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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玄霄的皇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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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陆明琛怔了怔, 借助宫灯的灯光看清楚了对方身上的穿着。

宫中的戒律森严, 等级分明,什么人穿是什么样的衣服都是有所规定的。

而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对方衣服的色泽虽然看着有些显旧,但针脚细密, 质地看上去却是极好的,实在不像是一个身份普通的人有资格穿上的。

他皱了皱眉, 从记忆中翻找着关于面前这个孩子的记忆。多亏于对方那张不凡的面孔,即使原来的萧琛并没有见过他几面, 却还是留下了几分印象, 才让现在的陆明琛不至于一头雾水。

“……九皇弟?”陆明琛缓缓道,果然看见男孩的神色出现了几分变化。这下他是完完全全地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果真是永元帝的第九个皇子。

其母是陈国公主,当年陈国皇帝把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含光公主送入了京中。

含光公主美貌动人, 永元帝一时心动之下, 将其封为妃嫔,收入了后宫, 并且还宠爱过很

长的一段时间。

然而后来陈国皇帝病逝, 大皇子继位之后,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陈国不愿再为大越进贡,几年之后,带领数万大军踏入中原之地,竟对北方诸多城镇大肆劫杀了起来。

陈国大军来到边疆云县, 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将云县整整一座城镇的百姓屠杀殆尽, 最后竟将云县县令斩下头颅,悬于城门之上,曝晒数日,作为对于大越的挑衅。

听闻云县百姓的血液染红了护城河,亡魂化为厉鬼,悬浮于城门之上,整日整夜哀嚎不断。

边关八百里加急,永元帝见了奏折之后雷霆大怒,双目赤红,连夜召集诸位大臣商议此事,最后由刘贵妃之兄刘将军作为主帅,带领十万大军出战陈国。

这场战一打便是整整四年,陈国的财力物力难以再继续支撑下去,最后由更为强大的大越取得了胜利。

而陈国公主,在云县屠城之事发生之后,便被永元帝厌弃,打入了冷宫。

永元帝的第九子,也就是萧暄,就出生于如同颓垣败井的冷宫。

涉及皇嗣,事关重大,冷宫中的太监宫女也不敢隐瞒,立即上报了下去。

对于这个儿子,永元帝从未期待过,再加上他的子嗣已经不少,为此他并未有多大惊喜,给自己的第九子取名为萧暄,交予子嗣困难的静妃抚养。

至于血崩身亡的陈国公主,永元帝面色平淡的交代一句葬了吧,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后来静嫔又因急病香消玉殒,这两次下来,永元帝便认为这个儿子克母,心中很是不喜,拨了一些人手服侍他,把他安排在了一座宫殿后,至此就再也没有理会过这个儿子。

明白永元帝不喜欢自己的萧暄,很少在人前出现,即便是皇宫中每年一度的中秋家宴,他也是不露面。

因此别说是太子,就是永元帝自己,也未必认得出这个孩子名为萧暄,是自己的亲儿子。

“这么晚了,九皇弟不去休息,怎么跑了出来?”陆明琛出声问道,看到对方一下子警惕起来的表情,心中不免有些困惑。他蹙起眉心,又问道:“你在等人?是你口中的嬷嬷吗?”

萧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些睡不着,提着灯出来看看。”

见他不承认,陆明琛倒也没有勉强,只是道:“夜深露重,外面风寒,九皇弟还是早点儿歇息吧。”

萧暄见他不追问,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年纪尚小,虽然有心掩饰自己的神色,却还是露出了几分倪端。

陆明琛看着他板着小脸,眼中却消散大半的紧张与警惕的神色,有些好笑。

天空中划过一道亮光,瞬间照亮了夜空。

借助亮光,陆明琛可以看见孩子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当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在两人的上方炸响开来,他看到了对方瞬间煞白的脸色。

“……九皇弟?”陆明琛试探着叫了他一声,而萧暄却是紧紧攥着双拳,仿佛一具被冻僵的尸体,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又是一道惊天动地的雷声,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萧暄立即扔了手中的宫灯,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蹲下’身,以一种自我防卫的姿态,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双膝里,口中还在低低的喃喃着“母妃”二字。

