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接过病历翻了翻,看了几眼,又递给李大夫。
他问病人:“什么时间开始的?”病人喘的厉害,说:“上…..上午。”
旁边一个穿戴讲究的中年人,像是病人的丈夫,他说:是今天上午,去厕所前还好好的,出来以后喘的就不行了。”
张海点点头,他问马震涛:“马大夫,你对这个病人有什么看法?”马震涛说:“这个,这个,是不是感染没有控制好,导致哮喘再度复发。”
张海接着问田萍:“你说呢?”田萍满脸通红,说:“我,我和马老师一样看法。”
张海问郑好:“郑大夫,你说是什么原因导致患者喘息加重呢?”郑好心中一片茫然,“是啊,这该怎么解释呢,本来好好的,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喘息加重了。”郑好说:“是不是大便不出,肺气不降,气机上逆,导致患者喘息加重。”张海说:“你的意思,病人的喘是大便憋出来的吗?”
“噗嗤。”旁边田萍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情知失态,赶忙憋住。想笑却又不敢笑,使得她身子不停抖动,脸上通红。
张海不再问下去。他对病人家属说:“把衣服解开。”病人家属有些犹豫。张海一脸严肃,一副不可商量的模样。
无奈之下,病人家属解开病人衣服扣子。张海掀开衣服,仔细端详病人胸脯,说:“胸廓饱满。”然后用手叩诊,发出“咚咚”的声音,像是敲鼓声。
张海拿出随身携带的听诊器,在各个听诊区仔细倾听。约摸两分钟,他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说:“气管呼吸音,肺泡呼吸音几乎都听不到。”
马震涛说:“看样是气胸。”张海点点头说:“怀疑是。需要马上去放射科拍X光片。”
回去路上,张海问郑好“你是不是光顾着学中医了,这西医一点没有学?”郑好有些惭愧地说:“西医没有重视。”张海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呼吸科打来电话,X光片结果出来,病人果然是气胸。需要马上拉到普外科做手术。
医生办公室,马震涛吩咐护士备皮消毒,做好手术准备。张海对另一位身材矮胖,面色黝黑的大夫:“老孟,这个手术你与马震涛一起做。”
老孟撇了张海一眼说:“这都快下班了,我早就与朋友约好了,今天有事的。”张海皱了皱眉,对马震涛摆摆手说:“我们一起做。”说罢与马震涛一起走进手术室。
田萍问郑好:“有没有进过手术室,见过手术?”郑好摇头。她递给郑好一个口罩,说:“戴上口罩,走,我们一起进去看手术。”田萍带头,他们一起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尽头就是手术室。经过消毒室时候。看到张海与马震涛已经换上了手术的蓝色短袖衬衫。举着消毒过的手走向手术间。田萍在消毒室拿出两个鞋套,递给郑好一个。
手术室内,无影灯打开,病人露出手术部位,铺无菌巾,马震涛与患者麻醉成功后,张海主刀,随着电刀滴滴的声音,一股白烟升起,手术
间弥漫了一股烧焦的肉味。紧跟着手术刀划过的部位,鲜血迅速涌出。
“吸血”张海说。马震涛拿着管子,随着呼呼噜噜两声,视野内的血已经吸净,露出白的皮肤红的肉。
张海迅速用血管钳夹住出血的血管,准确用线牢系,而后麻利地结扎。
接着他持手术刀沿患者肋间做长约1-2cm的切口,分离肌层,刺破壁层胸膜,紧接着他用血管钳夹着胸管由切口放置入胸膜腔。
然后固定胸管,胸管外接无菌的水封瓶。很快水瓶迅速有气泡不停涌出。
马震涛说:“成功了!”张海不动声色。此刻病人急促的呼吸迅速好转。当病人推出手术室的时候,青紫的口 唇已经变得红润。
病人家属凑近病人问:“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吗?”病人点头微笑:“现在好多了,刚才我因为我快不行了呢!”
