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韩浩拜见魏王!”韩浩一进大帐就直接跪倒在地,恭敬的行礼。
“元嗣何必这么见外,快快过来!”曹操哈哈一笑,然后对着韩浩招了招手,“当初元让将你推荐过来的时候,孤一度很是惊讶,元嗣可知是为何?”
“元嗣才华简陋,实在当不得元让将军如此赞赏。”韩浩表现的十分谦卑。
“元让推荐你的时候,曾言你与公刘可并行于世,皆忠勇之辈!”曹操仿佛笑的很是开心,“之前张鲁投降之后,诸将都想要让你总督汉中,可是孤就是舍不得你,遂把你带在身边,元嗣可有怪过孤王?”
“魏王说笑了,魏王愿将韩浩带到身边时时教诲,那乃是韩浩的福分,至于夏侯将军所言,实在是太过于谬赞了。”韩浩依旧是一脸的谦恭。
“刚刚文烈找你了?”曹操的话题改了,然后突然也换了语气,平淡而又冷漠,“文烈这个人,太过于冲动了,千里驹虽然是千里驹,但是依旧还是太烈了些。”
“魏王见谅!”韩浩就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一下子整个人都跪伏在地上,语气也变得激烈了很多,“文烈他只是年幼了些,做事难免有些冲动,再过上一阵子,文烈定然可以成为曹家真正的千里驹,保我曹魏的万世太平!”
“呵呵呵...”曹操笑的很是意味不明,“过阵子,元嗣就跟随孤回转许都吧,看你最近的身体,不太好。”
“谢魏王!”韩浩说完就躬身慢慢退了出去,但是刚刚到营帐门口就听见上面的曹操再飘过来一句话,“子文去长安这件事,你怎么看?”
“一切听凭魏王吩咐,韩浩并无任何想法!”韩浩赶紧说道,刚刚说完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但是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了。
“元嗣,果然还是看出来了,孤的中护军果然不负孤的重望啊。”曹操的话语变得冰寒,寒的韩浩都在颤抖了。
“魏王...”韩浩以头叩地,却是说不出话来。
“下去吧,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太过于劳累才是。”曹操的话语突然再次变了,变得和善了起来,听着就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谢...魏王”韩浩再叩首,这次才真的退了出去,一出营帐的韩浩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整个后背的衣裳都被冷汗给浸湿了,夜里的冷风一吹,直直的打了一个寒蝉,回到自己帐篷里的韩浩就开始了忽冷忽热。
这一切魏王曹操还并不知晓,他秉着烛光继续看着书简,一旁的秦朗在侍奉,门外守护着的正是许褚,不多时一个侍卫在许褚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许褚眼睛一缩,便让那侍卫下去了。
“许褚求见魏王!”营帐外,许褚声音传了进来。
“仲康进来吧。”
许褚掀开营帐,大步走了进来,同时以目示意屏退了左右,待到营帐中只剩下曹操,秦朗,和自己三个人的时候,看魏王并没有要让秦朗离开的意思,也不多少,便躬身禀告到,“刚刚校事府来报,韩浩离开之时神色惊恐,回到帐中之后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怕是得了风寒。”
秦朗有些面色不忍,但是咬牙没有说话,魏王曹操却是继续拿起书简,“他可找了医者?”
“尚无!”
“恩,明天多看看吧,若是他不能来此议事的话,便给他找个医者。”
“诺!”许褚说完便躬身退走,留下曹操继续诵读书简。
过了足足一炷香,曹操放下手中的书简看向了一旁坐立不安的秦朗,“元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从小跟在孤的身边长大,在孤这里你如此这是作甚!”
“魏王,”秦朗出列躬身,“元嗣聪慧,更是对您忠心耿耿,您,这是何必呢?”
曹操盯着下面的秦朗,盯了许久,“久闻你与孤麾下诸将均有不合,那韩元嗣与你也多有龌龊,怎的想起来为他说话了。”
“属下..属下...”秦朗喏喏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能低头不语。
“你是在避讳吧。”曹操撵着自己的短须,“你身份特殊,对孤麾下的将领都多有避讳,甚至不惜自污己身,孤对你很放心,也知道你的一片苦心,但是这件事,你莫要多说了。”
“诺。”秦朗虽然还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应了声诺,便退了回去。
“可惜奉孝英年早逝,元嗣和当年的奉孝一样,聪慧,冷静,也是中护军,呵呵,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曹操继续着说着这些话,秦朗听了也全都排除自己的脑子,他现在只想到了一个人,“周不疑。”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但是过了这不平凡的一夜,幽州变得更加的诡异了起来。
“彰世子何在?汉中急报!”天刚刚蒙蒙亮,汉中的信使几乎是一路横冲直撞的来到了代县的郡守府。
“魏王急令!召鄢陵侯曹彰奔赴汉中助战,得令之时,速速启程!”
“曹彰领命!”曹彰跪地接令,然后立刻吩咐左右,“备马,某当即刻启程!