几道雷声之后,暗红色的天空很快落起了滂沱大雨,如同根根银剑疾射而下,让人望而生畏。

“殿下,外面雨下的大,一时看起来也回不去了,不如先进去躲躲?”站于陆明琛身后,一直静默不语的太监小声道。

虽然陆明琛早已经站于了屋檐下,不过由于雨势来得急促而猛烈,陆明琛原本干燥整洁的衣服,还是被坠落在青瓦上飞溅而出的雨水所打湿了一些。

他的视线轻轻掠过自己身上被浸湿成深色的衣服,并没有多么在意,略微上前一步,蹲在了萧暄的面前。

“九皇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他伸手碰了碰男孩的肩膀,轻声问道。

“别碰我!”反射性的打落对方伸过来的手,萧暄的语气有些凶狠。

“殿下!”陆明琛身边的太监见到这幕,失声喊了出来。

内侍尖利的声音在除却雨声外,便是一片寂静的黑夜中响起,显得格外的突兀刺耳。

对方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身边这位则是深受永元帝宠爱的太子,孰轻孰重,一看便知,更别提自己还是对方的贴身内侍。

太监面色大变,对着萧暄厉声喝道:“你好大胆子,竟然如此对待太子!”

陆明琛皱了皱眉头,轻飘飘地睨了那太监一眼,冷淡道:“这里不需要你开口。”

“是。”太监被他的话噎住,面上的表情顿时僵住,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低下头,应了一声。

像是被太监的话所惊醒,原本埋首于自己膝中的萧暄抬起了头,苍白的面容上,表情显得有些僵硬,低低地道:“萧暄不知道刚才那是殿下的手,一时冒犯,还请殿下恕罪。”

这话对于常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皇子而言,却是有些谦卑了。

陆明琛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略微弯下腰,在萧暄惊讶甚至是疑惑不解地眼神中将对方

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和我都是父皇的儿子。”他皱着眉,脸上的表情称得上严肃二字,“同为兄弟,你不必叫我殿下,就如同他们一样,叫我二哥就可以了。”他们自然不必说,所指的当然是萧琛的其他弟弟和妹妹们。

萧暄沉默片刻,最终是改了口,开口唤道:“二哥。”

陆明琛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对方的称呼,从上而下的扫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苍惨白如纸的面孔上停留了片刻,出声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萧暄抿了抿唇,摇头道:“二哥,我已经没事了。”他抬起眼帘,撞进对方担忧的眼眸里,不禁一愣,在反应过来后,垂眸道:“我一直有这个毛病,一遇打雷闪电就会心悸,其实没有什么大碍的,不需要请什么太医。”

陆明琛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害怕雷声,听觉还是灵敏的他刚才在隐隐之中听到了对方口中低楠的“母妃”二字,猜想可能与那位早逝的陈国公主有关。

不过陆明琛这次只算是猜对了一半,萧暄与雷声有关的心悸,不是因为生母陈国公主,而是因为养母静妃。

因为自身子嗣困难,命中注定无子的静妃,尚在人世时对萧暄极好,两人之间的感情与亲生母子并没有什么两样,而后来静妃猝然离世,萧暄算是温馨的日子一下子发生了变化。除却如今依旧不离不弃照顾着他的嬷嬷,萧暄算得上是形单影只了。

静妃死去的那个夜晚,窗外闪烁不停的惊雷,在萧暄年幼的心中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这是萧暄不再害怕雷声,而陆明琛偶然问起才得知的事情。

此时的陆明琛当然不会知道,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孩子,看见他神色中藏着的执拗,轻叹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你先回去休息吧。”心中却想道,明日还是请太医院的太医来给他看看也好。

“……嗯。”萧暄看了外面的雨势一眼,迟疑片刻,看向了陆明琛,“二哥,外面雨大,要是不介意的话,你进来避避再离开吧。”想起他刚才为自己担忧的表情,犹豫再三,萧暄还是决定开口邀请陆明琛,至于进或者不进,那就是对方自己的选择了。

