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五龙渠,董明只是稍微了解了一下。这是他们三位加上科学司一起弄出来的,就在洛阳城以东,积石为堨,而开沟渠五所,谓之五龙渠。
兴修水利这种事情,本就是政治正确,再加上修建五龙渠所耗费的人财物力,朝廷也能担得起,董明也就同意了。
当然了,他还是得写个奏章递上去,让刘辩同意,下发给丞相府才行。虽然最后施行的人,肯定是建设兵团,甚至人选大家都清楚。
除了李植还能选谁呢?
所以董明并没有多问什么。三人离开之后,董明也起身去了尚书台。
接下来数日,都很是平静,一直到七日之后,科考放榜。
进士科榜首是荀彧,对于这一点,董明早就猜到了。但是第二名、第三名就让董明非常意外了。这个意外并不是说这两人配不上这个名次,而是一种意外之喜。
第二名是临淮东城县人,鲁肃鲁子敬,第三名乃是南阳人,李严李正方。
除此之外,这一次的科考还有很多董明认识的人考中了。比方说排名第六的顾雍顾元叹、第二十七的糜竺等等。
武举那边就比较明了了,榜首毫无疑问是赵云,陈到、太史慈分列二三名。许褚和典韦两个人一个第六一个第十八。许褚是因为骑射一场拉了分数,典韦则在文试上差了一些。李通这个小子静安也考进了前十名,位列第九。
黄叙也挂在了及格线上,以最后一名的名次上榜。
两份名单董明都拿到手了,除了几个重点关注的之外,剩下的人也都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人才。董明也在其中发现了不少后世有些印象的名字,不过他都不怎么了解。还是得等见面了之后,才能知道他们能力如何。
与此同时,进士科的放榜之地。这一次放榜的地点选在了南市的中心广场。因为大多数考生都是住在洛阳城外的,极少数人才有钱在洛阳城内住店。
武举同样也在南市放榜,不过他们却在南市最北边,从外面进入南市的地方张榜。进士科榜下,严继挨个查看着上面的名字。
“唔都第五十名了,怎么还没看到某家的名字。”严继嘀咕着,忽然一拍脑袋:“我这不是疯了吗,从后往前找找。”
“第三百名,孙山...二百二十九名范进....二百.....”严继嘴巴闲不住,没看到一个人的名字都要把这人的名词也给读出来。
“第二百六十七,严继!”
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严继正跟都兴奋起来:“考中了考中了!”
旁边的考生们投来羡慕的目光,而周围百姓更是一脸崇敬的看着他。严继觉得整个人都舒服透了!这可比修佛要有成就感的多了!
心情舒畅的他,干脆拿出大把的铜钱,洒向了围观的百姓,引来一阵哄抢。在人群的不远处,有一个小茶馆。茶馆的掌柜的是个老人家,弯腰驼背的拎着一个茶壶正在给客人添茶水。
喝茶水的是荀璦和荀彧两个人。
荀璦带着几个衙役,这些衙役则分坐在其他桌子上,小声交谈着,他们谈论的对象,自然是荀彧了。
毕竟,这可是榜首啊!殿试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就是有史以来第二位状元郎了。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天上的星宿下了凡尘,有这亲近的机会,可不得多打量几眼,沾一沾仙气?
“文若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啊,这可是榜首,不出意外的话,你还能再拿个状元。”荀璦喝了一口茶,笑着对荀彧说道。
荀彧闻言摇摇头:“不是不高兴,只是早有准备罢了。”
他这话里话外的自信,让人不得不佩服,这才是有“王佐之才”之称的人该有的心气。这么圆润而又让人毫不生厌的装比,是有实力托底的。
荀璦笑了笑:“要是别人这么说,我肯定不会答应,可文若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合适。你说这怪不怪?”
“没啥奇怪的,明日就要进宫了,殿试之后我想去尚书台。”荀彧一脸认真的说道。
“进尚书台?”
