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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鱼和做鱼就是谢嫮那个时候学会的,本以为那些技能这辈子都用不到了,没想到如今却还是用到了。
用刀柄将鱼头敲昏,然后剁下了鱼头放在一边就着清水开始刮鳞片,然后将鱼开膛破肚,掏出鱼肚子里的内脏,在小丫头们无比佩服的目光中,谢嫮将一条杀的差不多的鱼交给了小丫头清洗,然后她自己也打了水,用澡豆洗了手上的血污,待鱼清洗干净之后,谢嫮拿起一柄长片刀,开始细致的片起了鱼片。
将鱼片用盐浸渍在一旁,谢嫮就将竹笋切片,将鸡蛋打在碗中,做了一道竹笋炒鸡蛋,还有山药炒青红椒,然后就开始烧油炸辣椒,将裹了蛋清的鱼骨下锅炸一炸后,才往锅里加水炖汤。
大概在厨房忙活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搞定,转身正要小丫头去饭厅准备碗筷的时候,一回头,就看见沈翕好整以暇的靠在门边,也不知看她看了多久,竟有些入迷。
走到谢嫮面前,也不顾什么,直接用手捏起了一块鲜嫩的竹笋吃了一口,然后对谢嫮竖起拇指,说道:
“夫人真是全能,我都让赵三宝把马准备好了,没想到夫人有这手艺,我还以为夫人只会做糕点,失敬失敬了。”
“……”
当谢嫮把一桌菜搬上桌的时候,长寿也从他的房间里,被香味吸引了出来,可是碍于沈翕在场,他又不敢进来,可怜巴巴的趴在门边看着那一桌子的菜流口水。
谢嫮把他拉进来,他还有些抵触,抓着门框怎么都不敢进,沈翕也不发话,长寿就更加不敢了,最后谢嫮实在没办法,只好用几个碗装了些饭菜让长寿拿回房里去吃了。
“夫君,你对长寿太严厉了。他就是个孩子。”
谢嫮亲自给沈翕盛了一碗晶莹剔透的白米饭,让他就着麻辣鱼片吃,沈翕想喝酒,谢嫮虽然觉得吃这些辣菜喝酒不好,不过难得夫君有兴致,她就让小丫头去后院松林中的一株桃花树下取了一坛子花蜜酿出来,这是她去年夏天的时候酿造的花蜜,一直藏在桃花树下,原本是打算留着今年夏天用冰镇着喝的。
沈翕喝了一口花蜜酿,这才对谢嫮说道:
“我没有对他和善的理由啊。却也不觉得严厉,我又没打骂他,不是吗?”
看着沈翕一本正经的说这话,谢嫮觉得有些无奈,该如何跟他讲这孩子的心理问题呢。
“再过些时候,你随我去广东的庄子里住一段时间吧。”
吃了一口麻辣鱼片,饶是沈翕也被辣的有些舌头发麻,借着喝水的时候,对谢嫮这么说道。
谢嫮正在给他剔鱼刺,听他这么说,不禁奇怪的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庄子里住呀。”
沈翕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马上就夏天了,广东的庄子里多的是果树,荔枝,龙眼,什么都有,你酿酒也有些本事,到时候咱们去了庄子,你再替我酿几坛子果酒出来吧。”
谢嫮抬头看了一眼是沈翕,见他并没有打算和她说明什么,便也不再多问,点头说道:
“好啊,只要夫君喜欢,要我酿什么酒都成。”
沈翕吃着鱼片,原本以为谢嫮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却不料她什么都没问,就欣然接受了这个安排。这种全然的信任感让沈翕感觉不要太好了,但还是决定和她说一说的。
“国公府可能会不太平,国公在平洲贪墨的证据被人找到,已经上陈朝廷,如今该是调查中,若是罪名成立,国公只怕保不住他加一等的头衔了,避免他恼羞成怒,咱们还是出去避一避的好,庄子里头清闲,没人管着,咱们也去过几日自由自在的日子,岂不是很好吗?”