按对方刚才的表现来看,陆明琛还以为这个孩子绝不会邀请自己进入殿内。他不由一怔,旋即点了点头,“那就打扰了。”

朱红色的木门刚才并未被全部打开,仅仅只供萧暄的身形恰好通过,在进门之后,萧暄回头看了门前的陆明琛一眼,用力推开了大门。

大门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萧暄站在门内,抬眸看向陆明琛,“二哥,你进来吧。”

一个不受宠,甚至已经被这天下之主抛在了脑后的皇子,过得会是什么样的生活,说起来可能连一个得宠的太监都还不如。

陆明琛进入殿门后,望着面前陈旧,甚至可以算得上破败的宫殿,眸色略深,神色渐渐沉了下来。

“皇兄,你坐这里吧。”萧暄搬来一张木椅,对陆明琛说道,自己则是站在了他的旁边,略有些拘谨的站在他的身旁。

这似乎是这座寝宫里仅有的一张椅子了。

看着萧暄有些局促的样子,陆明琛猜测道。

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了。随后把视线落在了萧暄的身上,大概是受刚才那场雷鸣的惊吓,即便神色已经镇定了下来,但对方的额前仍旧是满头大汗,甚至浸湿了两边的鬓发与额前的碎发,看起来湿答答的。

宫殿的前面是一个小院子,没有屋檐遮挡,瓢泼大雨顺着天际倾倒而下,连同四周吹来的风都带着一个浓重的潮气,阴冷的气息仿佛要钻进人的骨髓之中。

即便是陆明琛,也感觉到了这阵寒意。他凝着长眉,对萧暄道:“你先去沐浴,换身衣服,不然这一冷一热,很容易受寒。”

听了陆明琛的话,萧暄愣了一下。除却从小到大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嬷嬷之外,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他垂下眼帘,心中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惊喜,总之像是一瓶打翻了五味瓶,复杂万分,“嗯。”

陆明琛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这座宫殿空空荡荡,竟然连一个可以服侍孩子的太监和宫女也没有,眉头皱起更深,问道:“伺候你的人呢,都去了哪里?”

萧暄缓缓道:“今日宫中举办宴会,人手不足,他们都被抽调走了。”

陆明琛的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这哪里算是个正经的理由,就是人手不足,真要抽调人手,也轮不到萧暄这里,分明就是看他不受永元帝重视。

那边萧暄消失在了陆明琛的眼前。

没有热水,没有宫女太监,该孩子怎么沐浴?

陆明琛有些困惑,看着萧暄离开在自己眼前的身影,立即抬脚跟了上去。

等看清楚了萧暄正在做什么,面色不由一变。

“停下。”看着萧暄撸起袖子,抱起柴火一副准备动手的模样,陆明琛头疼的叫了停。

在这座偌大的皇城之中,上至皇后妃嫔,下至宫女太监,无一不是倚靠永元帝而活。

萧暄抱着柴火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

陆明琛揉了揉额角,问道:“平日里这些事情都是要你做的?”堂堂皇子,身边没有一个可以服侍的人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要自己拾柴烧水。

“没有。”一大捆柴火对于他如今的身量来说,一直抱着实在有些困难,听见陆明琛的问话,萧暄弯腰放下了柴火,“次数很少,他们都出去了我才需要做这个。”

听萧暄的话,看来还不是一次两次了,陆明琛的表情顿时沉了下来,“混账东西。”

这一声,语气实在有些严厉,身上本就凛冽的气息在这一瞬间更是冰冷了起来,引得站在他身边的太监情不自禁抖了抖身体,抬起眼,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

“殿下息怒,这些身份低贱的宫人不值得您动气啊!”看见他脸上的怒意,太监劝道。

“明日你拿着我的腰牌,去说一下这事,给九皇弟换几个手脚俐落,听话的人来。”陆明琛淡淡道。

太监点着头,连忙应了下来。

陆明琛的视线往外探去,发现此时此刻,外面的雨势已经转小,只是犹如春蚕吐丝一般的绵绵细雨,沉吟半晌,他问道:“九皇弟,你这里有伞吗?”