荀璦挠了挠头:“在这种事情上,老师是不会插手的。你要是真的想来尚书台的话,可以去科考司看看。一般来说都是科考司来分配的。”
“科考司司正董昭,是尚书令的大兄。”荀彧一脸平静的说了一句。
说完之后,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荀璦。
荀璦叹了一口气:“这事儿我跟说是没有用的,要不你自己跟他说?从之前的接触来看,老师明显很是欣赏你啊。”
荀彧点点头:“我要的是万无一失。我可不想被塞到什么守旧的衙门里,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这些天看了,接触了之后,还是觉得只有变法才是拯救大汉的唯一良方。”
“新学呢?”荀璦问了一句。
荀彧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那意思很明显,他对新学并不是太认可。原因荀璦倒也清楚,毕竟荀彧从小就接受的是儒家思想的教育,形成了以儒家思想为内核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这玩意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不过某家倒是认可新学中重视学以致用,经世致用的思想。”荀彧想了想,还是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另外...一些自然科学的知识、技术也不错。至于其他方面.....有些离经叛道了。”
“不说这个,今日你拿了进士科榜首,等我玩一会儿,让弟弟给你摆一桌,庆祝一下。”荀璦在城管司待久了,跟市井之人长期接触之下,说话特别有意思。
“少喝酒,多吃菜。”荀彧没有拒绝。
茶馆的对面,南市有名的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糜家兄弟正坐在一起吃酒。两人的身旁还站着几个下人打手。
“大兄你也太厉害了吧?!小弟我去年可是榜尾,你这一下把咱们糜家的上限拉得太高了。你让以后咱们的孩子怎么办?他们这进步空间有点小了啊。就弟弟我那三百名的成绩刚刚好,够他们慢慢进步的。”
糜芳很高兴,可以说是相当高兴。从他去年考中到现在为止,今天是最高兴的一天。去年考中的那一天也高兴,可是很快就不高兴了。本来以为能够干点啥呢,结果到现在为止,还在太学修书.....
可是,他糜芳是那种爱读书的人吗?他不是,他要出去玩,他要去潇洒,他要去纸醉金迷,他被糜竺断了零花钱,他只能在太学修书。
今天好不容易被放出来,别提多高兴了。人一高兴,再喝点小酒,那里可就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糜竺看着糜芳有些放浪形骸,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手里的酒杯重重的顿在了桌子上。
“砰!”
一声闷响,把糜芳吓了一跳。
“大兄,我错了。”不管为了啥,先认错,准没错。
糜竺脸色有些难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啊你,都已经做官了,还这么不着调,你让我怎么说你好?这些日子在太学,都干了些什么?有没有好好读书?你啊,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糜芳嘟囔着:“怎么说弟弟我也是正儿八经的科考士子,真要论起来,你还比我矮一科呢。”
“别胡闹了。”糜竺横了他一眼,道:“你看到下面喝茶的两个人了吗?”
他说的是荀璦和荀彧两人。
糜芳伸头看了一眼,点点头:“看到了,挺穷的,喝的都是碎茶末子,咋了啊哥哥?”
“你脑子呢?”糜竺恨得有些牙痒痒,要不是现在弟弟也大了,他早就大耳刮子招呼上去了。
糜芳很认真的指了指自己的头:“在这呢?”
“就算你不认识这两个人,你总看得出那左边的年轻人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吧?”糜竺就纳闷了,都是一个爹的种,怎么自己弟弟这么混蛋呢。
糜芳倒也不是真混蛋,他纯粹是在太学里面待疯掉了,恨不得糜竺打他一顿,他好装装可怜,回家待几天。
“看见了,城管司的红袍,不过他腰间缠着的腰带上,纹了个猛兽,看不太清楚。应该是城管司的标志,貔貅。满洛阳城有这么一套带子的,只有一个人,城管司的司正,荀璦寻琢之。”糜芳说起来头头是道。
“不过还是穷,茶叶沫子泡的茶,再添茶水,还有能有什么味?”糜芳还是吐槽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