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意图揣测
丽春市顺利争取到“县县通高速”的项目，作为省政府分管交通工作的常务副省长高远志来讲当然非常高兴。要知道，如果有一个市实现“县县通高速”，就意味着西原省在交通建设上取得了突然性进展。这些年作为分管全省交通工作的副省长，对西原的交通状况心里是有数的，对西原省的交通总体水平远远落后于东部发达地区的状况感到着急。但高速公路的建设是国家统筹考虑的事，东部地区因为经济比较发达，属于国家优先考虑的范围。同时，东部省市因为他们自己有钱，可以自己先行出钱建设。而西原省作为经济发展相对滞后的地方，高速公路的建设自然被放在了后面。虽然自己也带队到京城去争取过，但相关部门答复，国家有统一考虑，不需要地方到京城来争取。当然，如果地方有钱，可以自己先行建设，只要规划设计方案事前报批。但西原省的经济状况决定了不可能自己先行拿钱出来修建，只有等国家统一安排。可现在，因为丽春有一个京城下来任职的市长，居然就争取到了在该市先行启动“县县通高速”的项目，作为分管交通的副省长来说，高远志心里当然非常高兴。他一直就想到丽春来调研一次，了解一下丽春“县县通高速”前期工作的进展情况，虽然省交通厅也给他汇报过一些情况，但毕竟自己没有亲自到市上去看过，具体情况怎么样还不了解。
高远志在给省长宫新臣汇报后，提出自己想到丽春调研一次丽春“县县通高速”工作的情况。省长宫新臣自然同意，并且要求高远志下去做一次深入的调研，既了解前期的进展情况，也了解工作推进过程中存在的问题，特别要丽春总结项目启动之初出现的大规模群众上访问题的教训，完善下一步具体实施的相应措施，特别是要做好群众工作，坚决防止再出现大规模群众上访问题的措施。
常务副省长要到丽春调研，省政府办公室肯定首先通知丽春市政府，让丽春市做好相应的准备。而对于丽春来讲，常务副省长要来调研，肯定是一件大事。
丽春市政府办公室接到通知后，办公室主任文章秀马上就提出了办理的建议意见后，就送给了作为政府秘书长的褚洪杰。褚洪杰一看到通知内容，自然也觉得是大事。褚洪杰任政府秘书长将近一年时间，省政府领导还只有分管农业和农村工作的副省长到过丽春，省政府其他领导都没有到过丽春。这一次是常务副省长到丽春，份量自然不同。
只要有一些常识的人都知道，政府有两个角色，下面的人是不大放在眼里的，一个是分管社会事业的副职，一个是按规定必须配备的党外副职。按规定在政府班子中，必须配备一个女干部，一个党外干部，这是一条硬杠子。而这两个角色上的人，在班子外的人看来，好像都是和其他干部相比显得要差一些，并且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从上到下基本都形成了党外干部管农业和农村，女干部管社会事业的惯例。
但政府也有两个角色非常重要，下面的人那可是视为贵人的，那就是一把手和常务副职。这两个人在政府的作用和地位自然不用说了，一个一把手，一个二把手，整个政府的实权实际上都在这两个人手里，特别是常务副职。虽然和一把手相比地位的差异，但手上的权力却比一把手更实在。不仅财政权全部在常务副职的手上，政府所拥有的人事权，也是常务副职手上。并且由于是二把手，负责政府的常务工作，一把手管的事他可以过问，一把手不管的事他也可以过问。有基层，甚至把常务副职看得比一把手重要。
而将近一年时间，除了省上的书记送欧阳永好到丽春上任和省政府分管农业的副省长到过丽春外，其他省级干部就没有到过丽春，可想而知省上的领导这两年对丽春的重视程度很不够。当然，这里面是不是有其他微妙之处就不得而知了。