“有的,我去找找。”萧暄点了点头,有些不明所以,想了一下,觉得对方很可能是不想留在这种地方,应声后转过身离开了陆明琛的视线。

等到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有了两把伞。

“二哥,这两把你都拿去。”萧暄抬起手,将雨伞递给了陆明琛。

令他有些奇怪的是,对方只接过了其中一把。

“那把你自己拿着,然后和我一起回寝宫。”陆明琛沉声道,他总不能看着对方浑身湿透。就算是现在让人来说,麻烦不说,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

萧暄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微抿唇角,心中掠过一丝感动,却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行的,嬷嬷回来没看到我,会到处找我的。”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陆明琛转头对身边的太监道:“孙进忠,你留在这里,等到九皇弟的嬷嬷回来,通知他一声。”

孙进忠闻言,一下子就苦了脸,“殿下……”他本来要说外面夜深路滑,留您一个人怎么能够放心,可是看到自家殿下冰冷地眼神,便把什么后话都吞进了肚子里,点了点头,“是。”

既然已经应下了太子,孙进忠想着做事还不如做全了,看见萧暄面上仍旧有些犹豫的神色,他连忙开了口,“九皇子,把事情交给奴才,您就放一百个心,保准办好。”他连说了几句话,打出了一张张感情牌,成功让萧暄的犹豫消失,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一同撑开手中的伞,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一并融入了这夜色之中。

从这算起,距离陆明琛的宫殿其实还有大段的距离。

担心对方拿着与自己身形不符的宫灯容易在黑夜中摔倒,陆明琛便一手执伞,一手提灯,与他叉开一步之远,缓步走在前面,为他照着前路。

空气中除却浅浅地呼吸,别无他声。

平日里如果没有事情必要开口,陆明琛其实是个不大喜欢说话的人,而萧暄因为环境的影响,也并非多言之人。

两人走在黑夜里,只偶尔交谈几句,虽然通常都是陆明琛问萧暄回答,但因为两个人的个性有几分相似,彼此之间并没有觉得尴尬,反倒是有着与别人谈话是所没有的自在。

大约是因为太子尚未归来,永宁宫灯火通明,有两个太监静静立于门前守夜。

见到远处慢慢走来,再熟悉不过的人影,眼睛顿时一亮,一个立即迎了上来,另一个则是进入宫殿通知众多宫人,将一切准备起来,以防太子要沐浴更衣亦或是用些点心。

“殿下。”太监对着陆明琛行了一礼,在看见他身边的男孩,微微一愣,目光中闪过疑惑,却很有眼色的没有问任何不该问的问题,而是面如常色地接过陆明琛手中的宫灯,在前面带起了路。

等到了宫殿内,陆明琛对着迎上来的宫女道:“去准备热水,和一套衣服,让九皇弟沐浴更衣。”

宫女的视线在萧暄的身上悄悄掠过,低下头,恭敬地应了下来,“奴婢这就去准备。”

热水其实早已准备好,因此不需要等待多久,宫女很快又回来了,把萧暄带去了浴房。

陆明琛则是脱下外袍,交给身边的宫女,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宫女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端到了陆明琛的面前,陆明琛低头浅啜了一口,慢慢地咽下,而后才将茶杯放在了一旁。

“皇后娘娘刚才派人问过殿下回来没有。”陆明琛身边的大宫女清心低声说道。

陆明琛嗯了一声,问道:“除此之外,母亲有没有其他的事情?”