”
一旁的信使刚喝了一口温水,闲话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曹彰风风火火的离开,最后就留下了一句,“此中事情,皆由国让将军主持”便离开了。
远在草原上的楼班也得到了消息,今早他之前安排在牛魁英将军麾下的亲信偷偷找人传信,世子曹彰远赴汉中助战,今早已经离去了,得到这个消息的楼班,心中可谓是千回百转,如今曹彰已走,自己现在又属于山高皇帝远的状态,那么,自己是不是有机会恢复乌桓的荣光?
“来人!”楼班心中好生思量了一番,招呼进来两名士卒“尔等前去,请牛魁英将军后天前来喝酒!”
看着那人领命而去之后,这才对着另一名士卒说道,“某写一封书信,你去送往樊泽将军那里,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樊泽将军!”
不多时,一张信帛上就写满了狗大爬爬一样的大字,看着十分的别扭,楼班老脸通红的将书信递给那等候着的士卒,然后招呼他快去快回,并再三叮嘱,一定要亲手交给樊泽!
看着两个人都离开了大营,楼班闭上了双眼,等待着结果,双手时而紧握时而松开,紧张不已。
一个时辰之后,樊泽带着一份帛信在一个小山包上面等候着,不多时,楼班出现在那里,春季的草原上,风并不小,寒风吹过两个人迎面而立,“樊将军很是在乎那库泽力嘛。”
“樊某的朋友不多,他算是一个,既然他死之前有心愿未了,樊某若是可以,自然愿意帮他一帮!”
“某得到消息,库泽力的妹妹在辽东出现过,当然这只是可能,当年的事太过久远了,库泽力当初也是托了很多关系,时至今日这才是有了一丝消息,只可惜,他却是看不到了,真是造化弄人。”
“消息给我!”樊泽走到楼班面前,“别给我耍花样!”
“不敢!”楼班躬身地上一小卷帛信,樊泽看完之后便掏出火折子给烧了,“某明日就会去辽东,若是知道你有其他的想法,某便将你碎尸万段!”
“樊将军慢走。”楼班躬身一礼,久久不能起身。
樊泽走回自己的大营,刚刚进了营帐,就听到了说话声,“什么时候走啊?”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非但没有让樊泽害怕,反而让他轻笑了一声,“明日,去辽东。”
“看来这楼班还真是不老实,你们准备的怎么样?”角落的黑影嗤笑一声,对楼班的这种小算盘便是很是不屑。
“他从来就没有老实过,小动作不断,不是么。”樊泽也表示了一脸的不屑,“某最讨厌的就是用死人来骗人,更何况是某的朋友之一。”
“既然你有了准备,那某先走了,叮嘱一句,再莫要小看他人了,这次的事情给咱们的警告还不够么。”角落的黑影走了出来,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正是消失了许久的王壮。
第二天,代县乃至整个幽州并没有因为曹彰的离去而有什么改变,至少明面上没有什么变化,樊泽的告假也被田豫很利落的批了下来,楼班看着远去的樊泽,半晌都沉默不语。
直到夜幕降临,一身素衣的楼班出现在一个无名的小山头上,蹲坐在一块石头上,呼呼大喘,“一群马贼,总是喜欢在山头子上见面,一点都不专业!”
“楼班首领就这么喜欢背后嚼人舌头么?”楼班刚嘟囔完,身后就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将大喘气的楼班给吓了一跳。
“你们这些黑风贼还真是属野鬼的啊,出来的都这么突然。”楼班缓了一下立刻讥讽道,“你们黑风贼都让曹彰给收拾成一群孤魂野鬼了,就连你们的大当家的都不知道被谁给弄死在外面了。”
“既然我们这群孤魂野鬼这般无用,”黑风贼来人缓缓的转过身子,“那您这个乌桓大王,来找我们干什么!”
“嘿嘿”楼班突然笑了一下,“咱们何必再此处争论这些无用的呢,你们黑风铁骑不是说实力雄厚么,想必现在也不会在某这个小小的乌桓人面前矢口否认吧。”
“你激将老子也没有用,我黑风铁骑办事,只看报酬,不看其他!”那人却是冷笑一声啐了一口,“你想要干的事儿可不是我们一个小小的黑风铁骑可以办的,若是想请动我黑风,这报酬嘛...”
“你们黑风贼自己说的!”楼班突然有点咬牙切齿的,“怎的现在你们大首领一死,就连你们黑风贼的尊严都不要了么!”
“哎,楼班首领不是也说了么”那黑风贼嘿嘿一笑,“这话是之前的人说的,那人现在还是个死人,所以死人说的话,那自然是不能再算的。”
“现在你们黑风贼处事的方式,还真是,够不要脸的!”楼班阴沉的盯着那人,“那之前说好的价格?”
