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留能见到华佗,并没有让董明觉得意外。事实上,他受伤的消息传回洛阳之后,蔡邕、田丰又或者刘辩都会派一名医道圣手过来。
而华佗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甚至于,哪怕他们不这么干,华佗自己也会过来的。
“元化兄一路上辛苦了啊。”
此时,已经是数日之后了,跟风尘仆仆的华佗相比,董明悠闲的像个混子。他们此时正在一条小河边,董明带着赵云一起钓鱼,夏侯兰、李辰两个人则坐在一边闲聊,至于王韦....这哥们好像有些奇奇怪怪的,在下游洗剑呢。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家伙好像有机会就会把剑拿出来洗一洗,洗剑的时候那叫一个专注,眼神那叫一个锐利,整体气质那叫一个忧郁。
董明完全受不了王韦洗剑的时候,看剑的眼神就跟看自己的小老婆似的,充满了渴求和爱怜。
华佗看到董明在钓鱼,就知道自己白跑了一趟,他有些无奈的摊摊手手道:“你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他早就到上庸了,满县城的找了董明一上午。本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谁知道这位爷健健康看的不说,还优哉游哉的钓鱼。
“真受伤了,内伤。”董明一本正经的回道。
华佗闻言更加的无奈了:“你倒是真敢说。”
说着他走到董明跟前,一伸手道:“让老夫给你诊断一下。”
董明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这玩意是内伤,习武之人的内伤,你瞧不出来的。”
“听你胡说八道!”华佗这些全明白了,董明压根就没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洛阳那边为了你受伤的事儿,热闹了好几天。”
“没事儿,既然来了就在陈留待着吧。”董明对华佗说道:“这里的豆腐非常不错,你一定要留下来尝一尝。”
“我至于吗,跑这么远来吃豆腐。”华佗翻了一个白眼:“你要是没什么事情,老夫就回洛阳了。医院里事情还多着呢。”
“别以为在下不知道。”董明笑了笑:“现在不都是你的那些弟子在看病吗?在下听说你现在天天在研究什么特效药?”
“针对伤寒的。”华佗倒是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想找到一种便宜又好用的,最好能够人工种植,大规模使用的。有病治病没病防身,最好几个铜板就能买一点回去,常备着。”
“你这个思路是可以的。”董明点点头,然后道:“你知道板蓝根不?”
“板蓝根?”
华佗皱着眉头道:“能详细说说吗?”
“你等会儿。”董明示意华佗等一下。
“系统,给我整一份板蓝根的药性药理还有如何制取、使用的说明文件出来,还有啊,把板蓝根的形状也给我画出来,素描画的那种,能上眼色最好。再给我附录一份板蓝根大规模种植的材料在最后。”
“哦对了,要手写版的,我的笔迹。”董明又强调了一下。
系统:......
“明人不说暗话,需要多少声望值你随便扣。”
“已扣除声望值,正在生成.....”
