中午吃饭,都是在马车上解决,也就是在客栈吃早饭的时候,准备好中午的麦饼,趁着喂马的时候吃些麦饼,晚上投店住宿的时候,才会坐下来吃饭。
这样做当然是节约时间,而起能够留给马长一些的歇息时间。
吴帆徽的本性,在慢慢显露出来,连他自身都感觉到了,刚刚穿越的时候,也许是刻意的压制自身,免得引发他人的注意,也许是对环境的不熟悉,免得惹上麻烦,也许是自身的条件不具备,不能够随便展示,现在不一样了,他不需要继续压制。
吴帆徽也关注马继刚和孙凯林两人,不过他不会流露出来特别的关注,毕竟这些人的来历不一般,不愿意暴露身份,有着非同寻常的本事,而且以前吃过大亏,身份迄今都是死死隐瞒的,面对这样的人,你若是想着招徕,那就要展现出来自身的本事,让人家觉得跟着你是值得的,是有前途的。
仅仅六天时间,吴帆徽一行就抵达了延安府城,比上一次少了足足四天的时间,按照如此的速度,吴帆徽相信,他一定能够在八月中旬左右抵达西安府城。
因为逐渐适应了一路上的颠簸,吴帆徽与马继刚等人偶尔也会说几句话。
马继刚等人同样很是吃惊,一般来说,如此的颠簸读书人是难以承受的,至少会要求马车上备上厚厚的棉絮,可吴帆徽居然挺过来了,而且还完全适应了,这可真的不简单。
两人内心没有想法是假的,只是他们不会说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