听沈翕说了这些,谢嫮才有所明白,定国公沈烨被降级是一定的,上一世就发生过,不过,这一世在时间上却像是比上一世要早一些,也不知这其中是哪个环节有了突破。
没有对这件事多加评论,谢嫮点点头,说道:
“好,夫君去哪里,妾身就去哪里。”
她伺候主子那么多年,这份度还是能够抓的清的,主子有时候虽然也会和你说一些事情,但是,他那只是自己想说,并不代表,他就喜欢你多问,所以,在面对主子时,倾听比讨论要来的合乎主子的心意。
沈翕似乎真的很满意谢嫮的淡然不追问,看着满桌的菜,说道:
“之前我还担心去了庄子吃不到好东西,如今看来,只要有夫人在,咱们就连厨子都不用带了,收拾了包袱就能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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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翕对谢嫮说要去广东的庄子里去清闲几日倒也不是说笑的。沈泰的婚礼结束之后,沈翕和谢嫮就打算出发了。
在出发之前,国公沈烨曾来沧澜苑找过沈翕一回,父子俩在书房里说了好半天的话,最后依旧以沈烨怒气冲冲夺门而出为终结。
这是谢嫮第一次随沈翕出远门,零零散散地收拾了很多东西,丫鬟的话,只打算带竹情和花意,其他人留在沧澜苑中,暂时交给胡总管看管。
长寿的话,谢嫮倒是有意带他一起去的,不过,沈翕却是坚决不肯,长寿本身也不太愿意和沈翕一同出门,谢嫮后来想了想,长寿留在这里每天还要读书,若是真和他们去了广东,学业上是肯定会耽搁,不过要她把长寿留在沧澜苑中,她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他娘绿珠是被这府里的人给害死的,到今天也不知道凶手是谁,从前她和夫君在沧澜苑,那人不敢对长寿怎么样,可是若他们出去了,难保长寿还能平安无事。
谢嫮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把他送到归义侯府云氏那里去,云氏在问清楚这个孩子的来历之后,就答应帮谢嫮照看着,在二房院子里,给这孩子和先生另外安排了一处小院子,伺候的人是谢嫮从沧澜苑拨过去的,倒是不用麻烦云氏。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谢嫮就随着沈翕离开了京城,往广东赶去。
广东位处东南,离京城有千里之远,快马不眠不休的跑也要跑上好几个日夜,谢嫮和丫鬟们坐的是马车,一路行走总没有骑马要快,沈翕也不着急赶路,一路上带着谢嫮游山玩水,遇到个好玩的地方就停下玩儿两天,然后再赶路。
谢嫮一路吃吃喝喝,倒是玩的很尽兴,一行人拖拖踏踏,足足赶了两个月的路才辗转到了广东府,入了城门,庄子里就有人来接他们。
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看着像是庄稼人打扮,不过举手投足所露出的气魄绝不是一个普通庄稼汉会有的,看见沈翕他们的车队就赶紧迎了上来,主动替沈翕牵马,对沈翕回禀道:
“公子,庄子里都收拾好了,就等您和夫人进庄了。这回可得多住些时日啊。”
沈翕笑了笑:“那是一定的。”
翻身下马,走到了马车前,站在车帘旁对里面问道:“阿瞳累不累,咱们去城里吃饭,然后休息会儿再去庄里吧。”
谢嫮掀开车帘一角,对沈翕露出一双精灵黑亮的眸子,说道:“夫君,我不累,就是有点热。”
沈翕替她把车帘子掀开,挂在车壁上,说道:
“这里不是京城,没那么多规矩,你们也别遮掩着了,如今都六月的天儿了,你们这样不怕憋闷啊。”