“已发放。”
董明觉得怀里一沉,他知道东西来了。
装模作样的在身上翻找了一下,最后才在怀里摸出来一沓旧纸,董明看了一眼,的确是他要的东西,然后就递给了华佗。
“我这些日子闲来无事也在研究这个,你看看。”董明一脸的认真。
华佗将信将疑的接过去,说了一句稍等,便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董明也不催促他,毕竟还在钓鱼呢。
东西很多,华佗看了好一会儿才全部看完。他也是个认真且耿直的人,包括后面的大规模种植都看的很仔细。
“这东西...效果真的有那么好吗?”华佗有些将信将疑,说实话,板蓝根他不算陌生。但是在所有抗伤寒的中草药里,这玩意的地位不咋地。
“有病治病,没病防身,可以大规模种植,价格便宜,效果虽然没有那么好,但是减少百姓感染风寒的几率还是可以的。只要种植的数量上来了,一个铜板一包也不是问题。”董明很是随意的说道。
华佗闻言点点头:“这倒也是。老夫光想着找到一种便宜的可以治愈伤寒的药,却没有想过还有这种思路,提前预防。”
“我估计你是没想到怎么大规模种植吧?”董明毫不犹豫的拆穿了华佗。
刚才他注意到了华佗看资料的速度,前面板蓝根药性之类的内容都是一扫而过,唯独后面大规模种植的部分看得很用心。
这说明,板蓝根本就是华佗研究过的草药,只是被种植这一项给难住了。毕竟他就是个医生,中药材这种事情他虽然不能说不会,但是绝对没有大规模种植的经验。
“什么都瞒不过你。”华佗笑了笑:“这东西老夫带走了?老夫就留在陈留耽误时间了,回去让人准备准备,去搜集种苗,明年就开始大规模种植。”
“你别着急走啊,你回去了我这不就暴露了吗?”董明笑着说道,不过看他的样子却不觉得像是在意这件事的样子,
华佗将板蓝根的材料揣进怀里,直接说道:“行了,你要是真的想要装受伤,就不会出来钓鱼了。不用老夫回去,过两天洛阳那边也就知道你没事儿了。你是咋想的?”
董明正要说话,忽然觉得手中一沉,他连忙道:“上钩了!”
鱼漂下沉,显然有大家伙咬钩了。
“好家伙,力气还挺大!”
董明先顺着这咬钩的鱼放了一些鱼线,等它不在奋力挣扎的时候,手腕一抖,鱼竿被扬起来。那咬钩的鱼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出了水面。
“哗啦”一声,溅起一阵水花。
“哦哟,少说得三斤重,今晚加餐!大家都来喝酒啊!”董明开心的对赵云他们说道。
将鱼放进鱼篓里,董明对华佗解释道:“受伤是有一个理由待在陈留,正大光明的待在这里是为了让洛阳放心。”
“不是很懂。”华佗很是诚实的说道。
“总之就是我需要一个理由,在陈留待一段时。”董明给了一个简单的说法。
“懂了。”华佗点点头:“那老夫回去就说你没多大事儿,但是行动不便就成了。”
“你还回去干啥?”董明说道:“你看看板蓝根的种植要求,你不觉得陈留这一块就挺合适的吗?”
“这里?”华佗闻言一愣。
董明笑着说道:“对啊,在这里不也挺合适的吗?你们医院出人出钱,陈留出地方和劳动力。这样不好吗?规模会更大,你们医院还不用那么大的压力。每年派几个人过来看着就行。没必要亲力亲为。”
当然,董明也希望能够给陈留带来一些工作岗位,一举两得。
“但也需要人手。”华佗犹豫了一下:“老夫自己一个人什么时候能够采集到的足够多的菘蓝呢?争取用两三年时间储存足够多的种子,五年之内实现大规模种植的目标。”
菘蓝就是板蓝根,眼下也没有人工种植,只能去野外采集,采回来之后才能一点点的栽培,最终达到大规模种植的要求。
“派人去洛阳喊几个学徒过来呗。”董明又在一旁支招:“你可以先在陈留看看,选一块地方再说。”
“也好!”华佗想了一下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子龙,最近你跟着元化先生,保证他的安全。”董明又对赵云说道。
赵云闻言摇了摇头:“末将还要保护大人。”
“嗐,咱们这批人,论打架你第一,我第二。你保护我干啥?去保护元化先生。再说了,不还有夏侯兰他们三个呢吗?”