“之前的价格明明是那死人定的,跟某家又有什么关系。”果不其然,楼班看着不认账的某人,实在是想拔出刀给他一下子。
“那某给的定金呢?”
“您给的那么早,早就跟着那死人去了地府了
。”黑风铁骑来的人嘿嘿一笑,“这和某家也无任何关系,不说这个了,某要价并不高,快马三百匹!事前给。”
楼班看着面前这个一脸云淡风轻的家伙,心中怒火再烧,“小子,你们黑风贼已经大不如前了,你居然还敢这么漫谈要价,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么。”
那人却是不说话,弯腰伸手,不服请走。
楼班一脸怒火的下了山,刚解开自己的战马,还没等骑上去,就感觉到了震动,震动不大,但是很清晰传到了楼班的耳朵里,楼班将腰间的战刀拔出来,戒备着看着远方。
不多时,马蹄声袭来,同时数百匹战马直直的冲了过来,领头的那人在距离楼班还有一臂距离的地方才一拉战马,整个战马人力而起,战马的鼻息都喷到了楼班的脸上。
“尔等到底是何人?”楼班将战刀护着自己胸前,看着面前的这些突然到来的家伙。
“楼班首领莫要担心,这不过是黑风铁骑罢了,新生的黑风铁骑!”后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那人从后面走了下来,缓慢而又平静,在看到楼班转身看向他的那一刻,再次一笑,“弟兄们,让楼班首领看看咱们的能耐!”
楼班急忙回头,就看见那数百人从马腹下面拿出一个小麻袋,扔向了自己,楼班随手接住了一个,闻着那刺鼻的血腥味伸手便将麻袋打开,却是一颗双眼大睁的人头。
“这是...”楼班再看看自己脚下的这一片浸着血色的麻袋,他都不需要再一一打开了,里面的应该和自己手中的一样,都是一颗颗的人头,“是不是应给给楼班一个解释?”
“听闻前几日辗迟部落和楼班首领起了一些龌龊,这不是,为了能够和楼班首领有着更加良好的合作,某便让自己的弟兄们,连夜将那什么辗迟部落,从这个草原上除了名。”
楼班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个人头,月光照耀下,仔细的看着,的确是辗迟部落的一个族老,“辗迟部落,就此消失了么?”
“这不是为了楼班首领能出气么,您放心,整个辗迟部落里的男丁,无论老幼,一个都没有喘气的了。”楼班身后那人说的很是淡定,仿佛他说的不是一个数千人的部落,而是一只老鼠一样。
楼班再次看了看手中的人头,深吸两口气,想要压制住自己的情感,但是吸进去的全是血腥味,让他更加的难受,“这位...首领,我们可以重新谈谈合作的事情了。”
“五百匹快马!”那人却是再次抬高了报酬。
“刚刚明明说的是三百匹!”
“那是刚才了,”那人说的很是自然,“就比如现在,需要一千匹快马!”
“你...”
“楼班首领,再说的话可就变成...”
“一千匹!”楼班赶紧将他打住,“但是某家没有这么多,既然辗迟部落已经被你们给攻破了,那么明天一早,某会让三百游骑去辗迟部落查探,我想凭着您黑风铁骑的手段,这三百匹战马应该手到擒来吧。”
“那剩下的呢?”
“事成之后,双手奉上”
那人也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然后随便上了一匹快马,“楼班首领,咱们后悔有期!”
看着飞奔而走的黑风铁骑,楼班心中再次千回百转了起来,自己曾经是乌桓的王,但是却亲手将一个又一个的乌桓的部落,一个又一个的乌桓的“大人物”送向了黄泉。
“某是为了这个乌桓,某没错!”楼班突然仰头大叫,“某楼班,绝不会做乌桓的罪人!绝不会!”
第二天一早,双眼赤红的楼班走出了自己的营帐,外面早已有人在等候了。
“请问楼班大人,昨晚您是去了何处?”丘居赤是从丘居大部跟来的,虽然所有人都说丘居河死于乱军之中,但是他一直对楼班不放心,这次楼班去丘居大部搬兵,虽然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但是丘居赤依旧亲自带着人跟了过来,就是想看看这个楼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丘居首领。”楼班脸上变得有些和善了起来,“你这大早上的在这等某,就是来问某昨日去了哪里?”
“首领乃是我乌桓的希望,定然不可出任何问题,”丘居赤低头说道,至于这句话他自己信多少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某只是关心首领的安危罢了。”
“呵呵,丘居首领的好意,某心领了,不过首领来的正好,有一件事正好要麻烦丘居首领。”楼班看似不在意的一笑,“昨晚某得到了消息,辗迟部落被人给破了,只是只顾着去追查那些人的下落,还未曾去辗迟...”
楼班话还没说完,丘居赤就已经带着本部的三百游骑飞奔而去,丘居大部和很多部落都不对眼,但是这丘居赤却是和一个女子青梅竹马的,两人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就等过一阵子两人就可以完婚了。
“丘居赤...可莫要怪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