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夫妻更加尤为特例。由于不同于亲朋,夫妻之间的首要因素是男女。要求除却血缘,志同道合,价值观人生观相同就能同行之外,夫妻间还有必得维系的床第关系。
男人有可能会很尊敬女人在家中打点付出的一切,可不见得日子上过活的女人就是床上过招的最佳拍档。
这分明是两个角色,只不过通过婚姻经济实惠捆绑出售。
夫妻间不是仅仅靠“相敬如宾”就能一言四字蔽之,这一词还不如床头打架床帏合来得更有情趣分量。
婚后的南辕辙不是没有把素嘉的付出看在眼里。至少是知道,自己成家了,是和眼前这个女人。也确定要和妻子相伴一生,共赴通途。只是,人性深处,有两点不可道明的很勉强:一是钱财。二是上床。
素嘉家庭条件要好上许多。认识南辕辙之后,素嘉逛街兴趣极大向男装倾斜。为南辕辙花钱,心甘情愿。而南辕辙的钱财也不是不愿,而的确是自己开销都资不抵债。
他很感激素嘉为家庭的付出,这种心底深处的认可却转化不了夫妻床第的动力。
生活在现实当中往往是物理作用,而爱情却是化学作用肉体升腾。南辕辙痛苦的熬夜上网,待素嘉睡了再爬上床。实在躲不掉,就装肚子疼,这疼那疼各种疼。
男人,结了婚,对情爱还不死心,心思还太活泛,充满幻想,实在是条绝路。
这世间上多少情爱,尤其是夫妻间,不能琢磨细忖,否则更错。灵肉合一,金风玉露一相逢同人间万家灯火,分明是两个境界,不一回事。
一个人如果不是愿意,而是能力有限退而求其次不得不与伴侣在一起,那是多么悲哀。
倘,生活命运能够给人多一种选择,又有多少夫妻维持得住现状?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去想那么多。可如果你爱他,又怎么能够不想呢?
女人是无可奈何的,当然心甘情愿者也居多。
生活中,鲜有公主。
每个女孩子幼年读童话,都万万不曾料到,成年后的女人们,有相当一部分会成为童话中的后母妒妇。
生活居然生生于眼前将公主逼良为娼,有时还需要捉拿王子的奸。需要女人极不优雅,而后才能维系,或得到想要的一切。
而男孩子长大后亦鲜有能成为小王子的,他们也娶了童年时代幻想一千遍也不会在一起的女人。
男人,总是需要有个女人的,不是吗?
只是,生活将就了,那灵魂呢?
李璇美在柳河县和郑市分别发现过两对儿夫妻,一对儿是柳河县农贸市场卖白吉馍的夫妇。男人长相高大硬朗,手脚利落。白吉馍味道也不错,生意兴隆。
然,这男人是不允许妻子接钱。一旦妻子经手接钱,他就会撂挑子。无论那会儿人流多大多忙碌,立时就是一张臭脸。
还有一对儿小情侣是在郑市开美发店的,整日里忙里偷闲耳鬓厮磨你侬我侬。可那男人独自把持住收银台的钥匙,他若是出去一时半刻,就连给客人找零,或者是店里开饭前出去买馒头都需要等待。
多年后,同凌志熟络之后,曾把这两个小例讲与凌志听。男人笑她太敏感,李璇美自认也是。她总是善于发现男女世间那些不堪,而凌志总是能够发现男女之间美好的一面。
然,李璇美还是坚持己见,有些现象虽然犀利,不一定完全普遍,却也颇有代表性。
年不年轻,甚至从有“贤惠”一词,女人们都是向往的吧。能被冠以“贤惠”,就意味着被主流社会首肯。多少女人也曾想为这个词努力。
然,在实践过程中才发现:这不是单纯的一个词,更像是一份事业。被冠以此词的,在家中是不能纯以是非论态度。
家庭同政治一样,要是以为这是个可以纯讲理,完全以理服人的地方,那就大错特错了。
当然,“贤惠”也不是没有能量的,只是同女强人的自由一样,没那么简单。
在各自的道路上努力,两个方向而已。
贤惠,有时还是,无论男人怎样挑战女人的底限,无论他们多么愚蠢,嬗变,急躁,贪鲜爱美,女人都要咽下去喉头的那一口甜血。
过日子的女人都知道,维持一个家庭,有多么的不容易。
贤惠不是一种目标,而实在是一种能力。一种女人在家庭中转圜的手段,同政治一样需要隐忍,被动或是主动的适应。
有时,先有实力,再尽善尽美,以德治国理家那般,倒会少很多屈辱。
究竟,我们还是无法因着厌恶生活而最终舍弃生活。