夏侯兰这个时候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们都是第三第四,是您保护我们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能打,可我不一定要出手啊。”董明自从出了洛阳,就有些放飞自我了。
赵云想了一下,然后道:“如果大人不出陈留的话,那末将就去保护元化先生。若是大人出县城的话,末将就回来。”
“行!你放心,我不出去。”董明拍着胸脯,打着包票:“你可得保护好元化先生,就目前来说,他的命比我的重要。”
“老夫怎么听着我跟一定会死似的?”华佗接了一句。
“嗨,就事论事。”董明笑着回道。
“不说了,咱们回去,元化兄,走跟我回去,咱们今晚吃烤鱼。”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陈留王府,董明专属的小院子,池塘边,架起了一个烧烤架。
这玩意是董明找王府的铁匠打造的,外形跟后世大排档的烧烤炉差不多。到腰部的高度,有炭火,炭火上面是铁制的网状烤架。
白天他跟赵云钓上来十几条鱼,各个都很肥硕。让王府的厨子处理干净之后,用盐腌了一下。用的是雪花盐,宫里分给陈留王府的。
除此之外,还有几斤牛肉。半扇羊肉,七八个羊腰子,半头鹿,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大甲鱼。也就是王府里,其他地方还真的很难吃到牛肉。据说这头牛是因为腿瘸了,年龄又太大,才被杀了的。
这年头被杀了吃肉的牛,基本上都找个理由,要么就是腿瘸了,要么就是年龄太大。不过你还别说,这年龄大了的老牛的牛肉,还挺鲜嫩!
甲鱼不是用来烤的,有专门的厨子在处理他们,做成甲鱼汤。这玩意味道鲜美就不说了,还滋阴补阳,软坚散结、化瘀活血、延年益寿。
除了董明、华佗一行人之外,刘协、卫兹两个人也过来凑热闹。刘协成长了许多,也没有摆出王爷的架子,倒是一直对烤羊肉很是关心,也不说话,就坐在小板凳上看着董明烤肉。
不过这羊肉一股子膻味,董明为了去除膻味只能把羊肉泡在酒里面。导致的结果就是...烤出来的羊肉味道怪怪的。
他自己是一口没吃,倒是其他人吃的很是开心。
吃了几片烤牛肉,喝了一点小酒,然后盛了一大碗甲鱼汤,躲在一旁,美滋滋的喝了起来。正喝的开心呢,卫兹也端着一碗甲鱼汤坐了过来。
“大人倒是好雅兴。”卫兹笑着说道。
董明吹了吹甲鱼汤,喝了一口,然后道:“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难道在下就不能跟大人随意聊一聊吗?”卫兹笑着问道。
“行啊,你说。”董明笑着看着卫兹。
卫兹仰头喝了一口甲鱼汤,然后道:“真是鲜美啊。大人为什么一定要留在陈留?”
“你觉得?”董反问了一句。
卫兹摇摇头:“在下看不明白。要说陛下也不会打算把您怎么着,顶多就是耍耍小性子。今儿个还来人把孟卓兄臭骂一顿,让他快点查到凶手。王爷被宫里来的太监送了口谕,要保证您的安全。我寻思,你俩这是图什么?”
“想不明白?”董明笑了笑。
“想不明白,实在是想不明白。”卫兹苦笑道:“陛下显然还要仰仗大人来变法,大人显然也对陛下没有什么恶感。您要在这里待两个月,变法不是得受影响?”
“变法,不是我一个人的变法。个人在集体性事件中的影响力是有限的,尤其是在变法进行到如今这个阶段的时候,就算我真的出了问题,也不会骤然就结束的。”董明一脸平静的说道:“变法之后,财政、粮食收入都大幅度提高,洛阳的百姓都快奢侈的每个月吃一块肥肉了。你说说,这种情况下,变法还能停下来吗?”
“可是.....大人才是变法的核心啊?”卫兹还是有些不明白。
董明笑着摇摇头:“你错了,变法的核心从来都是陛下。”
“嗯?”卫兹楞了一下。
“说了你也不会懂的,你只要知道一点就行了。只要陛下支持,按照我路子走,谁来主持变法都是一样的。问题只是时间的长短和走多少弯路而已。”董明说完,将碗里的甲鱼汤全都喝掉。
“再来一碗。”
华佗远远地听到了之后,喊了一声:“别再喝了,你已经喝的够多了,小心虚不受补。”
董明翻了一个白眼:“在下一点儿都不虚。”
“给我盛满!”他对负责看着甲鱼汤的厨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