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风穿着粗麻布的衣服打扮成一个平民小老头走在松门城大路上。
看着那些平民在自己的管制下过的有滋有味,躲在人堆里听着别人夸赞自己,感受那种宛如将整个人置身于温泉内的发自内心的满足感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和那些追求更高境界的武者不同,宋清风自认是一个很知足的人。
宋清风的父亲是清风剑派的副掌门,从小宋清风就是清风剑派的高层子弟,在清风剑派地位超然,而宋清风又是属于那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赋异禀的天生剑客,一手出神入化旁人同辈所不能及的清风剑法为他他在清风剑派博得不小的声望。
宋清风不觉得武学有多重要,天生剑客的宋清风修习剑法一日千里,起初他还很有成就感,但久而久之宋清风就觉得学武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学武,索然无味。
没错,宋清风也有一段时期陷入了颓废的低谷,并不是因为他习武遇到了什么挫折,而是他感受不到习武的快感。
宋清风看着那些用拙劣剑法你戳我我戳你一下的同辈其实心里很羡慕,他们可以感受到自身的进步,凭借自身努力去攀登,去奋斗,感受收获成功的喜悦,而自己呢?
宋清风看着自己的双手,比起那些同辈那满是老茧的双手,自己这双手几乎没有什么练剑的痕迹,自己握剑使出剑法那感觉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宋清风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和吃饭拿筷子喝水拿杯子一样的事情其他人做会那么困难。
“也许……是不够难?”
宋清风开始给自己加大难度,剑法更精确,变化更多样,甚至开始练习用剑柄去格挡剑招。
然而很快宋清风就达到了其他人所不能达到的顶峰,感受着身边千篇一律的震惊、错愕、羞怒、嫉妒、崇拜的目光,宋清风厌倦了。
直到有一天宋清风见一个新入门的杂役弟子费力劈柴是一时兴起顺手使剑将柴给劈完了,看到杂役弟子那崇拜渴望的眼神,宋清风神使鬼差的说了句:“想学?我教你啊。”
后来那个杂役弟子在清风剑派门派大比时一鸣惊人,将平日看不起他的人统统踩到了脚下,看到这一幕宋清风心底深处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猛然颤动了一下。
宋清风就成为了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他总是会指点后进门生剑法,给同辈弟子陪练,甚至连杂役弟子劈柴都要指导杂役弟子如何可以用最小的力气得到最好的成果。
看着那些被自己指点过的人一飞冲天一鸣惊人,宋清风的心底涌现出久违的快感。
宋清风非常享受那种感觉,那种可以改变甚至操控一个人的人生轨迹的感觉,而他所要付出的,只不过是几句指点或者一点资源罢了。
宋清风的这番举动无意间给自己打下了庞大的班底,这些人受过宋清风恩惠,对宋清风死心塌地忠心耿耿,而这一点一直被宋清风的父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宋清风的父亲没什么逆天的天赋,纯粹是靠着苦修打拼才爬上副掌门之位,但是他不甘心只做一个副掌门,他觉得自己比起那个只会守着基业不放的现任掌门强太多了。但无奈老掌门弥留之际逼着他发誓让他作为副掌门辅佐掌门,被将死的恩师逼迫他不得不遵循恩师的意愿发下毒誓。
有些誓言一旦说出口就必须要遵守,不然他在作为一个人的基本层次上就会被同门正道所否定,更别说往上一步了。野心勃勃的他被誓言所束缚,就像是张牙舞爪展示着利爪和獠牙的野兽却被绳索勒紧咽喉,显得那么滑稽可笑。
叛出师门是不可能是,这辈子是不可能的,这里好山好水附近门派又和善,他好喜欢这里的。而清风剑派作为正派也算得上是有名有号的,不论是造反或者是叛逃都会被扣上反派邪道的帽子遭受全天下正派人士的追杀,他又不是传说,干不出那种一人硬怼天下人的壮举。
野心勃勃的他丧心病狂的开始策划一起惊天阴谋他打算灭掉满门,重造清风剑派。
宋清风的父亲找来宋清风,将自己所谓破而后立的计划描述给宋清风,宋清风不是傻子,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显已经走火入魔了,如果他宋清风敢说一个不字……虎毒食不食子宋清风不知道,但是面前这个男人绝对不会介意将自己的骨肉铸成自己爬上掌门之位的砖石。
宋清风的父亲借宋清风之名召集那些忠心于宋清风的门人弟子,以三寸不烂之舌为他们打造一个美好的未来,新的清风剑派不再有阶级,人人都是平等的,平等的功法、平等的资源、平等的地位。
那些门人弟子以前都是处于门派底层的人,对于门派基层的痛苦是再了解不过了,再加上在他们眼里副掌门是宋清风的父亲,又是老掌门钦点的掌门辅佐,不管怎么做都是为了清风剑派的未来,于是纷纷纳拜。
宋清风的父亲抓了江湖上最有名的千手毒师药观音的妻子,逼迫药观音炼毒,并将那些毒分发给忠心于宋清风的门派弟子,让他们投放到门派的各个角落,虽然那些门派弟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照做了。
后来毒素爆发,整个清风剑派被猛毒的毒雾所笼罩,整个清风剑派除了“当时恰好出门江湖历练”的宋清风父子二人,无一人幸免。
当时墨壤年代的后续影响还在继续,还冒出了一批模仿当年某个传说人物的模仿犯,打着九头鸟的名号专门挑小门小派下手,毒杀满门这个锅就让宋清风的父亲毫不犹豫的甩给了那些人,这一举动在当时的江湖上惹出了不少刀光剑影。
后来宋清风的父亲已清风剑派唯一的直系传承者身份爬上了清风剑派掌门之位,广招门徒,成立了全新的清风剑派,然而还没等他做热乎,就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一剑毙命了,他最后听到的一句话就是:“老爹,父债子偿,你这债背的有些多了,我恐怕要些时日还了,你先去下面和大家说说,让大家宽限些时日吧。”