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一只猫,它喜欢趴在沙发上,有一天我出门的时候用一根手指般粗细的绳子把它拴在栏杆上,等我回来的时候,它又趴在沙发上了,绳子已经被它弄断了,就连小猫这样的小动物都有这样很大的潜力,更何况人呢。"
每次兰严光很喜欢用这一句作为开场白,作为总参谋部唯一一支特种部队的掌门人他的确有这样骄傲的资本。在很多场合之下他会很谦虚地称自己是一名研究学者,用他的话讲是研究"生存"。
生存是任何生命最为基本的需要。
生存受到威胁时,它就能够发挥出巨大的潜力,把青蛙扔到油锅里,它会立即跳出来,老虎狮子在笼子呆的时间久了,再放出来时它们就失去了大部分的生存能力,这时当它面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丛林中生存挣扎的同伴时,它击败对方的机率将会成倍下降。
天赋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随时随地处在生存压力当中,这样才能把自身最大潜力发挥出来。
在一些场合下,兰严光都会告诉那些对特种部队的战斗力很好奇的人:特种部队令人恐怖的杀伤力并不是缘于他们的天赋多么出众,如果战争是一种生死决斗的游戏,那么它本身决定了所有能行动的人都可以参与,如果你想赢得最后的胜利,那么只有训练才具有决定性。
有天赋的人会很多,而训练能让他们的天赋更加出众,然而这也许并不是最重要的,意志力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只有天赋的而没有意志力的人最终会沦为平庸,但一个有着强烈意志力的人,他最后更有机会战胜一个天才。
秋后的阳光总是让人感到懒洋洋的舒服,透过透明的玻璃窗,阳光照在兰严光与李政勇的脸上,经历过中国现代最长的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的两个人的关系不仅仅已经是战友那么简单了,一个已经成为中国三军总参谋部下唯一一支特种部队的掌门人,而另一个人却成为了总参谋部下少年军校的校长。
在中国少年军校很多,但如果说它是总参谋部下唯一一所少年军校的话,那代表的意义就不同凡响了。
现在两个人的目光同时看着操场上的一角,在那里一共有十二个年纪八九岁的孩子正在玩一种土匪与士兵的游戏,在军校为了加强孩子对战争的理解,许多平常学校不可能展开的游戏在这里却显得很平常,有时候两个小孩因为一些小事发生争执的话,那么他们最可能采用的方法不会把这个争执上报给学校的老师或者教官,大多时候他们会选择在学校的某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用自己的拳头去解决。
赢了,哪怕没有理由也就变得有理由了,
输了,哪怕再有理由也变得没有理由了。
这就是学员们学到的赤裸裸的战争观念之一。
通常在这样的环境下学生与学生之间充满着强烈的竞争意识,同时团队意识在孩子们心中深深地扎入在那幼小的心灵。对于这种现象,学校的教官与老师根本不会去阻止,反而有意识地引导孩子们去竞争与建立自己的团队。
在这个游戏里扮演土匪的孩子永远是最小最弱最不合群的那个孩子,而班上最高最强壮最有人气的孩子则是扮演着人民解放军的一名军官,为了表现自己的能力与大气,这名孩子会自封为团长,那么下面的孩子就会得到营长,连长,排长之类的职务。
相反那名注定要被"消灭"的土匪可没有职务,他唯一存在的目的就是被英勇的解放军消灭。
在少年军校中这样的游戏几乎是每一个军校生最喜欢玩的游戏,那个扮演土匪角色的孩子得到这样的角色后,都是有多快就跑多快,有多远就跑多远。然而这一次那个被选中当土匪的孩子却没有跑,听到对方自封起来军衔后,他居然...笑了。
"你笑什么?"团长李明博觉得在伟大而光荣的人民解放军面前,一个小小的土匪居然敢笑话解放军,这丫也太不把人民解放军当一回事了吧?
"我记得在军队编制一班大约有十个人,一排有三个班就是0人,一个连有三个排就是90人,一个营有三个连就是00人了,那么一个团有三个营应该是有九百一千人了吧?"
那个被团长认定为土匪的小男孩在他的面前用指头算了算后说道,这个前天刚刚进入学校的小男孩叫袁阳,袁阳在同龄人中显得十分瘦小,也许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吧,他的胳膊肘儿比其它人总要小一号,如果一定要说在他身上有什么能引人注意的话,就是那一双清澈的双眼。
"我亲爱的团长大人,在英勇的解放军战士面前,一个解放军打几十个土匪都是绰绰有余的人,而现在一个团一千人的解放军战士去剿灭一个土匪,如果让老百姓听到了,会不会笑我们英勇的解放军呢?"
