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开脑1
第二日一早就出发。
柳小黎昨晚睡得早,所以今天起来也精神奕奕,坐在马车里就挥着小剑玩耍。
容棱在旁边把他护着,马车颠簸,小家伙站起来挥舞,时不时就歪了身子,很容易撞到这里或是那里。
柳蔚看着容棱那副殷勤备至的摸样,越看越不顺眼!
而容棱却置若罔闻,仿佛觉得身边带着一个小鬼很,一整天都把柳小黎照顾着,渴了给水,饿了给吃的,一天下来,柳小黎已经不往娘亲怀里钻了,反而钻进了这个曾经“很讨厌”的叔叔怀里。
柳小黎捏着叔叔的大手,摸着他手上的厚茧问:“我学会了剑也会长这个吗?”
“嗯。”
“疼吗?”
“不疼。”
“好硬。”
“嗯。”
“有软的吗?”
“没有,茧都是硬的,像壳一样。”
“像鸡蛋壳吗?还是乌龟壳?”
“……”
“叔叔?”
“……”
柳蔚心情不错的看着某王爷回答不出来,憋了一整天的气,总算吐出来了点。
接下来的一路,柳小黎因为有了很多玩具,倒是没叫一句辛苦,不过柳蔚还是很警惕,她一方面不能表现的很明显,一方面又要不着痕迹的把儿子箍在自己身边。
不让儿子太靠近容棱。
还好出了郊野,马车抵达下一个城镇时容棱便不再坐马车,改为骑马。
虽然不知道他所谓的低调高调究竟怎么划分,但柳蔚只是觉得,他离他们母子远点就好。
从曲江府到京都,若是水路还好走,陆路却要绕过一个临安府,柳蔚问过容棱为何要绕远路,他只说要顺路去临安府办一件事。
而等到了临安府,柳蔚才知道,是何等事!
黄昏时分,孤零的乱葬岗山头,一座摇摇欲坠,只怕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倒的义庄里,柳蔚面不好的看着瘫在自己面前的三具尸体,眉毛微挑的瞥向身侧的男人:“我就问一句,今晚我们要在这儿过夜吗?”
容棱邪魅而平静的看着她:“那要看你验尸的速度,能否赶上城门夜禁的速度。”
柳蔚吐了口气,转身,戴上手套,将尸体上面的白布掀开。
这是三具至少死了两天以上的男尸,无论从尸体表皮的尸斑,还是皮肤弹性来看,都显然不新鲜了。
义庄里光线并不好,柳蔚点上油灯,才大概能分辨出三人的外貌特征。
不过要说外貌,大概也看不太出来了。
因为他们的脸并不完全,脸上,身上,腿上,有许多被啃咬的痕迹,多处地方,甚至能看到血淋淋的白骨。
这些咬痕看着很像野兽啃噬的痕迹,毕竟只有野兽才有这么尖利的牙齿。
不过,事实显然并没这么简单!
柳蔚让容棱拿着油灯,自己脱下尸体身上已经犹如烂布的衣服,她在伤口处仔细扒拉辨认一下,又撬开尸体的嘴,往里头掏了掏。
果然,很快她白的手套上,堆满了还带着血的生肉块。
她将肉块放到一旁,淡淡说:“有问题。”
容棱的身体朝她靠近了些:“什么问题?”
“死者的致命伤明显是这些咬痕,但是对照来看,这些咬痕却并不是动物的牙印,而属于人类的牙印,并且死者口里,的确还有未咽下的肉,这是他们身上的肉,所以,他们是自己把自己咬成这样的,或者是互相咬的。”
容棱沉默,在那忽明忽暗的油灯光线下,柳蔚只能隐隐能看见他眼底下的漆黑与深邃。
柳蔚想了想,又说道:“这三人都是习武之人,皮肤健全的地方,能看出常年打斗的伤痕,他们是你的人?”
男人沉闷的语气,带着柳蔚捉摸不到的情绪:“镇格门内,一营麾下的先锋军。”
柳蔚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道:“尸体有很多疑点,第一,人的牙龈骨骼,跟动物不同,正常人并不能将人肉咬成这样。第二,好好的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攻击对方,他们遇到了什么事?第三,他们的尸体在哪里发现的?”
“临安府,城郊。”容棱语气颇冷:“这不是第一次,两个月来,断断续续有也有七八名先锋军的人被发现死在这里,地点位置,全都一致,现在这三人,是昨日才发现的。”
柳蔚眯起眼:“七八名这么多?”
“有人在针对镇格门。”
柳蔚蹙眉点点头,承认他的观点,又问:“之前的尸体还能找到吗?”
“你都要看?”容棱瞧她一眼,见她目光坦荡,才道:“均已下葬。”
“那就算了。”毕竟是战士,入土为安,便不要打扰,反正这三具也够了:“我要解剖,看看他们体内有没有受过别的伤害,王爷您是去外面等,还是在这儿看?”
容棱颇感兴趣道:“本王在这儿。”
柳蔚看他眼神里没有恐惧,也不管他了,只叮嘱:“将灯掌好。”
男人将手中油灯又凑近一些,让柳薇看尸体看得更清。
柳蔚拿着解剖刀比划一下,在尸体身上判断好位置,便刀尖刮破尸身胸膛的皮肤,她先在尸身胸下割开两刀,将胸皮翻到头部,再在小腹处割一刀,将小腹割开,这样整个内脏便能一目了然了。
柳蔚手法娴熟,没一会儿,已经能看到尸体内腔。
先将尸体的胃拿出来,她破开胃,在里面掏了掏。
正常人,怎么会活活将同伴的肉咬下来,还吃下肚子呢?
柳蔚没有停留,继续检查尸体其他器官,经过判断,内脏完好,没有内伤,尸体是外伤致死。
她以同样的方式将三具身体都破开检查,发现三具都一样。
“如何?”这时,身侧的容棱又道。
柳蔚抬眸看他一眼,见他神如常,并没被她的解剖过程吓到,不觉高看了他两眼。
“身体没什么问题,我要开脑看看。”
“开脑?”男人挑眉。
柳蔚点头:“检查看看他们中枢神经是否有异样。”
中枢神经?
这是很新鲜的词。
容棱没问是什么意思,柳蔚也不想解释,这东西解释起来太复杂,而且大多都是现代词,只会越说越令人不明白。
给活人开脑要顾忌到很多层面,怕损害大脑皮层,但给死人开脑,就随意得多。
柳蔚摸了摸工具包,找出剃刀,将尸体的头发先剃掉。
等到三具尸体都只剩下光溜溜的大脑袋,她先给其中一个脑袋上开了一个盖子,解剖刀沿着对方额头一圈儿,开的尺度很大,直接将人脑给揭开。
而在她正忙着切割时,她明显感觉到油灯上的火苗抖了一下。
柳蔚偏头瞧了眼容棱,见他依旧神如常,不觉好笑:“王爷可是不习惯?”
男人过了半晌才回:“确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