车帘子掀开,马车里才算是通了些风,花意竹情赶忙把另一边的帘子也挂了起来,伸手抚了抚谢嫮闷得有些发红的脸蛋,沈翕说道:
“再忍忍,咱们先进城吃饭,吃了饭之后就去庄子,庄子后头有一处天然浴池,我带你去洗洗,保证你凉快。”
谢嫮脸上一红,从车窗里伸出纤纤素手捂住了沈翕的唇,说道:“快别说了,叫人笑话。”
沈翕抓着她的手放在掌心捏了捏,然后才松开。
那庄头知道马车里坐的是夫人,就赶紧前来行礼问安:
“小人张阳,是越秀庄的庄头,给夫人请安了。”
那汉子名叫张阳,说话清清楚楚,也不含糊,说了这些,就当街给谢嫮的马车跪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
谢嫮让花意掀开了车帘子,说道:
“张庄头快请起,不必多礼。”
张阳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不敢抬头去看车里的人,只用余光扫了一眼,只觉得车里光线不是很好,但是却有一个像是身上泛着名贵光芒的人,五官没看清,贵气倒是看的分明。
行过了礼之后,张阳等沈翕他们翻身上了马,然后才带着两名庄里的兄弟走在前头,替沈翕开路。
谢嫮没有来过广州府,对街面上的景象很是好奇,只觉得离开京城千里之地果然有很多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有人当街泡茶,喝的都是红通通的浓茶,还有就是女人也抽旱烟,倚在门边,或是看人下棋,或是与人聊天,都会拿起来抽上两口。
花意看着这些不禁咋舌:“夫人,你们她们,广州府的民风比京城确实开放许多啊。”
花意说着话,脑袋都要伸到车窗外头去了,被竹情拉了回来,埋怨似的瞪了她一眼,说道:“再开放你也不能这样,凭的丢了夫人的脸。”
花意从小就是被竹情骂大的,脸上堆个笑,就这么糊弄过去了,然后依旧趴在窗口看个不停,竹情无奈的摇头,谢嫮对她笑笑,说道:
“算了,花意也是好奇。”
花意竹情如今也不过就是十五岁的年纪,花意做人圆滑,竹情办事老成,各有各的优点,不过也抵不住这个年纪的玩儿心重,竹情虽然这么说着花意,不过那双眼睛却也没少往车窗外瞥就是了。
马车停在了一座酒楼门前,谢嫮从车窗里看到这座酒楼的名字也叫做芙蓉园,心里便有数了。
沈翕掀开了车帘,对她伸出了手,说道:
“夫人,地方到了,下来吃饭吧。”
谢嫮将手递给了沈翕,被他搀扶着出了车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翕搂着腰肢从马车上抱了下来,谢嫮大窘,看了看两侧,倒是没见有人指指点点,沈翕更是无所谓,牵着她的手,就把她往酒楼里带。
刚到门口,就看见两个留着山羊胡的掌柜小跑着出来迎接,对沈翕和谢嫮拱手作揖,说道:“公子,夫人,楼上雅间准备好了,请公子和夫人上楼歇息。”
沈翕点头,对谢嫮说道:“这位是赵掌柜,这位是李掌柜。”
谢嫮肃身对他们点了点头,两位掌柜又一次对谢嫮作揖行礼。
两位掌柜的亲自领着他们上楼去,楼里伙计虽然不知道这回来的客人是谁,但从两位掌柜的态度上来看,也知道绝非一般人,应对起来就更加客气了。
雅间也分主次,谢嫮和沈翕在内里主间用饭,张阳、聂戎、赵三宝带着两个丫鬟就坐在外间。
谢嫮坐在美轮美奂的房间里,左看看右看看,到处都觉得新鲜极了,沈翕给她倒了杯水,说道: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每天都来吃饭好了。”
谢嫮回头笑了笑,说道:“哪能每天来呀。这可是自家产业,总不能每天都供着我们这些不给钱的吧。”
沈翕被他逗笑,说道:“你要真觉得不好,那咱们就给钱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