清心道:“这道没有,不过皇后娘娘说殿下回来后,得派人通知她一声。”

陆明琛颔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宫女说道:“明日你去太医院请陈太医过来。”陈太医是太医院圣手,擅长治疗心悸之类的病症,陆明琛想着请他给萧暄看一下问题,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这话一落,清心的眼中浮现出惊愕的神情,有些紧张地问道:“殿下,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她想起了自家殿下不久前那场险些丧命的大病,细眉紧蹙,心顿时提了起来。

听到她担忧的语调,陆明琛一怔,发现是自己话没有说清楚才让对方产生了误会,清心是皇后给陆明琛亲自挑选的大宫女,也算是皇后的耳目,陆明琛今天说自己病了,恐怕皇后连夜就会起来,赶往这边。

“不是我。”陆明琛摇了摇头,“九皇弟今日被雷声惊到了,让陈太医来一趟才让人放心。”

清心闻言松了口气,立即点头应道:“殿下放心,我明日一定将陈太医请来。”她将陆明琛的衣服收好,摸了摸上面的湿意,开口问道:“殿下,刚才下过一场大雨,你恐怕淋湿了吧?奴婢们热水准备得多,你不如先去沐浴吧。”

陆明琛点了点头:“将偏殿收拾好,九皇弟今晚就在住在这里了。”听到清心的应话,他才去沐浴更衣。

等到陆明琛出来,萧暄已经在厅中等他了。

陆明琛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微微一笑,“看起来还是蛮合身的。”

听了他的话,纵使刚才已经看过自己的穿着,萧暄还是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耳朵微微热了起来,抿着唇角,道:“劳烦二哥了。”

陆明琛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上面还残留着一两分的湿意。

“头发干了再去睡。”看见萧暄垂眸,愈发卷翘浓密的睫毛,还有脸上的掩饰不住的困意,陆明琛提醒道。

萧暄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觉得自己的耳朵更热了起来,他垂下眸,嗯了一声。他没有想到,除却嬷嬷之外,还有一个人会这么贴心的提醒自己,并且这个人还是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太子。

陆明琛道:“天色不早了,我让清心送你回房间休息。”

清心对着萧暄俯了俯身,娇俏清丽的脸上出现了和煦的笑意,“九皇子,请跟奴婢来。”

萧暄看了陆明琛一眼,而后跟着清心离开了。

陆明琛目送他离去,自己也回到了寝殿休息去了。

第二日,萧暄和陆明琛一同用着午餐。

想起刚才曾经问过萧暄是否已经开始读书,得到否定答案的陆明琛心中直叹气,在皇家以萧暄这个年纪,本应该懂得许多,但由于永元帝的故意忽视,萧暄本应该学到的东西似乎并没有学到多少,更别提什么皇子待遇了。

“殿下,陈太医来了,已经在门外等候了。”清心来到陆明琛的身边,小声提醒道。

“让他在外稍等片刻,我们吃完就出去。”陆明琛说道,其实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只是萧暄还没有用完的样子。看病什么的,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先把饭吃完再说,所以陆明琛也没有催促对方。

“二哥。”片刻后,萧暄放下了碗筷,抬眼看向陆明琛,表示自己已经吃完了。

陆明琛:“嗯,陈太医正在外面等着。”

萧暄点了点头,与陆明琛一起站起了身,陆明琛在刚才就和他说过陈太医一事,并且征求过对方的意见,看个病而已,萧暄并不觉得这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情,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

在萧暄和陆明琛到来前,陈太医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今天看病的对象并不是太子,这让的瞬间放松了不少,天知道上次太子病重的时候,他们太医院的那群老家伙被折腾的连命都差点没了,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九皇子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咳……就是平日里得注意些饮食,千万不要挑食。”陈太医的面色有些古怪,换了你你也不会相信,堂堂皇子竟然会营养不良。没有往其他复杂的方面想去,陈太医只是觉得以对方的身份,会营养不良一定是因为对食物挑剔的原因。

他话中的意思表达并不隐晦,陆明琛很容易就听懂了,他按住自己的额角,面色不大好看,一个皇子竟然会营养不良,这说出去简直能让人笑死。

让人把陈太医送了出去,陆明琛转头看向萧暄,正要说些什么,却见清心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常年服侍在永元帝身边的内侍刘进福。