张海从手术室内出来。病人家属一把握住张海的手,说:“谢谢你张主任,倘若不是你医术高超,今天我妻子恐怕就没有命了。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请你和马大夫一定赏光,我请你们一起出去吃顿饭。”
张海说:“下了班我还有些事。这个你不要客气,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应尽义务。”
病人家属说:“张主任,你就不要推让了,我是真诚的,希望你一定要赏光。不然就是瞧不起人了。”
张海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病人家属说:“就简单吃些饭,算是工作餐。”张海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说:“好吧,越简单越好,咱们下不为例。”
病人家属十分高兴,说:“张主任,我在医院对门的万家灯火等你。”说完病人家属兴冲冲而去。
郑好更换完衣服,准备下班。马震涛此刻也已经换上便装,看见郑好,他对郑好点点头,颇有些居高临下姿态,问:“新来实习的吗?”郑好说是。
田萍很高兴的跑过来,说:“嗨,郑好,张主任让我们一起去吃饭呢。”
郑好已经打算好了,下了班去颜晓雪家,告诉她自己找到实习地方了。就推辞说不去了。马震涛不乐意了,说:“你这实习的还挺有性格啊,主任让你去吃饭,你竟然不去。”郑好想要给对方解释。
恰好张海从主任办公室换完衣服出来了,对郑好说:“去吧,一块去。”张海都这样说了,郑好不好拒绝,只得跟随众人下楼吃饭。
万家灯火是家川味饭馆。由于在医院附近,开的很是红火。病人家属早早就在饭店门口红灯笼下恭候了。
看见他们来到,顿时眉开眼笑。满是恭维的把他们让进去。
边让边埋怨说:“哎,这里客人太多了,要不是过来订的早,包间早就没有了。”张海打着哈哈说:“不要麻烦,不要麻烦。”
他们的包间在二楼,靠近窗户,在这里可以俯瞰外面的大路。这里是煤城最繁华的地带,透过玻璃窗向外望,此刻正是上下班时间,路上车来车往,
十分热闹。
此刻内科的李大夫也被病人家属叫来了,他首先给张海打了招呼,张海坐在贵宾位置点点头,伸手指了指身旁说:“来,坐这里。”
李大夫依言坐过去。这样马震涛与李大夫坐在了张海左右两边。病人家属坐在了主陪位置。郑好与田萍坐在最末上菜位。
李大夫没话找话地说:“这几年煤城的发展真是快啊,你看看这满大街跑的都是汽车。路这么宽,竟然还堵车。”
病人家属接嘴说:“是呀,老百姓生活越来越好。我们夏镇一百多职工现在有三十多人买了汽车。”
郑好听对方说到夏镇,不免多看对方几眼。张海说:“你是在镇上工作吗?”病人家属说是。张海问:“什么工作?”对方说:“当个小小镇长。”
听完对方说罢职位,张海脸上迅速堆满笑,站起身来,远远伸出手说:“吆,没想到竟然是镇长大人,我们两人得重新认识,来,让我们再次握握手。”
病人家属也伸出手说:“什么镇长大人,县长是七品芝麻官,我这镇长还不早排到不知第几名了。”
张海说:“那是从前,现在镇长大人可是地地道道的父母官。不知您贵姓啊?”病人家属说:“什么父母官,我这是被贬边疆。免贵姓冯,冯涛。”
张海说:“冯镇长什么时间调回煤城市啊,你们这些领导一旦回来可就是重要部门的首脑了。”
冯涛说:“我是今年刚刚被贬出煤城,说不定就老死边疆了。”
张海说:“冯镇长谦虚了。说不定兄弟我将来还有什么事要麻烦到你呢。”冯涛拍着胸脯说:“这个没问题,只要张主任有事找我冯涛,刀山火海一定努力为你去办。”
酒至半酣 ,冯涛拿起壶倒水,壶内竟然没有了水。他皱眉说:“这家饭店服务态度也太差了。嗓子都干的冒烟了。却没有人送水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说着就要站起身。
张海说:“这样的事情就不要麻烦镇长大人了,让马大夫去就行了。”马震涛迅速从椅子上站起,说:“对,我去,我去。”说完就走出包间。
几分钟后,马震涛回来说:“饭店生意太忙,人手不够,他们安排人,马上送茶过来。”
冯涛说:“没想到酒店不大,却…..”话还没有说完,响起了敲门声。
随后有人推门进来,看到来人,冯涛说到半截的话没有再说出,而是表情有些夸张地长大了嘴巴,睁大眼。
张海、李大夫与马震涛也仿佛被施了定身法,表情有些夸张的盯着门外来人。
来人把壶放轻轻在门口桌子上,转身掩门要走。马震涛冲着对方喊:“哎,就这样离开吗,你们这些服务员也太没有礼貌了吧!既然来了,就应该给我们每人倒杯水再走啊!”
郑好与田萍背对着房间的门,看不清来人。直到来人给张海倒完水,郑好才看到对方,万万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颜晓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