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赵铁柱打晕许久后,副局长垂着的头终于缓缓抬起,睁开迷蒙的眼睛,待逐渐清醒之后,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自己和熟悉的地方——看守所!
想要挣脱,结果两只手被上了手铐,整个人也被各种工具强行固定在座位上,而他的正对面,一道铁栅栏相隔的,是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务人员。
望着这冰冰冷的墙壁,这铁索镣铐,这监栏围牢,自己原本正是坐在外面审问犯人的角色,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刻自己也被戴着镣铐,锁在这个几平米的小屋子里接受着审问。
“副局长,别来无恙啊,这地方你还熟悉吧?”率先开口的正是他以前带的一个警员阿勇,曾经在他手底下做事,他也是一步步看着这个警员从协警转正,一直干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可能再悲切的音乐也难体现出副局长现在的心情了。“熟悉,能不熟悉吗,当年就你坐的那个位置,我可带你审问过多少犯人?”
“好了,寒暄的话我们就不多说了,”阿勇一转刚才的语气,“现在我是依法办事,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多担待,你先告诉我,你和毒蝎子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副局长脱口而出,他知道今天的审问无非就是想从自己口中套出关于毒蝎子的秘密,但是他已经做好了全部的打算,就算是自己死,也绝对不会把这个事情透露出去的。
望着他的强硬态度,在另一个房间看监视器的赵铁柱和林菀熙陷入了沉思。这个副局长看样子是不吃硬的了,传统的审问方法对他必然是无效的了。
林菀熙见情况有些僵持,便对一边的赵铁柱出了一个主意:“要不我去给他施点儿软?”
“不不不,我了解他,我知道他的软肋在哪儿。”赵铁柱紧紧盯着显示器,头也没有回得说道。
阿勇这边依然不依不饶,“没关系?那你倒是告诉我,你身上的毒蝎子纹身是怎么回事?”
副局长依然是非常坚定的语气:“纹身?纹什么全是我自己的自由,这又能证明什么,你要非说和毒蝎子有关系,那我看是你这几年跟着我办案办的有些敏感了吧。”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副局长充分了解审查的程序,说话滴水不漏,一点破绽都没有留给阿勇,就在阿勇捶胸顿足,想不出好的办法的时候,背后忽然来了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阿勇一回头——赵铁柱!
赵铁柱沉稳的望着阿勇,“我来吧。”
这时候阿勇也没别的办法了,况且抓了副局长的人正是赵铁柱,说不定他会有别的办法呢,反正正常的审查逻辑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了,自己又不能强行逼供。
换了位置,赵铁柱坐了下来。虽然赵铁柱并没有穿阿勇那些警务人员的警服,但是他一坐下,就给人一种凛然威严的感觉,紧张感慢慢得从带着手铐的双手传遍了副局长的全身。
同样是老套路,上来先打招呼,“副局长,还记得我吧,把你打晕的那个。”
“我倒是老了,但是也没到这种程度,你追我追了那么久,这张脸我早就刻在脑子里了。”
“好,既然我们已经认识了,那就不藏着掖着了,有些话还是明面上说比较好,”赵铁柱语气转得低沉,开始切入正题,“副局长,我知道你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不想说的,但是你真的觉得,你不说,这件事就和你没关系了吗?”
副局长并没有听懂赵铁柱的意思,略带疑惑的问道:“和我有关系那我也不过一死了之,如果招供可是连累到我的家人,毒蝎子断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我万万是不会选择后者。”
听到这话,赵铁柱似乎有些生气,整个人起身,猛得一拍桌子,边上坐着的几个小警察全被吓了一跳,浑身直哆嗦。赵铁柱向副局长嘶吼道:
“你的家人是人,别人的家人就不是人了吗!”
此吼声之响亮,几乎可以贯彻整个派出所的范围,边上还有几个被关押等待审问的犯人,也都被震得挺直了腰背,开始忌惮这派出所里怎么竟是这么严格的审问程序。
而副局长呢,也是被问懵了,两眼直直得看着赵铁柱,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赵铁柱似乎真的问到了关键,他一直只求能够保住自己的家人,却从来没有想过别人的遭遇。
见自己的审问起到了效果,趁热打铁,赵铁柱从自己审问的座位上走了出来,走到了被审问的房间门口。
“把门给我打开。”赵铁柱对着门口站着的那个警卫说,警卫却是有些犹豫,因为从来没有人向他提过这种要求。
“给他打开吧。”阿勇在一边下令了,于是接到了命令的警卫迅速掏出钥匙,向内打开了这扇铁窗门。
赵铁柱快步冲了进去,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照片,一张张的摆到了副局长的面前。每张照片上面,都是一个个辨识度很高的面庞,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在冲着镜头傻笑。
“这个人,我叫他阿狗,是我最好的一个兄弟,才刚结婚,新婚的第二天被派去执行抓捕毒蝎子的任务,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说着又换了一张照片,“这个人,是我老妈的朋友,我的老阿姨,毒蝎子想要带走她的孙子,她拼命护着,被刀扎了也不放手,一刀一刀,那个血全部溅在了孙子的脸上,痛苦的嚎叫和孙子凄惨的哭声,都没有逼得毒蝎子停下来,虽然最后警察赶到孙子得救了,但是她却没有睁开过双眼…………”
说到这里,赵铁柱已经有些哽咽,有些话在口中,就是很难去说出口。而副局长此时已经不敢抬头看那些照片,而是双手紧紧盖住了双眼,不敢逃出一点点的光到自己的眼里。
“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赵铁柱疯了似的,一把将照片砸向副局长,所有的话语都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咆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