只待其中某些伴侣从无干、漠视、甚至鄙夷,再到留心、四目相对、携手。走过无数日月星辰,象是原本极为普通的一锅原材料,熬炖之中硬是用时光,无数个光阴煨出来了滋味。
做我们想做的,苦便也是乐。
人,最重要的,还是对自身的认知,要知道,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次日,李璇美素嘉凌志梁度秋石平生乘飞机首站抵江南周庄考察。公务人员都哪里都有宾至胜归的感觉,有人高接远迎。
来接机的是周庄镇长乔宇轩。下午一点半,午餐时间已过,但下午茶正当时。凌志表示在飞机上已经用过餐,接下来直接去古镇比较好。
李璇美不是第一次来周庄。或许因着从前带团来每一次都是盛夏旺季人头攒动游浪高涨,又或者因着是凌志同行。总之,今次同往日哪一次都有所不同。
冬日午间慵懒的小暖阳斜斜打在李璇美凌志的肩上,穿透心扉,似金粉弥撒在小桥流水古巷之间。两人内心深处有着无以言说的喜悦,微行于色却又按捺着的。
凌志关注着古镇的整体格局和营运方式,以及柳河县可以复制的部分。女人则是更加关注一些青青的石苔,细节格调。
这是李璇美凌志初时不多的一些美好小日子。那时间与他共有的阳光,恰到好处的温度,淡淡的温暖,缓缓的流光,细细点点永远闪亮于记忆的谷底。
周庄镇政府几个负责接待的干事一直不离左右提供着服务。一行人分头坐了乌篷小船,在绿绿的水里似鸭红掌拨着清波,缓缓地似走若荡于水面。
从另一个角度看古镇建筑因年代而生出的鬼气,如今却因游客极富人气。鬼貌人气交相辉映,看得李璇美知是而今,却又恍若隔世,痴痴地醉了。
他们赶上的这几艘船是那种两头尖尖,中间宽肚的小船。梁度秋石平生油腔滑调拿凌志李璇美作一对儿,没有理他们,屏住气,两人静待不知下一艘是大船还是小舟,好像接受着命运的牵引。
可巧又来一艘小船,凌志先行坐上去,也不作声,只是面无表情眼神淡淡地看着一群人当中的李璇美。本来就是暗期之中的事,女人索性大大方方上了小舟。
两人面对面促膝而坐,李璇美望向左岸鬼气人烟的极秒搭配。男人则望向右岸那些古建筑背面静默着的小窗。凌志突然象是自言又如同是对女人耳语:“这窗若是半用竿撑着,里面有闺秀偶闪的红颜。哪怕是个姐儿,挥动或绿或红的帕子招摇着,多好看。”
见凌志并不是顽笑,李璇美应景地笑着。他真的是一脸的向往凝视,甚至还带着几分真挚。这男人倘在古代,未必是那种提着鸟笼瞎逛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却一定是唐寅陈季常苏东坡那样的风流孟浪才子。
直至上岸,两人都未再作声,各作他想着。一人因着美景旖旎而更爱着自己的俗世肉身,另一人大约幻堕在多多益善莫须有的佳人偶遇之中。
周庄特有不少手工制品,许多很精美小有情调。对于一些女人关注的小玩意儿,珠链和一些具有地方特色的服饰,女人禁不住停步相望多几眼。
稍看得仔细,跟着乔镇长的几个干事就过来签单将东西替她收入囊中。还从未被不相熟的人这样积极的赠予,李璇美非常不自在。从前当导游时,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接下来只得目视平直,再不敢特别关注任何东西。
梁度秋石平生就完全不同于凌志李璇美。
李璇美是喜爱一街两岸店铺里许多新异的东西。女人旅途不买东西,已然是少了一大乐趣,只是她骨子里很难接受的是得到这些心头好的方式。
凌志则是根本不关注商品。他的所有喜爱彷佛都集中在身边鲜活的红男绿女和天上的流风,不是什么别的地方的风,而就是这里此刻在空气中流动着的风冷暖阳。
梁度秋很喜欢字画,凡有这样的店铺,势必的要走进去打上一转。如有对心性的便爱不释手,周庄镇管理处的段海泉见他一直对一幅清代名家所作的沈万山庄园图,前观后瞻不离脚步,于是看了看价值,几千块钱。
段海泉乔镇长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后利落地上前同店家签单将画赠予梁度秋。
梁度秋甚至没有过多出声推让,只是口腔鼻腔共同作用嘤咛了几声便自然笑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