在官场上，有一个比较普遍的现象，就是当党政两个主要领导之间有矛盾时，党委和政府两个班子之间也会形成一种一般人感觉不出的不协调。比较典型的现象就是如果党委的主要领导到了某个地方，政府的领导一般就不会再到那个地方去。政府的主要领导如果到了某个地方，党委的领导也不会到那个地方去。现在省政府领导终于要到丽春来了，这对丽春来讲，无疑是一件了不起的事。要知道常务副省长到丽春来调研，这对丽春来讲，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且不要说常务副省长在省政府是二把手，就是他所管的事项，也是最有搞头的。省政府的钱完全掌握在常务副省长手里，到了地方，只要把他陪高兴，向他要过百把万甚至上千万元的资金，那可以说完全就是小菜一碟。并且作为常务副省长来讲，不仅手上有钱，同时也还有权，不仅在省政府说得起话，在省委那边同样说得起话。
褚洪杰看到省政府办公厅的通知后，按程序他应该马上签送给常务副市长谌建新，然后由谌建新提出接待建议意见送欧阳永好确定。而欧阳永好应该在谌建新提出的意见的基础上，再就接待工作提出一些要求，然后送给谭无忌审定。
但褚洪杰看到通知后的第一个反映是：常务副省长要到丽春来调研这么大的一件事，自己是不是应该给秦有益报告一下？秦有益曾多次要求褚洪杰一定要把政府那边的事情向他报告，正面的理由是如果事情比较重大，他事前知道后，便于协调市委、市政府的工作。现在这一次常务副省长到丽春来调研，肯定是重大事项，如果自己不事先给他报告，他肯定就会对自己有意见，认为自己对他不忠诚，慢慢地就会失去他对自己的信任。褚洪杰自然知道秦有益在丽春的地位，也知道如果失去他的信任后，会是怎么的一个结果。
褚洪杰想了想，觉得将此事告诉秦有益也没有什么坏处，这么大的事，主是谌建新签署意见，也会签送给市委谭书记和秦书记。这样一想，褚洪杰心里也就踏实了，在综合秘书科送来的文件处理笺上签署了自己的意见后，就在电话上把高远志要到丽春来调研及到丽春后的大致安排及调研内容提要以及自己初步考虑的接待意见给秦有益报告了。秦有益听了后，稍稍迟疑了一下，就对褚洪杰说：“洪杰，你做得对，这个事你就是应该先给我说一下。高省长来丽春，这么大的事，市委、市政府肯定要全力以赴做好接待。这样，省政府办公厅的通知你暂时不要送出去，我先去给谭书记汇报一下，看谭书记有什么要求。”
本来想的是自己给秦有益在电话上报告后，就把省政府办公厅的通知送给常务副市长谌建新，但现在秦有益明确要褚洪杰暂时不要送出去，褚洪杰当然就只好暂时将通知压在自己手里，等秦有益去给谭无忌汇报后看如何安排，自己才按照要求决定下一步如何办。
接听了褚洪杰的电话后，秦有益并没有马上去找谭无忌，而是坐下来静静地在想高远志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到丽春来，表面上是到丽春来调研“县县通高速”项目的情况，真实目的到底是啥？尤其是省上的书记送欧阳永好到丽春上任后，省政府的领导就基本上没有到过丽春。在这种情况下，常务副省长到丽春来，意味着什么？
秦有益知道，上面的领导经常会以调研的名义到下面了解调研以外的情况，或者是由相关领导到地方来了解情况太敏感，就让另外的领导以调研为名下来了解情况，这样，既不会在下面产生太大的影响，对下一步的处理也有一个退路。这不仅是上级领导常常采用的办法，秦有益自己就采用过好几次这种办法，去了解县上一些干部的情况，最后的效果非常让秦有益满意。
难道是自己写的信在上面有了反应？因为自己写了举报信，当然就希望自己的举报信能够起到作用。
如果不是举报信的问题，那么是不是省上准备让欧阳永好接谭无忌的班，让高远志到下面听一下丽春干部对欧阳永好的反映？
身在官场的人，最容易为自己设置的圈套所迷惑。普通人不清楚官场上的惯用办法，不会对问题想得太复杂。倒是象秦有益这种对官场比较了解的人，哪怕是最简单的问题都会想得非常复杂。
自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秦有益就想或许谭无忌会了解一些情况。
秦有益在心里权衡，觉得谭无忌对自己还是比较信任，有什么事基本上会如实给自己说。
想到这，秦有益就径直到谭无忌办公室，将常务副省长高远志要到丽春来调研的事告诉谭无忌，同时，从谭无忌这里探听一下高远志来丽春调研的真实目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