“殿下,皇上这会儿正找你呢,快跟奴才走吧。”先是对着陆明琛和萧暄各自行了一礼,刘进福才对着陆明琛说道。

能够在永元帝身边伺候的人非同寻常,起码在小道消息上就胜过别人不少,陆明琛并没有隐瞒自己昨夜的行踪,因此刘进福知道萧暄并不奇怪。

知道自己离开后萧暄极有可能要回到原来的小宫殿中,想了想,陆明琛低声对他交

代:“九皇弟你先留在这里,不用急着离开,等我回来。”

萧暄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好。”

陆明琛这才放下了心,跟着刘进福离开了永宁宫。

陆明琛到的时候,永元帝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奏折。听到动静,才缓缓抬起了头。

看到来人是陆明琛,他的脸上立即流露出几分笑意。

“来了啊。”他将奏折合上,从椅子上站起,走到了陆明琛的面前。

“父皇。”陆明琛本来要行礼,却被他摆手拦了下来,“你我之间,不用多礼。”

他打量着面前长身玉立的陆明琛,点了点头,“在西疆接到你小子的消息,将朕吓了一跳。”他不会告诉儿子,当时自己的心情有多么心慌意乱,先是西疆那边的战局陷入了僵局,紧接着便是自己精心培养了多年的储君生死未卜。即便是心中压力巨大,但身为大越的永元帝,这片江山的主人,谁都可以露出颓色,唯独他绝不可以。

好在之后太子由危转安,而那相持不下的战局,也在此时出现了转机。

永元帝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真如国师所说的那样,是他的福星,大越的福星,已经三番两次让原本糟糕的局面转好。

永元帝先是问了陆明琛一些朝堂上的事情,问题不算简单,但对于曾经混过几年官场的陆明琛而言,却不是什么难事。

听着自己的太子有条不紊的回答,永元帝的眼中闪过几分满意。

“不错,看来这些天你的功课没有落下。”永元帝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语气一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大步流星的走到书桌前面,从桌上拿起一个深红色木制的绵盒递给了陆明琛。

永元帝解释道:“这是朕打下宁国后,从他们的国师手中得到的东西,据说此物乃是他们宁国的重宝,有驱邪赐福的功效,你拿去,把它收好。”

陆明琛怔了一下,本想开口拒绝,却看见了永元帝脸上不容置疑的神色,于是便把自己后面要说的拒绝,收进了肚子里。

陆明琛低下头, “儿臣谢过父皇。”

永元帝神色温和的笑了一下,“先打开看看吧。”

陆明琛打开绵盒,发现于黄绸中正静静躺着一枚晶莹剔透,色泽光润的玉佩。

“这块玉本来不是这幅样子,只不过朕让人把它打磨成了这副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永元帝口中发出一声嗤笑,“那宁国国师原本已经带着这东西逃跑的,只不过可惜,在宫门口就被我们的人抓到了。什么国师,可笑!竟然如此贪生怕死,对敌人卑躬屈膝!哼,简直侮辱了国师这两字!”

在接过玉佩的那一瞬间,陆明琛的表情顿时发生了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知为何,他背后那个印有胎记的位置竟然传来一股犹如烟熏火烤一般的灼热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明琛低头再看那枚玉佩时,发现它身上原本明亮的光泽在这一瞬间黯淡了许多。

陆明琛合上绵盒,脸上的异色仅仅只是停留了短短几秒,就被他压了下去,以至于永元帝根本没有发现。

因心中有事,陆明琛并没有说话,永元帝此刻也不需要他说话,开口又抒发了几句对于宁国国师的鄙视后,才收回了话头。

“对了,朕听说昨晚萧暄是和你住在一起的?”提起这个已经被自己无视了多年的儿子,永元帝的表情有着几分不自在。

“是。”陆明琛假装没有看见永元帝脸上的尴尬,“儿臣昨夜发现九皇弟生了病,身边又无人照顾,就把他带了回来。”

永元帝问话之前其实就已经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情,只是再听陆明琛的话,本来挺平静的神色变了变,冷哼了一声,“这群狗奴才。”