听到袁阳的一番话,小团长总觉得有哪一点儿不对劲,问题出现在哪儿?他也找不出来,不得不承认袁阳说得有道理。于是团长大人手一挥,一个级别为排长的小男孩站了出来。
"你可以跑了。"李明博很大度地说道,怎么说电视电影的土匪都是躲在深林丛林里,无论他们隐藏得再深再隐秘,英勇的解放军同志总有办法找到他们,消灭他们。
袁阳看了看周围,径直向一颗树走去,然后背靠树,对着排长说道:"来吧。"
听到袁阳的话后,所有的男孩脸上露出一个果然是大笨蛋的笑容,像这样的情况,这家伙最好有多远就跑多远,这样起码挨揍的时间会推迟一点,如逃跑的动作让人觉得很满意,求饶的时候叫得可怜点,凄惨点的话,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少给对方几拳。
少年军校从一年级就开始推行的军体拳可不是外面学校里练习的广播操体那样只是课余伸展筋骨那样简单,融合了中国军队几十年无数先烈们在战场用鲜血铸练的军体拳也许动作不会让人觉得动作如行云流水,不会让人看起赏心悦目,但是它在战场上的杀伤力却被许多敌人领教过的。已经是三年级的军校生了,练习军体拳已经有三年了,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习之中,军体拳的动作已经开始融入到他们那比起成年人还算是幼小的肌肉记忆之中,这样的军校生在面对同年级普通的学校的学生嘛,那么对方真的只有跑的份了。
"老李,你怎么看?"兰严光问道。
"知道自己躲不过,与其跑远点让被找到的时间推后点,不如面对面的放手一博,这样起码倒下的时候也是站着的。"李政勇说道。
"所谓勇士,不是说他有多么强的力量,而是当他面对明知道可能会输的困境时,还是会选择放手一博,打他个无怨无悔,打他个海枯石烂,打他个纵然无悔。面对比自己强的对手,战,可能会输,不战,就永远没有赢的机会。"
如果袁阳听到他们的话后,保证会露出一个你以为我是大白痴的笑容,许多年以后当袁阳回忆起那一场刚入校不久就面对一场己不敌众的战斗时说道:
"你以为我傻啊,我跑得再远,跑得再快,他们早已经把学校的地理位置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反正都是被打,如果他们一哄而上的话,估计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那么一对一单挑的话,当我被一个人打趴的话,那么后面的人看到都是革命同志份上也就不好意思下手了。"
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居然会这样的智商...
当排长冲向袁阳的时候,看起弱不禁风的袁阳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一种强烈的自信扬起在脸庞之上,他的双眼还是那么清澈,而在清澈之中却是一种坚定,一种对自己自信的坚定。
看起瘦弱的袁阳背面大树,让那名排长冲上来的时候,所有的人以为战斗会在一分钟内结束,袁阳会在众人的高呼声中被打倒,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居然一个直拳就把冲上来的排长给放翻了。
看到自己人居然被土匪给放翻了,看到袁阳那自信的脸庞,李明博再没有讲什么一千人干一人的是不对的理论,手一挥,一群人向袁阳冲去。
本来以为看到众多英勇的解放军同志,土匪会马上跪地求饶吧,没有想到对方不仅没有求饶,反而背靠着大树居然打得有滋有味的,虽然袁阳身上重重地挨了不少拳脚,但那双清澈的双眼却透着一种不屈,在他的双眼中众人没有看到求饶的意思。
"把他给拉出来?"小团长李明博大声地说道,十一个人居然打不倒一个人,以后在班上还能混什么?
这时袁阳啊的叫一声,然后向一头发怒的公牛一样,直直地冲向李明博。
叭的一声,全班最高最壮的班长居然被弱小的袁阳一下子给顶在地上了,没有人会想到他爆发的力量如此之强。
袁阳一下子坐在团长的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用自己的双手先给对方来一个左右开弓,那疯狂的样子,仿佛就像一头发怒的幼狮,一时之间周围的小孩居然忘了要上去劝阻。
"你他妈见老子长的矮就好欺负是吧?"
"你******有脾气就单挑啊?"
"你丫的不是很牛么?牛个铲铲啊。"
...
从来都是自己去欺负别人,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被一个不是一个级别对手的小屁孩骑在身上来一个左右开弓,李明博一时之间居然忘了还手,看到袁阳像一个街头泼妇的操行骑在自己身上,满口全是自己听不懂的四川方言,那一瞬间团长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一点...害怕了。
一时之间李明博顾不上面不面子的问题,大声地叫道:"拉开他!拉开他!你们拉开他啊。"
在旁边的小营长小连长们一下子醒悟了过来,七手八脚地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其中有两个还被袁阳狠狠的打了两拳后总算把袁阳给拉开了。
"打他!打他!"李明博从地上一下子爬起来大叫道,少年军校给这些军校生们从小灌输的思想就是对待敌人就是进攻再进攻,一直以来李明博都是高高在上,何曾受过这么鸟的气。
站在窗口的兰严光与李政勇看到一幕自己永生无法忘记的一幕,一个个子矮小,身体瘦得好像发育不全一样的小男孩在十一个无论哪方面都比他占优势的同学面前一直坚强的战斗着,在那场根本不可能赢的战斗之中他却没有退缩,没有逃跑,没有求饶,那双坚毅而清澈的双眼让看到他双眼的不由一颤。
在那双清澈的双眼之中,仿佛永远不知道有一个字叫...输。
"好强烈的意志力。"兰严光不由地赞叹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