萧暄是他的亲儿子,堂堂正正的九皇子,他忽视可以,但那些作为伺候皇子的宫人,绝不能怠慢他丝毫。

陆明琛想了想,对永元帝道:“九皇弟天资聪颖,只是这些年没有先生教导,功课倒是落下了许多。”

永元帝自然是听懂了陆明琛话中的意思,皱着眉头,他想了想,“萧暄今年也不小了。这倒是朕的不好,一时竟然忘记了,从明日起,他就与其他几个兄弟一起在崇文阁里学习吧。”

听了他的话,陆明琛的心中窜过一串省略号,又一次体会到永元帝究竟有多么厌恶陈国,连当初宠爱的妃子和自己的亲儿子都抛在了脑后。如果不是他今日提起,不知道萧暄还会耽误多久。

皇帝说自己有错是没有关系的,不过旁人是不能说他有错的。虽然心中已经无话可说,但陆明琛仍旧面不改色,微微低着头,神色恭敬地听着永元帝的话。

因萧暄的事情,永元帝回忆起了当初自己年轻时的事情,不禁多了些话。

等到外面的内侍弯身进门,通报了外面国师求见之后,才算收住了话。

陆明琛见状便和永元帝告退了。

永元帝点点头,让刚才一直站在身边的刘进福送了他离开。

“参见陛下。”国师是个双鬓泛白,面容却颇为俊秀的青年,背后是永元帝近年来一直扶持与佛教并相抗衡的太清观。

进门后,国师先是面色沉稳的行了一礼,

“修静请坐,不必多礼。”永元帝说道,又让身边的内侍在这里面放置了一张椅子。

“陛下客气了。”国师谢过之后并没有坐下,双眉紧蹙,神色看起来有些严肃,“贫道在外许久,昨日归来,才知太子殿下一事。听闻清弘真人口中所言,那险些令殿下的妖物,名为魇魅。”

说到这件事情,永元帝眼中的笑意一瞬间淡了许多,“朕回来的时候,清弘真人已经离开京城,所以朕没有见到他。”他停顿了一下,“不过听皇后的话,那妖物的的确确被清弘真人称作魇魅。”

国师闻言,眉头蹙得更深,沉吟半晌,才道:“太子受大越国运庇佑,寻常妖邪轻易不得近身,那魇魅不可小看,但按照常理来说,也是伤害不到太子的。”他和清弘真人通过信,得知那魇魅已经成魔,可即便是成魔,在这皇城中,太子受真龙之气所庇护,也不可能出那样的事情,甚至险些丧命。

永元帝神情困惑,“那修远的意思是?”

“除非有人动了手脚。”国师缓缓道,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听闻陛下那天曾经出过宫?”

永元帝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修静的意思是……”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只是意外,没有想到却是人为。

太子的位置的确是显眼,显眼到甚至妨碍到了一些人的视线。

永元帝的眼眸墨色翻滚,表情森冷阴寒。龙有逆鳞,触之必死。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趁着他离开的时候伸手谋害太子!

国师看到永元帝的神色,沉默了下来。

他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而朝堂和后宫也必然因为他这句话翻起一片波澜。

但他身为国师,有些话却不能隐瞒。

不单是为了太子,而是对整个大越负责。

“陛下,请容臣告退。”国师准备去太子的宫殿走一趟,问问情况,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太子那里,臣还是去看看为好。”

永元帝摆了摆手,“去吧,如果发现了什么,不必忌讳,对朕直说就是了。”

国师颔首,行礼退出了门。

“你们去把太子出宫那日的一举一动都探查清楚,去过哪里,和谁说过话,绝不能放过一个细节。”寂静无声的书房里,永元帝开口道。

“属下遵命。”房梁上轻飘飘的落下一道身影,跪在了地上,恭顺的应道。

领命后,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永元帝的面前。

对方的离开仿佛带走了这间房间里,最后一分的声音。

偌大的书房,此时变得一片死寂。

永元帝肃眉冷目,垂手站在书桌前,神色越发可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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